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謀乍起_4 往事不要再提(二)

“高歌,你在說什麼?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這就回去質問她們母女,我不相信她們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你是說我撒謊了?我有一個除了撒謊什麼都會的母親,她從小告訴我的是不要撒謊,尤其是不要對自己的親人撒謊,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做到了嗎?不用你去質問,你也不用擔心,她們不知道我是誰,你的寶貝公主只不過把我當情敵消滅了。”

“你是說你就是江昊喜歡的那個家庭教師?”

“對,我就是那個家庭教師,不過不是江昊喜歡的,我們不過是僱用的關係罷了,讓你失望了?你未來女婿的眼光不過如此?”

“高歌,你何必如此尖刻!如此憤世嫉俗!我從進來到現在,你沒有喊過我一聲父親,你一直在質問,你一直在藐視,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這麼多年來我是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可是你們走的時候我是拿了一大筆錢給你們度日的,是你們自己把日子過得一團糟!”

“我叫趙槿,不許叫我高歌!”趙槿把頭一扭:“我們不會過日子是我們的事情,不用你關心,那麼今天你來是來看我們的笑話了,你來看看我們沒有你過得多潦倒多貧窮多麼不堪一擊,是不是?”

林雪梅把趙槿按在了牀邊,她立在趙槿身旁,兩隻手輕輕地搭在趙槿的肩頭,趙槿就不說話了。她漠然地問:“你今天來是什麼事情?”

“我只是來看看你和孩子過得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幫忙?”

“哦。”她迅速地說:“現在你看到了,我們有的吃有的穿,還有一個不大的地方遮風擋雨,不需要你的幫忙,你看到了,請回去吧。”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雪梅,當初你害素素流了產,我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和我敘敘舊聊聊家常嗎?爲什麼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好像我做了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雪梅緩緩地坐下,目光迷離地看着他:“運達,是不是到現在你還是認爲,當初那碗綠豆湯是我下了藥,是我害了她流產?”

“難道不是嗎?大家都看到她在你房間喝的綠豆湯,而且你也確實買過王八。”她正要說話,高運達一擺手不耐煩地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並沒有舊事重提。我是想,在合適的時候接你們回去,希望你收斂一下你的脾氣,我看這孩子和你年輕時候的脾氣一模一樣,這樣大家以後也可以好好相處。”

“你搞錯了吧?從出了高家的大門後我就沒打算回去過,我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回去,你別一廂情願了。”

高運達很尷尬,他氣憤,惱怒,可是看看這個破舊的小房子,他的心就變得溫柔起來:“雪梅,以前算我錯了,你總要給我個機會補償你補償孩子,現在你住的地方實在是不能再住了,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可以再市中心找一處好的房子安置你們母女,給高歌換個好工作,這樣她也能找個好人家。”

“你十幾年不出現,一出現就是要把我嫁掉?”

高運達求助似的看着林雪梅,雪梅微微一笑:“倒費你操心了,只是我的女兒,我能養得了,嫁不嫁人也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如果是爲了十幾年前的事情來的,我的答案依然是十幾年前的答案——我沒做過,如果是來救濟我們的,大可不必,你可以收起你的慈悲心,去你的家裡散發溫暖吧。好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我們要做完飯了,我們是窮人家,就不邀請你吃晚飯了。以後你也不必貴腳臨賤地。”說完轉身出去了。

趙槿索性從小牀頭摸出一本書來看,完全無視他的存在,高運達知道今天算是談崩了,嘆了口氣出來了。

晚上母女兩個人擠在一起,林雪梅悠悠地說:“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認爲我害了你二媽。”

“媽,什麼二媽,你也太好欺負了,這件事這麼明白,擺明了她要陷害你,他這麼精明個人卻看不出來,看來這男人要是被女色所迷,個個都會變成笨蛋!”

“這個劉素素確實有一套,她是你爸外頭那麼多的女人裡的唯一一個娶進門的,而且自從她跟了你爸,你爸也沒有再娶,所以她還是有她的魅力的。”

“什麼魅力就是耍心機罷了,一家人每天生活在一起還耍計謀,三十六計啊,所以咱們娘兩還是簡簡單單過日子吧!”趙槿說着把頭溫柔地放在林雪梅的懷裡。她知道,母親是想念父親的,最初的那幾年,她未嘗不想父親有一日能接她回去,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她也就放棄了等待的希望,到如今,怕是也只剩下星星點點了吧!

“對了,江家那孩子還好吧!”

“整天躲在屋子裡頭不出來,都是王媽一個人在照顧,平白無故的,家也沒了,爹也沒了,弟弟還被關着沒有消息,誰也受不了,還好李茜幫忙照顧着小依,不然他真要垮掉了。”

“多勸解他吧,人在世上,起起落落很平常,只要人活着就不怕。還沒查出來是誰害的嗎?”

“這根本沒有證據的事怎麼查啊,況且人家上下都使了錢,江家現在敗落了,根本沒人理。偷保險櫃的人和放火的人都沒找到,幸虧江家平時待下人和工人都很好,以前的工頭都幫忙在找。”

“這麼大個家,說敗就敗了,這兩個孩子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讓人算計的這麼徹底,搞得家破人亡?”

“聰明什麼呀?跟你女兒一樣,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糊塗蟲,說實話,要是江晨被抓起來江昊在外還有一絲希望,江晨是學醫的,平時都是一板一眼的,一切都按規矩走,哪裡能想到這些?只有那些害人的人才每日都防着別人呢!好了,睡吧,你就別跟着操心了,我和鞠萍,還有張易之,會去看他的,直到他好起來。”

“我也是看着他長大的,江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和他們的父親一樣,文文雅雅的,沒想到——”

“好了,媽,你一晚上多少個沒想到了,最沒想到的就是他能找到咱們,還沒想到的是他還相信是你害了他沒出世的孩子,我沒想到的是你還不困,我可真困了,我要睡着了。”她誇張地捂了捂嘴,把眼睛閉上了。

林雪梅還想說什麼,終於也慢慢入睡了。她這一覺半點也不安穩,一會兒夢見劉素素拿着剪刀追着自己,一會兒又夢到一羣人圍着她要她交出趙槿,天還沒亮她就起牀燒火了。

趙槿知道母親一夜沒有好好睡,她其實也沒睡好,比起母親來,她更多的是氣憤,氣自己沒能好好保護母親,也氣母親,爲什麼還對那個人那麼客氣?

他還說給了我們錢,分明是派那個管家連母親的陪嫁首飾都搶了去,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我趙槿纔不稀罕做他高家的女兒。

高運達倒是整整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還沒有起來,劉素素推推也不見有動靜,湊到跟前一看,他的嘴角流出了一堆口水,劉素素大叫起來:“李媽,李媽,快來看看老爺怎麼了?”

李媽掐了掐人中,沒反應,她慌張地說:“壞了,夫人,老爺怕是中風了,趕緊請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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