喬以恩到家的時候,一開門便聽到樓上的房間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若不是看到玄關處有白季寒換下來的鞋,壁櫃上放着他的鑰匙,她都要以爲家裡來小偷了。
不過,這個時間點白季寒就回家了嗎?他在上面做什麼呢?爲什麼會弄出那麼大聲響?
帶着疑問慢慢走上樓,樓上那間專屬於他們的臥室門敞開着,站在門口一眼就可以將房間裡的部分情景收入眼底。
白季寒站在屋子中間,上身穿着黑色的襯衣,領口隨意地敞開着,頭上的發顯得有些凌亂,整個人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戰一樣狼狽不已。
可即便是這樣的他,還是能在這偌大的空間裡第一時間就吸引住人的目光。
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出色!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總能讓人第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
喬以恩發現自己的思緒完全被白季寒出色的外表給帶偏,懊惱不已……她上來明明就是看他在做什麼,可不是來花癡他的外貌!
稍稍收起那份被擾亂的思緒放眼看去,這才發現整個房間竟然被白季寒弄得亂七八糟的!
地板上橫七豎八躺着一隻打開的行李箱,箱子裡和箱蓋上毫無章法地擺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牀上、椅子上,到處都放着各種各樣的衣服,整個戰場就像換衣間一樣……
光這樣還不止,地上還滾落着一些小東小西……
真的是要多亂就有多亂!
喬以恩完全蒙掉了!
白季寒這是要做什麼啊?拆家麼?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東西,慢慢地走進去。
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左右環顧着滿屋子一片亂七八糟的景象,詫異地問道:“季寒,你在做什麼?”
白季寒似乎在她出聲前就知道她已經進來一樣,聽到她的聲音也不回頭看她,也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她的話。而是依舊自顧自地搗鼓着滿屋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
喬以恩更加詫異了!這傢伙發什麼瘋啊?竟然敢不理人!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敢不理她,誰稀罕啊!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將牀上的衣服胡亂一疊,就往地上敞開的行李箱裡面放,然後又去收拾椅子上的衣服……
整個過程陰沉着一張臉,一眼也不看她,像誰惹着他似的!
喬以恩頓時有些氣悶,他這樣埋着頭悶聲不哼地收拾着衣服,莫不是在跟她生氣?
可是,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得罪他了啊!這樣的白季寒真是令她完全摸不着頭腦啊!
“季寒,你要出差麼?”儘管對他這種不理人的態度非常氣悶,卻還是不能不管他,便耐着性子軟軟地說,“我來幫你收拾吧!”
說着接過他手中的衣服,朝他笑笑,然後將衣服放到牀上,再將他之前胡亂塞到行李箱中的衣服拿出來放到牀上,打算一件一件幫他重新疊好再放到行李箱中。
手上的衣服被奪走,白季寒微愣一下,然後也不看她,緩緩地轉身朝樓下走去。
看着他莫名其妙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喬以恩霎時皺起眉頭。
今晚白季寒的種種表現都透露着一股不正常,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他下去做什麼,但似乎並沒有聽到開門和關門的聲音,那他就應該還在家裡。
只要他還在家,她就相信自己一定有辦法將他的金口撬開,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所以,她並不着急。
以前也有替白季寒整理出差時要帶的行李,所以做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只不過,之前從來都只是簡單地準備兩套換洗衣服,加上一些他慣用而必備的東西,從不像今天這樣,整個房間到處扔的都是東西。
他這到底是要去出差還是要離家出走啊?
心裡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儘量將用得上的東西都給他裝上。反正一路都有司機送,上飛機也有託運,根本就不用他費什麼勁。
在替他整理衣服的時候,發現他拿出來的竟都是一些夏天的衣物。
如今已到夏末秋初,全國各地幾乎都開始轉涼,他還帶這麼多夏天的衣物,難道是要去南方?
他們所在的s市已經算是南方了,但位於華夏最南邊卻一個城市海島市,那裡幾乎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莫非,這次白季寒便是要去那裡出差?
她才這麼懷疑,便在收拾地上一大堆亂七八糟東西時,看到一張海島市的地圖。
原來,他真的是要去海島市呢!
