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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運達出院後的第二天,德馨就來看望,高儀軒淡淡的,連劉素素也淡淡的,高儀敏看哥哥和母親都淡淡的,她也就淡淡的,德馨是個心細的人,知道高儀軒最近心情不好,她柔聲說:“你別放在心上,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本意,爸爸說你會沒事的。”
高儀軒氣不打一處來:“他說沒事就沒事啊?當然讓人罵漢奸的又不是你!”
“我小時候每次做錯事的時候都會很擔心,爸爸就跟我說沒事的,最後就真的沒事。”
“你是做錯事,可是我沒有,我沒做錯事,我是讓人家陷害。現在我成了衆矢之的,你開心了,你滿意了?要不是參加你那個該死的聚會我會到這個地步?”
“你怎麼怪我呢?”德馨的眼淚快落下來了,劉素素不耐煩地說:“德馨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家這兩天事比較多,大家火氣大,你知道不是衝着你的。”
德馨委委屈屈地走了。
高運達無緣無故地來了一句:“我看這孩子心底倒是善良。”
“之前我說讓儀軒娶德馨,你還不願意。現在儀軒搞成這個樣子,往日的親朋好友一個也沒有,就只有德馨來看他,可是這件事終究和她爸爸脫不了關係。以後咱們還要看人家臉色做事,想想都鬱悶!”
江昊接口道:“這個德馨小姐聽說和她母親一樣,不大喜歡應酬,出來的時候不多,比較單純。市長本人嘛,也未必就是他做的,你想要是這件事就出在他家你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他也沒那麼笨吧!”
“那現在怎麼查?我就揹着這個漢奸的罪名?以後人家會怎麼看我?還有沒有人願意和我們高家做生意啊?”
“你彆着急,我聽說現在有些人專門幫人家查那些棘手的案子,不如我們找人去查查?”
“你是說請私人偵探?”
“我只是個建議。”
高儀軒卻未置可否,高儀敏推了推他:“哥,你怕什麼?難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人家查啊?再說了,誰沒有點秘密啊?你讓人查你想查的不就行了,別的你不掏錢誰還懶得理你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就算查出來,和我們想的一樣,你覺得能怎麼樣呢?我能鬥得過市長嗎?現在他讓我當這個替死鬼,我敢說我不當?就算我告訴全世界我不是,市長才是那個要當漢奸的人,誰相信我?是你,你,還是你?”他指着下人們說。
高運達敲了敲柺杖:“你不去我去,就算沒辦法,也要知道真相,以後總能防備一些,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人算計吧!你不覺得你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嗎?”
高儀軒還想說什麼,他父親揮了揮手:“你別說了,這件事我去辦,你不要露面,最近也不要多參加活動。給我呆在家裡好好反省!”
大虎找到了一家,高運達帶着江昊去的,可對方一聽說調查的對象是市長,根本不肯接,並且說這城裡肯定沒有人敢接這樣的生意,除非不要命了。
高運達提出加錢,對方說:“老爺子,不是我們不願意掙這個錢,是怕有命掙沒命花啊!”
“江昊,你先出去,和大虎在門口守着。”
“老爺子,真不行。”
高運達壓低聲音:“我還有一件事想讓你幫我查清楚。”
“你們能做到保密嗎?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的話,我一樣讓你有命掙沒命花!”
“這是我們的行規,除非不想活了。您說吧,想讓我查什麼?”
“我想讓你查查這個人的身世。”他拿出一張高儀軒的照片。
自從上次在朦朧之間聽見自己和兒子血型不符,他就起了疑心,事後他問過江晨什麼樣的血型是相符的,他是A型,而高儀軒是O型,這樣不是父子的可能性極大,主要是劉素素的態度,她好像很反對兒子給自己輸血。
“這個人是——”
“是我兒子,叫高儀軒,我們血型不同,所以我想知道——”
“您想知道他是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是。”
“這事可有難度,令公子二十多了吧,要查二十年前的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也知道不容易,所以才找到你們,請你務必要保密。多久可以查出來?”
“最少一個月吧,您最好能多提供一些線索,當然我們自己也會調查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
“好。”
接下來的一個月高運達又盼望又害怕,他害怕等到一個讓他難堪的無法接受的結果,可是他又盼望着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每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都可以觀察高儀軒,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自己,肯定不是野種。
可是他又覺得高儀軒長得不太像自己,他的個子那麼高,自己沒有那麼高啊!劉素素髮現了他的異常,問:“你最近怎麼了?老盯着兒子看幹什麼?”
