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纔是家的味道。”展文彥夾了一口菜,感慨一句。
“古麗做的菜也很好吃啊。”莫輕語以爲他是在評價菜的味道,其實他是在感觸現在的場景。
他能夠細緻到圍裙都選適合她的色系,是真心希望此後兩人能夠長久的住在這裡。
這棟別墅是他在幾年前買下的,當時沒有過多的想法,只覺得四周空氣清新,一派祥和氣息,是居住的好地方,可現在不一樣,他找到了這棟別墅存在的意義,他希望以後這家房間裡有莫輕語的身影,有未出生的寶寶的歡聲笑語……
“不是說餓了嗎?幹嘛跑神兒?”莫輕語習慣性的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碗裡過後,她才後悔得想要咬舌自盡。
展文彥算是徹底的回過神了,全然是莫輕語爲他夾菜的那個關切舉動。
“謝謝老……”感動之餘,還是收斂了自己的情愫。
心裡默唸一次就好,很快他就可以恢復那句稱呼的使用權。
一頓飯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展文彥搶着要洗碗,起初莫輕語還有些不情願,不過聽他吹噓如今的洗碗技術有多強大,她有心看好戲的答應了。
如地主婆監督長工幹活一樣,倚在廚房門邊,煞有興致的觀看着。
展文彥用眼角的餘光感受着某人的存在,有條有序的進行着手上的活兒,興許是想逗莫輕語開心,最後他故意拋起了碗,因爲手上溼漉漉的,險些沒接到。
莫輕語捏了一把汗,見他一臉嘚瑟的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瞧見了吧,這是花式洗碗,我已經從專業水準晉升到技藝超羣的地步!”展文彥滿嘴跑火車的說。
莫輕語正想認可他洗碗的水平,聽他這麼一吹噓,最後只得翻了個白眼給他。
這還不夠,某人一邊解圍裙,一邊自我吹讚道:“我展文彥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洗碗來哄我心愛的女人,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深情?”
他已經湊到了她身旁,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莫輕語心一慌,立馬後退一步,拉開了和展文彥之間的距離。
發現她滿面驚慌的躲避着他,展文彥眼底流露出一抹失落來,“輕語,我先回去了,你這幾天照顧好自己。”等事情處理完,他就可以把她接回他身邊。
“好。”莫輕語心情複雜,但還是淺淺一笑,禮貌又疏離。
送展文彥走後,莫輕語覺得房間空寂寂的,剛剛的心裡還被展文彥給予的溫柔灌得滿滿的,此時心裡有說不出的失落感。
雖然沒和展文彥達到共識,不過莫輕語還是乖乖的呆在了他安排的別墅裡,雖然一整天都在房間裡呆着,不過四周風景宜人,房間裡的裝設齊全,偌大的別墅供她一個人自由行走,感覺悶了就去樓下散散步,親近下那些開得豔麗的花兒,在後園涼亭發發呆,聽聽人工山泉的水流聲,一整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三天裡,展文彥沒有來過,莫輕語得知他的消息還是早間無聊,想看看電視,結果無意中翻到一個臺,正好在播放與展文彥相關的新聞報道。
這家新聞平臺專門播報有關A市的重大新聞,可謂A市全民的關注頻道。
新聞報道稱,展氏總裁展文彥與前妻藕斷絲連,逼得現任妻子,也就是安氏千金安婷婷割腕自殺……
莫輕語手握的遙控器一下子墜地,整個身子如同柳絮一般,輕飄飄的,一下子跌倒在了沙發旁。
屏幕底端的那一行標題可謂觸目驚心,她一顆心緊着,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把安婷婷自殺的緣由一律歸結在自己身上。
沒多做思考,起身就下樓,穿過偌大的大廳,直奔別墅門口。
兩名高大的男子瞧見神色匆匆的她,伸手攔住她,態度謙謹的詢問道:“莫小姐,您這是?”畢竟她已經在別墅乖乖呆了三天,忽然跑出來,讓他們有些奇怪。
“我有急事,我必須出去一趟!”她直截了當的說,眉頭皺得很深。
“莫小姐,展少有交代,一週以內,不能讓您出別墅。”其中一西裝男子面露難色的回到。
莫輕語一顆心本就惴惴不安,一門心思想要出去,結果聽到西裝男子說不允許,心裡毛躁的情緒如同火苗猛勁兒地往上竄升。
“如果我堅持要出去呢?”莫輕語目光堅定,語氣乾脆,聽起來不帶一絲商量餘地。
她本不想爲難眼前的兩個男子,可他們奉展文彥的命令行事,不管她怎麼懇求,他們也不見得會放她出去吧。
所以她只好硬碰硬的與對方僵持。
“這……”莫輕語的話使得兩個男子作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爲難之下,只好撥通了展文彥的電話。
莫輕語面無表情的等待着,她在等待展文彥的同意,亦或等待他的反對……
如果他反對,那她只有另尋他法。
“莫小姐,總裁說一會兒過來。”一名男子用恭敬的語氣轉達道。
莫輕語蹙眉,半刻等不下去的說:“他過不過來與我無關,如果再不放我出去,那我就報警了!”