喬以恩正拿着那張地圖發呆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白季寒低沉的聲音:“下去吃飯。”
他說完轉身就下樓,所以當喬以恩回頭看去的時候便只看到他的背影。
被自己親近的人用如此冷漠的態度對待,每次回頭都只能看到他冷漠的背影,這種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喬以恩看一眼被她整理得差不多的房間和那一箱行李,淡淡地笑了笑,暫時不想跟傲嬌的白三少計較。
她到樓下的時候,發現白季寒竟然在那麼短時間內,已經做好簡單的兩菜一湯。
看着桌上擺好的飯菜,喬以恩發覺自己還真的很餓。
下午莫小麥就那麼走了之後,她因爲擔心食慾不振也沒吃什麼東西,這時候又收拾半天被白季寒弄出來的那堆爛攤子,消耗不少體力,怎以能不餓呢?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喬以恩是太餓,只顧着吃飯沒有時間說話,白季寒則是不知道在生什麼氣,不願意說話。
都不說話,一頓飯吃起來就很快。
吃完飯,在喬以恩主動收拾碗筷的時候,白季寒突然握住她的手。
喬以恩以爲他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霍然擡頭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目光僅僅停留在她的手上,根本就沒有看她的臉。
接着,他動作僵硬地從她手中將碗筷接過來,自行收拾起來。
喬以恩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收拾好碗筷轉身的背影,心中陡然非常不是滋味。
白季寒到底是在鬧哪樣?跟她玩冷暴力麼?他到底哪根筯不對勁啊!
她就那麼皺着眉頭看着他,足足看了兩分鐘,最終實在氣極一個轉身上樓去了!
愛發瘋就發瘋去!她纔不陪他玩兒呢!
帶着一股天大的火氣上樓,將門重重地甩上,然後氣憤地拿出睡衣去洗澡。
她洗好澡出來的時候,白季寒還沒有上來。
心裡雖然很氣憤,卻還是不想就這麼不管他,便悄悄地走到門邊,將房門拉開一道縫探出頭看去。
白季寒正坐在樓下客廳中間的沙發上,手裡拿着遙控哭十分無聊地不停換着臺,似乎只是爲了不想上來而看電視,而不是爲了想看而想。
這時候的白季寒讓人感覺有些幼稚之餘,還讓人充滿無奈感。
喬以恩抿着脣站在門口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進房。
她心不在焉地爬上牀,平躺到被子裡,儘管讓努力地讓自己閉上眼睛去睡,不要去理那個傲嬌的男人,可腦子裡卻總是不時滑過他孤傲的背影。
沒過多久,白季寒上樓來,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出來走到牀邊。
喬以恩能感覺得到白季寒正站在牀邊看着她,他就那麼看她好一會兒……
她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眼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時候發着神經的白季寒。
過了一會兒,白季寒輕輕地坐到牀上,緩緩地躺到她身邊。
喬以恩能感覺得到白季寒身上那股冷漠的氣息,經過這麼一會兒的沉澱好像收斂不少。
她不想讓他明天出差都不安心,也不想自己在家裡想起他就不好受。
所以就算他還想跟她玩一晚上的冷暴力,她也不想讓他那麼做。
她緩緩地轉過身,看着他平躺在一旁的身姿,輕柔地喚道:“季寒。”
感受到她轉身的動作,聽到她的聲音後,白季寒身體微微僵了僵,好似沒有想到她還沒睡着一樣。
喬以恩輕輕地朝他的位置挪了挪,讓自己離他更近一點。
藉着微黃的壁燈,看向他俊朗的側顏,抿了抿嘴巴再次開口道:“季寒,你在生我的氣嗎?”
兩個人之間發生這樣的冷戰,並非好事但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夫妻之間冷戰,是因爲兩個人在生活中遇到某一方無法容忍的事,所採取的一種冷暴力行爲。
之所以說它並非好事,是因爲長期的冷暴力會嚴重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讓兩者之間完全沒有交流從而導致這段婚姻變質。
而之所以說它不一定就是壞事,則是因爲夫妻之間總會有那麼一些小摩擦,有時候就需要用這樣的冷戰方式讓雙方冷靜一下。
如果能很快冷靜下來,並用這種冷靜的態度來交流,相互交心,那自然就算不得一件壞事。
但是,如果長期這樣冷戰而不進行交流就會讓兩人漸行漸遠,最終完全脫離對方的軌道。
所以,喬以恩十分明智地選擇等白季寒冷靜下來之後,再好好跟他問明緣由,兩個人交心相談。
對她突來的問話,白季寒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轉頭看向好,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問道:“你今天去過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