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
好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斑駁的樹色影影綽綽,感覺,就像是在流失一般,而他,靜靜地飄蕩在半空中,看着恍惚的月色透過門縫,披在坐在羲和圖騰下,翻閱着文案的人的身上。
這不是……
一襲月白色的祭司服上用金線繡着羲和的圖騰,裹住眼前人修長纖細的身體。純金打製的面具將他嘴以上的部位全部被遮住,看不見面目。長長的頭髮像黑色的瀑布般輕輕垂在身後,頭上戴着鑲嵌了寶石,輝光閃耀的黃金冠冕。
是的,沒有錯,這人就是我!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會看見自己?身體又爲什麼會有如此的感覺?
難道說……我死了?
當屋裡的燭火熄滅後再次被“自己”點亮,到屋外的那個人走進來後,他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五年前,自己第一次遇見鴻宇時的場景嗎?!
曾經的那一幕,再一次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只是這一次,自己卻是做爲第三個人,看着這發生的一幕幕。
“鴻宇……”
身體慢慢的下降,輕輕地落在了鴻宇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他和那個“自己”談論着左唸的事,然後看着“自己”將一個錦盒推到他的面前,又和他閒聊了一陣後,他看見“自己”神秘地一笑,說道:“金沙易主的那一刻,你再打開吧。”
金沙易主的那一刻,你再打開吧!
這句話,不就是他對鴻宇所說的最後的那一句話嗎?
這場景,這……這分明就是五年前,自己在經歷過無數次的猶豫,無數次的思想鬥爭後,最終還是將血蠱下在了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隨即便遇上了鴻宇送生命危在旦夕的左念,來見自己的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所發生的一幕幕。但他卻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又會看見這樣的事情?
鴻宇……
說到底,自己是利用了他對自己的尊崇,而欺騙了他五年。若不這樣做,那麼……
閉上眼,不再去看這裡的事,從未有過負罪感,此時竟油然而生。
這……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的自己,無論是做了什麼樣的事,就算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做爲自己的重生的工具,他都能做到,且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出現。可爲什麼在看見這曾經的過往時,會有這樣的感覺?
自己真的會覺得,這樣的所作所爲對不起鴻宇,對不起那麼信任自己的他嗎?
不,是他們兄弟倆先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自己的這一切做法,只是想讓他們償還他們所欠自己的。但……心裡的罪惡感卻更加深了。
身體在下沉,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所看見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裡是金沙王宮的大殿,受傷的自己被鴻宇摟入懷中,聽着他在耳邊叫道:“鴻煊,你的傷真的太嚴重了,不要再鬧了行嗎?你要殺了誰也好,要毀掉金沙也罷,我求你先治療一下,把血止住了再說好嗎?”
這個傻瓜啊。
看着他,被自己的咒術放倒,終於是不忍地閉上了眼。就在他合上眼的那一霎,一滴淚竟然滑落。
淚水滴落在地面上,蕩起水波,然後,夢醒來
了。
看着守在自己身邊的碧沉終於鬆了一口氣,幽溟羽又閉上了眼。眼角竟是溼的,詫異地伸手去摸,有水痕,難道自己真的哭了?
“溟羽,你感覺怎麼樣了?”
幽溟羽並不作答,而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手伸向了碧沉,示意它扶自己坐起來。
屋裡並無第三者,但院外卻吵吵鬧鬧地,估計大家都在門外等待着自己的消息。深吸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此刻異常複雜的心情,伸出的手,緊緊地握住了碧沉的手,竟害怕地不自覺顫抖起來。
是什麼?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啦?
在害怕什麼?就連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幽溟羽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碧沉將他摟入了懷中:“怎麼啦?你沒事吧?”
“碧沉,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我剛纔看你的樣子,很害怕?”
“你知道不知道,你突然吐血,然後昏迷了過去,今天都已經是第五天了。若不是小楓發現,我真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後面的這三個字,它是怎麼也說不口。
“小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訝,“小楓看見我這個樣子了?”
“嗯。”
“那他……”
“你放心吧,小楓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反而一直想知道,你是因爲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擔憂地將幽溟羽摟得更緊了,如果不是小楓,只怕現在在它面前的,是一具永遠都不會睜開眼,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的冰冷屍體了。它等了五年,擔心了五年,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歸來,就差那麼一點,就又要陰陽相隔了。
“溟羽,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爲什麼你的身體會這樣?——這次,不是因爲你的身上的那處傷,而是我發現,有人對你下過禁術。”
“禁術?”
