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他是個無賴

路悠然一路橫抱着薇薇上樓。林夏給薇薇整理好牀鋪,他輕輕把薇薇放下,脫了鞋子。然後帶上門,輕輕地走了出去。薇薇是個女孩子,他還是不太方便。李阿姨將打包的點心放好,知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路悠然將薇薇的鞋子放在玄關的鞋架上,推門出去。

只聽身後傳來林夏的聲音:“你要走了?”

路悠然回眸一笑:“怎麼,捨不得我?”

林夏紅着臉道:“路悠然,你要點臉。”

路悠然折回,一把將她扯入懷裡,她一時不察,幾乎跌落在他的身上。頭上傳來低沉的聲音:“我去拿洗漱用品。你一起吧。”

不顧她的反應,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車庫。

夜晚,涼風習習。兩人像戀人一樣,牽手走在夜色裡。月色如水,繁星點點。

林夏彷彿已經放棄掙扎了,她默默習慣了路悠然的小動作。

路悠然從車子後備箱拿出行李箱,他早就準備妥當了。從牙刷到睡衣,從剃鬚刀到親子裝。他獻寶一樣給林夏展示他定製的親子裝,三件紅色的短袖Polo衫,印着薇薇喜歡的小豬佩奇圖案,一隻粉紅佩奇,一隻豬媽媽,一隻豬爸爸。林夏一臉嫌棄道:“你忙活了大半個月,就交出這樣的作品?”

路悠然笑着說:“很漂亮,不是嗎?而且紅色顯眼,不怕走丟。”他翻過背面給林夏展示,三件分別印着“我是公主”、“我是女王”、“我是王子”。

林夏忍不住啐了一口道:“什麼破玩意。”話音未落,她就笑起來了。她看到下面有行小字,分別寫着“只會花錢”、“負責管錢”、“人形ATM”

她轉身進了房間:“亂七八糟,難看死了。”

路悠然隨即跟着她進房,一臉討好道:“就穿一天。”

林夏不理他,從衣櫥裡拿出被褥和枕頭遞給路悠然:“你睡沙發。”

他扮豬吃老虎,一臉茫然道:“沙發?客廳的?1.8m的那個?我連腿都伸不直。”

林夏道:“你可以睡地板。”

路悠然說:“還是睡牀好了,牀看起來不錯。”

“你想得美。趕緊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居然那麼狠心,沒有女人捨得讓我睡地板的。”

“你現在遇到了。”

他轉了轉眼珠道:“行吧,我先出去……洗澡。稍後回來。”說着,他晃悠悠地去客廳找,從容不迫地打開行李箱找自己的洗漱用品。絲毫沒有要拿枕頭和被褥的意思。

林夏只能“好心”地將東西都仍在沙發上,轉身進房,反鎖了門,這才安安心心睡覺。

路悠然洗完澡,發現寢具真的都在沙發上,心裡苦笑。他想去房間,發現門已經反鎖了,這才確定林夏是真的不願意。他看着門鎖,心裡一陣好笑,這是典型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門鎖,完全難不倒他。此時,他特別感激“狠心的老頭子”將他送到“恐怖夏令營”充當童子軍。他回到客廳,打開筆記本,簡單回覆了幾個緊急郵件。頭髮差不多也幹了。這才從容不迫地掏出信用卡,三兩下撬開了房門。林夏已經睡熟了,遮光窗簾沒有完全拉實,房間裡留着一條縫,透進來皎潔的月光。他站在門口,靜靜看着林夏。月光下,她的臉隱匿在黑暗裡。她側身蜷縮着睡覺,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姿勢,這和她平時淡然自處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她是個缺愛的孩子。路悠然有些心疼。他走過去,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第二天,李阿姨一如既往早起準備全家人的早餐。路悠然睡在客廳,也被迫早起。他在洗臉的時候,林夏從房裡出來,雙眼迷迷瞪瞪,突然看到衛生間一個大男人,頓時嚇得清醒了。路悠然擠出一個自詡“顛倒衆生”的微笑,咧着大白牙道:“早啊,女王大人。”

林夏紅着臉邊罵他“神經”,邊往後退。路悠然不以爲意,三兩下擦乾淨臉,讓出了衛生間。李阿姨弄完早飯,滿滿當當一桌子,有白米粥、包子、燒麥和鹹菜。包子和燒麥是昨天打包回來的,今天蒸熟了就可以吃,有薇薇最喜歡的豬豬包。

路悠然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早餐了,一口氣喝了兩碗粥。他總是吃秘書準備的咖啡和三明治。他心滿意足地說:“真是有家的味道。李阿姨,你的手藝真好!”

李阿姨謙虛了幾句,說:“喜歡常來吃。”話音未落,林夏殺人的眼神橫掃過路悠然,不鹹不淡地說:“他是滿漢全席吃多了,偶爾吃吃清粥小菜。李阿姨,你別當真了。”

薇薇滿嘴豬豬包,小聲嘟囔:“爲什麼爸爸不能來吃早飯?”

