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親

當他搞清楚林夏和周婕居然是去相親,氣得想砸了桌上所有東西,順便炒了好事的媒人喬經理,研發是太閒了嗎?連經理都開始關懷女下屬的個人生活了?他若無其事地走進餐廳,這是一家高級的法式餐廳,水晶大吊燈,落地玻璃窗纖塵不染,零零星星坐着幾桌客人。他迅速掃了一圈,鎖定了靠窗的四人桌。林夏和周婕並排坐着,對面是兩位年輕男子,衣衫革履,一看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剛要走過去,只見林夏起身離開,只剩周婕和兩位男子。他轉念一想,轉身跟着林夏。林夏和侍者說了幾句,然後朝衛生間走去。當她快要走入化妝室,路悠然一把拉住她。她低聲驚呼。

看清眼前是路悠然,林夏瞪大眼睛問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路悠然不語,快速打開化妝室的門,大步走到最裡面的小隔間,反手鎖了門。等林夏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困在狹小的半密閉空間裡。這是他們第一次那麼接近。

林夏不着痕跡地掙脫開他的鉗制,略有些怒意。路悠然一臉風流相,他正在盡全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兩人沉默,林夏知道自己逃不掉,也就安靜地看着他。

“你們做什麼?”路悠然終於恢復往日漫不經心的口吻。

“吃飯。難道到這裡打麻將?”林夏翻了個大白眼。

誰知,路悠然居然笑了。林夏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低聲責怪:“你輕一點,這裡是化妝室。”

路悠然看着她一臉戒備,或許因爲緊張,她的手居然微微顫抖。

白皙的手掌溫熱地覆蓋在他嘴上,讓他有些恍惚。他不由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覆上,輕輕摩挲。她原本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突然一驚,趕緊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狹小空間裡,溫度陡然上升。

路悠然看着她紅着臉,一臉窘迫地試圖掙脫他的手,心情突然打好起來。他俯身將她壓在牆上,低頭就吻了上去。她的反應很快,一縮身子,他的吻落在了額頭。她已經有些氣急敗壞,剛要破口大罵,只聽化妝室的門被推開,緊接着一陣零零碎碎的高跟鞋的聲音,估計有三個女生。她們肆無忌憚地聊着天。

此時,林夏的臉已經紅透了,又羞又怒,卻不敢出聲。路悠然居高臨下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愛之情。

外面三位女生估計在邊補妝邊聊天,說着一些瑣碎的事情。自然會談到八卦、購物和異性。

“你看到角落那桌的兩個男的嗎?”

“看到了。真TM帥。”

“可惜對面兩個女的穿得土氣,像剛從村子裡出來的。”

“就是啊。藍色連衣裙還湊合看,那白色洋裝的,天啊,胖就不要穿這個款式了。那臉,像被打腫了。整一個球。”

……

三人嘻嘻哈哈地吐槽。

路悠然低頭看見林夏正穿着湖藍色的連衣裙,這才明白外面三位說得正是她和周婕。

他低聲,幾乎用氣流在她耳邊說:“那兩個男的很帥嗎?”

林夏伸手推開他,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用盡全力,他竟然紋絲不動。

她只能氣惱地瞪着他。

三位女子似乎聊了快一個世紀了,一直連連替兩位男子可惜。

好不容易等她們出去了,林夏才低聲嘟囔着說:“關你什麼事?”

路悠然從容不迫地威脅她說:“林夏小姐,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回答。不然我就原地懲罰你。”

林夏心裡大罵他,卻害怕他再造次。

“還好。”

“比我帥嗎?”