江昊大概是猜到了什麼,笑着不說,每天只陪着高運達下棋輕鬆度日。
德馨最近常來高家做客,高儀軒也不那麼反感她了,有時候甚至能跟她說說話,德馨也不長坐,一般吃盞茶的功夫就走了,每次來都不空手,要麼是給劉素素帶點小禮物,要不就是給高運達帶點補品,時間一長,兩人都覺得這個女孩還不錯,也不再像先前一樣不聞不問了。
這天高運達的心情還不錯,聊天的時候問:“德馨會下棋嗎?”
“會一點兒。”
“那陪我來一盤兒。”
誰知道德馨棋藝了得,高運達連輸了好幾次,最後一次高運達幾乎是耍賴皮:“你要是贏了,我就把儀軒許給你!你要是輸了,就留下來吃晚飯,”
德馨一下臉紅了,高儀敏笑着說:“爸,你以爲哥是我呢,你一盤棋就打發了,你這樣叫德馨怎麼好意思贏你?”
“誰說的?棋盤之上,各憑本事!來來,趕緊叫李媽備飯!”
果然德馨輸了,高運達很高興:“留下來吃飯,留下來吃飯!”
“爸,看你,好像人家多想留下來吃飯似的,人家千金小姐,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你這叫勝之不武,知道嗎?”
德馨倒沒辯解,笑着說:“伯父的棋藝高超,我自愧不如啊!”
當下留下吃晚飯,一家人都有一種大事已定的感覺,劉素素招呼德馨吃蝦仁:“你吃這個,這是儀軒從南方帶回來的,還很新鮮呢!”
高儀軒對於德馨在家吃飯面露難色,他低頭一個勁地吃,高儀敏笑話他:“哥,滿桌子的菜你怎麼就吃米飯啊?是不是德馨小姐在你連吃菜也不敢了?”
德馨整個晚上都是笑眯眯的,吃過飯又陪劉素素他們打了幾圈麻將,輸了錢才走的。
高儀軒當然負責把美人送回家。他開車向來不喜歡說話,今天的話分外少:“天挺涼的。”
“是啊!我覺得你今天話特別少,是不是因爲我在?”
“也可能是吧,德馨小姐,我們是朋友這件事你有沒有和你的父母說,就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沒有。”
“怎麼沒說呢?”高儀軒着急起來。
“是不是朋友不需要我和家人說,你也不必和家人說,以後我們是什麼關係,也沒有必要和旁人說。”
“可是我覺得我父母現在已經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既然你也說是誤會了,以後總有不是誤會的一天,清者自清,你又何必急着撇清呢?”
這丫頭今天這麼伶牙俐齒,完全沒有往日的忸怩拘謹,高儀軒也沒有別的好理由,只蒙着頭開車,一口氣開到了市長家門口。早有看門的過來看門,他把車停到門口,德馨說:“怎麼你不進去和我爸媽打個招呼?”
“不用了吧,天太晚了!”
“那好吧!”
德馨帶着一身的星光回到了家,母親還在客廳等着她,她換過鞋後坐在了母親身邊:“媽怎麼還不睡?”
“還不到睡的時候,你現在人大了心也大了,玩到這麼晚?”
市長走過來說:“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還不放心,女兒,剛纔是不是高儀軒那個小子送你回來的?”
德馨點點頭。
“這個小子之前還不樂意的樣子,現在就送你回家了?”
“爸爸,他並沒有把我當作是交往的對象,不過出於禮貌把我送回來,這是他紳士的一面。”
“你說什麼都行了,這麼快就向着他?”
回去的路上高儀軒感覺到渾身無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吞噬着他的骨頭,他知道,這是毒癮發作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發作了,當然除了大虎沒有人知道,他中了毒,他把車停到路邊,天旋地轉,等到毒癮過去了,他慢慢睜開眼。
這個世界,沒有戒不掉的東西,他冷笑着,市長想用這個來控制他,可是他本來就是做*的,怎麼會自己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他一想到自己此後一生都要受此煎熬,他就忍不住咬緊了牙,他高儀軒不是常人,一定能夠戒得掉!
當然能戒掉的,是*,不能夠戒掉的,是自己的思念!每逢這個時候他就看見趙槿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快一個月了,他每天儘量不去想她,他無數次地告誡自己,她是你的親妹妹!
然而命運會有多少的峰迴路轉?誰知道下次自己會不會那麼幸運在無人的深夜裡犯病?誰知道自己又能不能躲過這一次次的明槍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