林夏摸了一下她細軟的頭髮,柔聲道:“薇薇,吃飯時候,不能說話。”

穿上親子裝,薇薇左手牽着林夏,右手牽着路悠然,揹着裝滿零食的小書包,興高采烈地去幼兒園。這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和小夥伴介紹她的爸爸。

林夏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刺眼,有種幸福的暈眩。

坐大巴車到了野生動物園,看完食肉區動物,大家就分散看食草區動物,下午三點在下車點集合。薇薇有些欲言又止,她的小心思完全被路悠然看在眼裡。他蹲下身子和薇薇說:“要不要舉高高看長頸鹿呀?”

薇薇立刻開心地點點頭。她坐在路悠然的脖子上,感覺像坐在高聳入雲的鐵塔,視野一片開闊。周圍幾個小朋友也吵着要坐在爸爸的脖子上。路悠然抓着薇薇的兩隻小腳,走得很慢。林夏跟着後面,看着他們。心裡暖暖的:是時候告訴薇薇真相了。

三人累了,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心。薇薇特別高興,和路悠然嘰嘰歪歪個沒完。林夏喝了點果汁,看着他們聊天。很快,有幾個小朋友來找薇薇玩,薇薇興奮地向她的同學介紹路悠然:“這是我的爸爸。”

路悠然和林夏看着薇薇在不遠處和同學玩耍。他的眼裡難得的溫柔。林夏輕聲問道:“你喜歡小孩子嗎?”

路悠然依然一臉幸福地看着薇薇,隨口答道:“喜歡啊。”

“你爸媽喜歡小孩子嗎?”

“更喜歡。我媽逼着我哥生孩子呢!”說到這,他不由得朗聲笑起來。前幾天,全家人吃飯,路母還在問路浩然何時打算要小孩,可是路浩然和林曉靜都還沒定下婚期。老太太的思維太跳躍,搞得林曉靜羞紅了臉,假裝低頭猛吃白飯。他傻乎乎地笑着說:“如果現在有個孩子,老太太能開心得跳起來。”

林曉靜在路家住了幾天,就回北京繼續上班了。路浩然原本要一起走,路母好說歹說,才勸他在家多呆幾天。路悠然睡得晚,每晚,等父母入睡後,路浩然總會偷偷摸摸地摸進林曉靜地房間,凌晨才鬼鬼祟祟地回自己房間。路悠然覺得可笑,路浩然一直都是禁慾系面癱,如今居然連幾晚都忍不住,看他以後怎麼嘲笑自己!

“你喜歡薇薇嗎?”林夏又試探性地問。

路悠然這才感覺有些怪怪的,他扭頭看了一眼林夏,沒有回答。

林夏心想:如果現在告訴他,薇薇是他的孩子,估計能嚇死他。

“我只是覺得薇薇挺喜歡你的。但你以後也不太方便常來,我想給她一個比較好的理由。”

“爲什麼不能常來?”

“不方便。”家裡都是女的。你一個大老爺們進進出出算什麼意思。

“我覺得很方便啊。開車30分鐘。”路悠然故意偷換概念。

“我會告訴她實情,你不用擔心。”

路悠然沉默不語,他沒有立場。

回家的路上,薇薇累得半躺在路悠然懷裡睡着了,小臉紅撲撲的。路悠然心想:究竟是喜歡林夏纔對薇薇好,還是自己真的喜歡薇薇?

推脫玩得太累,路悠然又厚着臉皮在林夏家住了一晚。這次,林夏把自己的大牀讓給他,自己和薇薇睡一起。

林夏的寢具非常普通,甚至不是特別著名的品牌。讓習慣乳膠枕的路悠然居然覺得睡得很香。枕頭上有她淡淡的香氣,讓他睡得非常安穩。

路二公子接連兩天夜不歸宿,居然還翹了一天班。看到穿着前天的衣服到了公司的路悠然讓無事都能八卦的同事頓時興奮異常。路悠然假意不知八卦,他是故意的。明明帶着替換的襯衫和西裝,卻刻意穿着第一天去林夏家的衣服。他把嶄新的替換衣服留在她家裡,大大方方地掛在陽臺上,美其名曰:一家全是女性不安全,掛幾件男士衣服小偷不敢上門。

他前腳剛掛好,林夏不聲不響後腳就收了扔給他。他一點不生氣,笑嘻嘻地接着掛,林夏追着收,後來演變成兩人搶衣服的戲碼。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在狹小的陽臺和小房間追逐打鬧,直到他假裝滑倒,林夏剎車不及,直愣愣撲到他身上。兩人氣喘吁吁地躺在硬邦邦的實木地板上,林夏大半個身子都緊緊依偎着他。兩人誰都沒有動,路悠然低頭就能嗅到她的髮香,心神俱醉。

衣服還是被強行留下來了,這次是林夏自己掛的。林夏看不出是特別名貴的西服和襯衫,卻是度身定做的。直到很久之後,林夏才知道,這套衣服抵得過她半年薪資,只是當時她眼拙,完全不知道這個意大利純手工製作小衆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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