莫輕語以爲用這個方法會奏效,結果眼前兩個西裝男子均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只是有些難堪。
她一向不喜歡作難別人,如果不是逼急了,哪會說這些蠻不講理的話,而且展文彥再三請求她留下,她內心也是答應了的,所以這一刻她極力的想要出去,倒是她有些無理取鬧了。
可剛纔看到的那個新聞,讓她的良心難安。無論如何她都得去醫院看看安婷婷,並且向她解釋清楚。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好嗎?”因爲有指紋識別器,莫輕語除了懇求他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展文彥在A城有一定的影響力,即使她報了警,以他那能言善辯的能力,她報警的理由顯然說服不了人,所以眼前的兩個男子纔會不受絲毫威脅的保持着緘默。
“莫小姐,請您體諒下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爲首的男子爲難萬分的說。
莫輕語咬住下脣,想想也覺得和兩個男子軟磨硬泡是沒有結果的,畢竟行使權還在展文彥那兒。
她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展文彥的號碼。
頭一次,她是那麼憤怒的等待他接電話,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如疾風肆起的怒號,似乎蓄積了所有力氣,只等展文彥接聽電話的那一刻爆發。
電話那頭遲遲未接,莫輕語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撥打,然而展文彥至始至終沒接她的電話。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似是卯足了力氣去發泄一場內心的憤怒,可出口被堵住,她只得把那一腔怒火重新的吞沒進肺腑,憋得整顆心都難受着。
莫輕語看了眼四周養眼的一切,因爲內心的灰茫,頓時覺得四周充斥着濃濃的寂寥味兒,覺得這棟豪華又面積廣闊的別墅如囚禁犯人的無人區,她落寞的回過身,盛着滿心的怒氣折回了別墅。
那麼重大的新聞,在很快的時間裡會散遍A市,也許展文彥比她先知道這條新聞,所以纔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拒接她的電話。
她並不是擔心自己會成爲萬人唾罵的第三者,而是不想讓誤會繼續蔓延。
莫輕語一直都明白安婷婷深愛着展文彥,那份深愛雖然看起來有些偏執,但終歸是愛到了心坎裡。
爲愛自殺那份勇氣和憤怒,足以證明她的愛有多深刻。
莫輕語心裡充滿了焦急感,新聞上只是隻字片語的報道,只會把嚴重的事態呈現,把披露的事實擺在視野,卻不會去細化受害者的具體情況。
思來想去,她只好給安子皓打電話,畢竟安婷婷是他的妹妹,她想他會清楚一些。
安子皓的電話撥通後,電話那頭的人很快便接聽了,而且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告訴她,“輕語,新聞上是失實報道,婷婷只是腦部受了小小的重創,根本不是所謂的自殺,是有心人故意製造事端,想要趁機毀壞文彥的名聲,順便打壓展氏。”
安子皓算是消解了她內心的疑惑,只是她依舊有些不放心,“那安小姐現在怎麼樣了?文彥……展先生有沒有去看她?”
她發現自己關心的問題都有些可笑。
從來沒想過要介入展文彥和安婷婷之間,卻總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聯繫。
“放心吧,我媽在醫院照顧婷婷,過幾天就出院了。”安子皓言簡意賅的回答她。
“學長,你很忙嗎?”她似乎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匆忙感。
“現在正在舉行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如果輕語沒什麼事,我先掛了,等我忙過了再打給你。”安子皓實話實說。
“那學長先忙吧,我就問問安小姐,沒事呢。”打擾到安子皓,莫輕語感到抱歉。
從安子皓那兒得知了安婷婷的情況後,她擔憂的心情至少輕鬆了些,不過心裡一直結了個疙瘩,總覺得心裡愧對安婷婷。
午後,林悅打來電話,在電話那頭高興莫名的說已經度假歸來,莫輕語卻沒有往日要分享旅遊心得的和她交流,只是語氣淡淡的問了句:“不是說要一週過後嗎?怎麼提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