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伶俐很希望展文彥能夠關心她兩句,不過發現展文彥的神色不對,不敢在他面前故意學小女生般的撒嬌。
展文彥打量着眼前的伶俐,眼神裡難掩失望,語氣冷淡的問:“伶俐,當日我答應讓你留在素景苑,是希望對你的病情有幫助,可現在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你根本就不值得我信任!”
展文彥憤怒的語氣嚇得伶俐渾身一陣哆嗦,雖然會心虛是不是展文彥發現了什麼,但依然表現得鎮定,故意裝糊塗的問:“文彥,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讓你這麼生氣?”
她的眼淚頓時從眼眶裡滑落下來,整個人表現得尤爲楚楚可憐。
展文彥不爲所動的冷冷的問道:“我展文彥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你一而再的觸碰我的底線,消磨我心裡對你抱有的愧疚感,肆意妄爲的傷害我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難道你沒有一點點愧疚感嗎?”
伶俐忽然愣住,心臟像是被人劫去了節拍,內心頓時慌亂起來。
伶俐忍不住猜想,難不成展文彥已經發現展樂上次摔傷是因爲她搞的鬼,還有剛剛在後園也是她故意摔倒?
正猜測着,展文彥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伶俐,你自以爲沒有人看見你的卑劣行徑嗎?”
“什麼意思?”伶俐收起楚楚可憐的表情,眼眸浮現出一抹冷然的淡定。
“我專門調出了樂樂那日被摔傷的監控視頻,雖然房間裡沒有安裝監控,不過走廊上的監控顯示,你在樂樂摔傷之前進過臥室,所以我們從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的篤定,肯定樂樂摔傷是因爲你動了手腳。”
忽然之間,伶俐渾身的力氣仿似被抽乾了一般,深受挫敗地跌坐在地上。
“其實還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但事已至此,我還是要說。”展文彥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當年那個女孩兒。”
展文彥這句話一出,伶俐面露震驚,愕然之下,眼神瞬即灰然一片,一種絕望的味道從眼簾直至的蔓延到心底。
她以爲自己只是行徑敗露,沒想到連自己的假身份也一併被拆穿。
“文彥,我的確是當年的那個女孩,你不要因爲我做錯了一件事就否決我的身份,你這樣很傷我的心,你知道嗎?”伶俐緊緊地抱住展文彥的腿,驚嚇之間,不住地懇求道。
展文彥將伶俐抱在自己腿上的手拿開,跟着挪開腳步,依然居高臨下的愣看着伶俐,“說吧,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知道他當年秘密的只有安子皓,而且伶俐找到他還是安子皓從中幫忙,如果她沒有別的用意,那這件事就是安子皓精心設計。
伶俐因爲手頭一空而止不住地輕笑道,“如果我說是因爲愛你,你信嗎?”
伶俐眼角浸着淚水,委屈的哭腔的確能讓人揪心。
“因爲愛我?”展文彥冷哼一聲,質問她:“愛我就要傷害我愛的人?”
“是啊,那種愛而不得的感覺,會讓人走火入魔的!”伶俐輕佻的笑了笑,勾起的脣角是一片嘲諷意味。
“難道沒人指使你?”展文彥有些想不通,如果單純的愛他,怎麼會使用這個辦法。
“你很聰明,有些問題不用我說,你還是會想明白。”伶俐沒打算告訴展文彥實話,但這句聽似提醒的話已然告訴了他一切。
伶俐站起身,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書房。
安靜的書房裡,徒留展文彥一個人沉思。
當年的事,只有安子皓一人之情,哪怕伶俐是出於愛他而接近她,她也想不到用這樣的方法來接近他,除非是安子皓出的主意。
展文彥驀地捏緊拳頭,手重重地砸在了書桌上。
“少夫人,您快來看,出事啦!”莫輕語因爲展樂臉受傷的事,一直在臥室裡照顧展樂,要不是古麗火急火燎跑來告訴她展文彥找伶俐談話,她壓根就不知道。
“你是說伶俐是哭着從文彥書房裡跑出來的?”莫輕語聽見古麗這麼說,臉上一片茫然之色。
“像她那種作女,去碰一鼻子灰纔好,讓她知道我們展少也是有脾氣的!”古麗憤憤不平間,又覺得伶俐是咎由自取。
“文彥呢?”莫輕語想要找展文彥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展文彥把展樂放進嬰兒牀裡後,對她說了句:簡直是忍無可忍。
莫輕語還以爲展文彥是因爲展樂的傷而心裡難受,哪知道是去找伶俐談話。
“展少在書房呢!”古麗指着書房的方向,接着說:“少夫人,您去找展少吧,小少爺交給我看顧就好。”
莫輕語點了點頭,然後去往書房。
因爲展文彥沒有開窗戶,書房裡的光線陰暗,一股書香氣息撲鼻,混帶着展文彥身上流露出的冷漠氣息。
“文彥……”莫輕語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聲音裡帶着絲絲小心翼翼,似乎怕觸動了什麼。
“我是不是很傻?”只聽展文彥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迴應倏地擭緊了莫輕語的心,因爲他嘲弄的語氣裡帶着一股悲傷的氣息。
他不開心!