“一點點。”

他的吻很快落下了,林夏條件反射地捂住嘴,連連求饒:“是你比他們帥一點點。”

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的小女人承認他比較帥。來日方長,路悠然心底裡哀嘆連連。卻忍不住側頭吻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臉頰。

“跟我走。”不許相親了。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林夏趁他不注意,扭開門鎖要逃出去,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拽回來。

她一點都不乖,他不願再縱容她。

他將她徹底圈在懷裡,緊緊地,一隻手扣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將她的頭往懷裡按。她的頭髮柔順黑亮,隱隱傳來柑橘的香氣。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深深地,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沒有胭脂氣,沒有香水味,只是淡淡的髮香,真好。

林夏以爲路悠然肯定要大發脾氣,誰知,他只是靜靜地擁抱她。她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一動都不敢動。半晌,他都沒有動靜。他的頭怎麼那麼重,壓得她要累死了。她輕輕叫了聲:“路悠然?”她的聲音居然有些嬌嗔。

路悠然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依然一動不動。

真怕有人突然又闖進來,林夏正思索要如何脫困,大門被推開,傳來周婕的聲音:“林夏,林夏。”聲音有些焦灼。

兩人同時迴歸神來。林夏一用力,居然成功掙脫了他的擁抱。她正要回答,路悠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出聲。”她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有傳來周婕的腳步聲,估計只是在門口叫了幾聲,沒有迴應就去別的地方了。

等周婕貌似走遠了,林夏的心才落回原位,憤憤地說:“路悠然,你到底要幹嗎?”

路悠然不廢話,拉着她就往外走。幸好此刻無人。他們從側門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停車場。他將她塞入副駕,自己在駕駛位坐穩,這才命令她道:“給周婕發消息,說你有事先走了。”

林夏居然乖乖掏出手機編輯消息,路悠然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是正確的,這才“批准”她發了出去。

他發動車子,徑直往外開。

林夏不問,她知道他的脾氣。她打不過他,逃也逃不掉。況且,他可能已經知道了些什麼,這讓她有些投鼠忌器。

兩人一路無語,路悠然將車開出了那個商圈,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他側眸掃了一眼故作鎮定的林夏,心裡一甜,問:“不想逃了?”

林夏扭頭看窗外,不搭理他。

“不問問去哪裡?”

“你最好把我賣得遠遠的,不然我逃回來肯定要報仇。”她居然覺得他要賣了她?他怎麼捨得?她的小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路悠然的笑意已經快忍不住了。他問:“那麼乖,讓你發短信就發。真的怕我賣了你?”

林夏本來就是陪襯。喬經理把侄子介紹給周婕,誰知,他的侄子居然也帶了男伴。周婕對喬公子非常滿意,桌下偷偷捏了林夏一把,這是暗號,示意她可以走了。林夏起身本來就是要離開的,臨走前想補個妝,半路被路悠然逮到了。可是,她也想不明白,周婕怎麼會去找她。

包包裡的手機震動,林夏掏出了看,是提醒事件。下班回家給薇薇帶一個小草莓切片蛋糕。她當即和路悠然說:“前面那個路口,你把我放下,我有事。”

路悠然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假裝無所謂地問:“什麼事?”

林夏道:“給女兒買蛋糕。”她本以爲提到女兒,路悠然肯定會嚇一跳。她入職是填的是“單身”,因爲沒有“單親媽媽”這個選項,而且她確實沒有結婚。她沒有刻意隱瞞有女兒這件事情,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到處宣揚而已。研發不少同事是知道薇薇的,這也是周婕放心請林夏陪着去相親的重要原因之一。

路悠然神色自如,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更談不上驚訝了。他笑着說:“我喜歡小孩子。哪一家蛋糕店,我送你去。”

林夏莫名有股挫敗感,她說:“路悠然,你別玩了。我有小孩要照顧,我沒時間兜風。”

他不慌不忙地說:“我知道有家蛋糕店很不錯,帶你去。就在附近。林夏,有時候,你應該嘗試一下新的東西。這不是你們研發的精髓嗎?”說着,他迅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

林夏不語。

路悠然自說自話地買了一整個草莓蛋糕,上面有個可愛的草莓熊。環視四周,這家蛋糕店裝修有些奢華,林夏看着價格標籤,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她要去買單,被路悠然一把摟住,順勢親了一下。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吻的那一剎那,他把卡遞給了收銀員。林夏有些暈乎乎地被他摟着出了蛋糕店。等路悠然開了導航,她聽到甜美的語音導航,這才反應過來,已經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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