不可能吧?自己是幽家的族長,禁術這種東西可以說是自己的隨身物,他對禁術的瞭解根深地步。如果有人對自己下了禁術,自己應該早有察覺纔對啊。
“碧沉,你確定,我的身體是被人下過禁術?”
“是,而且,不是一次,是在多年裡不斷的下,以至於你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異常。”
“什麼異常?”
“這……”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這禁術……我這麼跟你說吧。假如,你不希望和懷蕊分開,而你又知道這禁術,於是你便將禁術下在你和懷蕊的身上,那麼,你們就必須每天呆在一起,如果其中一方離開,而長時間不歸,那麼你們雙方都會痛苦折磨中,慢慢地死去。”
看着碧沉,思索片刻之後,幽溟羽卻說道:“我還是沒有聽明白,你就告訴我,這禁術到底是什麼禁術。”
“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有人不希望你和他分開,所以在你身上下了這禁術,而他的身上也有下。”碧沉看向了幽溟羽,明知道答案是什麼,還是看着幽溟羽,希望他自己能明白過來,“知道是誰了吧?”
不希望和我分開的,就是……
“鴻宇?”
“應該就是他,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溟羽,我看得出來,那個鴻宇真的很愛你……”
立即咳嗽一聲,打斷了碧沉的話,嚴肅認真地
說道:“碧沉,我的性取向很正常,不要把我讓那方面想,行嗎?而且,他鴻宇愛的是鴻煊,是他兒子。我是幽溟羽,我對他來說只是尊崇的對象。”
“他真的有當你是幽溟羽嗎?”
看着被自己的實話徹底問的無言以對的幽溟羽,碧沉說回了正題道:“溟羽,你現在必須的下決定,要麼將鴻宇找來,要麼……選擇被這禁術折磨,慢慢致死。”
“你沒有辦法解嗎?”
“有是有,不過,還是需要鴻宇。而且,這咒術下了那麼長的時間,一天兩天也無法解開。”
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沒想到,鴻宇爲了將自己留在身邊,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不過,他是找誰下的這禁術的?
“溟羽。”
碧沉的催促聲,終於喚回了他的思緒。
“把辰初和燁霖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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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看看他?”
原本在得到答案後,便想強迫自己笑着離開的鴻宇,卻在下一刻聽到了左念問出這樣的話語。驚訝地看着他,確認似地問道:“你,你說什麼?我真的可以去看看他嗎?”
“不,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見鴻宇誤解了自己話語的願意,左念急忙叫着,“我的意思是說,你……你……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認定族長就是鴻煊嗎?”
“是。”
他回答,一點也不出乎自己的意料,“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看待他的,就算他真是幽溟羽大祭司也罷,我只知道,他在我面前,永遠都只是鴻煊。我既然答應了幽溟羽大祭司,又答應了欣妍夫人,那麼我就必須遵守,我要將鴻煊帶大。”
看着這樣的鴻宇,左唸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了。
“左念,說句老實話,你們幽家現在別無選擇,如果想讓你們的族長活下去,那就只能帶我見他。”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原本還好好的談話,卻因鴻宇這樣的一句話而徹底變了意味。面對說出這樣話語的鴻宇,肯定會感到陌生。在自己的印象中,鴻宇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帶我去見鴻煊,這你們幽家唯一能保住族長性命的辦法。如果我死了,鴻煊也別想活。”
“你對族長做了什麼?!”
不等左念問話,身邊的昊殞急了。
面對盛怒中的幽家千影衛,鴻宇居然還能從容不迫地笑臉應對。
這,真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鴻宇嗎?
“左念,你最好儘快和幽家取得聯繫,能救鴻煊的,只有我。不過在此之前呢……”視線往後瞄了一眼和他一起來的龍清和百里琪,以及他們身後的那一大隊人馬,“哥哥想讓我通過你,聯繫上幽家,希望幽家能繼續接任羲和大祭司一職,不過,我也知道,他並不是真心希望和幽家修好。還有龍家和百里家,他們現在已結成盟友,要至幽家於死地。”
有看到受傷的百里墨,正往他們這邊跑來:“看樣子,他們今天是非要你們陪着不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