莫輕語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因爲光線問題而有些模糊的輪廓,輕輕地說:“還有我在呢。”
雖然不清楚展文彥因爲什麼事情而悲傷,但此時,她希望自己能夠像展文彥安撫她一樣的去寬慰他。
“如果她還在這個世上,我想,她一定充滿陽光的活着。”展文彥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訴說着記憶中的那個她,美好而溫暖的語氣道:“因爲她答應我,要充滿陽光的活下去。”
充滿陽光的活下去……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悉呢?她記得曾經她也這樣答應過安子皓。
她和展文彥之間有太多的相似,在過去的日子裡陰鬱過,迷茫過……
“文彥,你和伶俐吵架了嗎?”雖然對於展樂摔傷的事情存疑,但她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伶俐所爲,所以她提到伶俐這個人的時候,情緒依然很淡然。
展文彥眉宇深蹙,眼神裡閃過一抹不悅,輕薄的語氣回到:“樂樂上次之所以被摔傷,全是因爲伶俐。”
“真的是她!”莫輕語驚愕,隨後唸唸有詞的說:“我就說當時樂樂怎麼會摔到牀角下,原來真是她乾的!”
莫輕語覺得氣憤,手攥成拳頭,又禁不住猜想,剛剛在展宅的後園,她抱着展樂,也是故意摔倒的嗎?
“不光如此,她還藉着我曾經的故事,利用假身份來博取我的憐憫心!”展文彥的眼眸忽然深沉似海,渾身散發着一股冷戾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伶俐並不是你信中的那個女孩兒?”莫輕語驚愕,雖然對伶俐那個人沒多少好感,但從未懷疑過伶俐的身份。
莫輕語知道展文彥對當年信中的女孩心存抱歉,所以伶俐的假身份被戳穿之後,他心情一定不好。
“文彥,我相信她一定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快樂的生活着。”莫輕語安慰他,用手握住他結實的胳膊,輕輕地安撫着。
展文彥把目光落在莫輕語臉上,心裡有一股溫暖的感動。
“其實得知伶俐並不是當年的那個女孩時,我心裡並沒有多少失落感,因爲記憶中的她很美好,根本不會爲了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而做出一些傷害別人的事,她陰鬱,但心地美好。”展文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心裡的沉重嘆了出來,告訴自己要釋然。
“一個願意救贖別人的人是美好的,所以文彥,放心吧,她一定好好的活着。”聽到展文彥誇讚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心裡非但沒有嫉妒的感覺,反而有些欽佩。
“這段時間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對不起啊。”展文彥把心疼的目光落在莫輕語臉上,隨後一把擁住她,滿心歉然的說。
莫輕語埋在展文彥寬厚的懷抱中,彼時覺得安全感滿滿,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因爲此時的展文彥真實存在,還是那麼的在乎她。
展文彥根本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展樂受傷是因伶俐而起,只是抱着試探的心理。
他覺得即便誤會了伶俐,但伶俐來了素景苑之後的惡劣態度就足以引起他心頭的不滿……
“文彥,其實我之前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所以那天我纔去因爲愛見了子皓哥,目的是想弄清楚伶俐的真實身份。”莫輕語免不了納悶的說。
“那安子皓當時是怎麼向你解釋的?”展文彥心裡已經對安子皓存有疑心,總覺得這事是安子皓一手策劃。
只是他想不出安子皓這麼做的原因。
“子皓哥說知道你當年和一個女孩書信來往,無意中遇到伶俐,聽了她的故事,覺得和當年信裡的那個小女孩情況有些相似,讓她抱着試試態度來找你,沒想到你看了信之後就肯定了伶俐的身份……”莫輕語把安子皓那日對她說的話,大概的說了下。
“輕語,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別費心了。”展文彥打算去找安子皓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