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羣臣們認爲這樣做未免太自曝其短。
朝會上,羣臣們選派了代表,向筱雨發難。
“聖母一向爲我西嶺打算,我等臣子都對聖母欽佩萬分。不過,這一次聖母所提出的建議,恕臣等無法附議。”
被推選出來的武將代表自然不是楚盡,也不出自飛虎隊。
西嶺原本的武將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但奈何軍隊軍心不齊,軍風不正。
畢竟西嶺一直閉國,而聖姓皇族又對西嶺控制甚深,西嶺幾乎就沒有過戰‘亂’。
既無戰‘亂’,軍隊便自然而然成了擺設。軍中的軍士們整日吃喝玩樂,並不上心於自我武力的提高,更別提對軍隊本身有什麼建設。
雖然成立飛虎隊之後,對軍中一系列陋習進行了大規模的整頓,可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已經懶散成‘性’的軍士們也並不能那麼快就扭轉自己的身體素質。
儘管比楚彧和筱雨未來西嶺之前要提高了一些戰力,可要真上陣殺敵,那絕對是不堪一擊的。
西嶺武將們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們的軍隊,實則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
筱雨提出每年要與大晉進行軍事演習,頓時讓這些原本的武將慌了神。
不用比他們都知道,如果是他們上,那定然會輸。
畢竟大晉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那些戰士們是剛從真刀真槍的拼殺之中,浴血奮戰活下來的。
他們如何打得過?
敗局早見,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武將們埋怨筱雨怎麼會不顧西嶺實際的情況,提出這樣的建議。
被推選出來的武將代表出言並不客氣。
他拱手道:“恕臣直言,聖母所提的建議,除了讓大晉更爲了解我西嶺軍隊的實力之外,毫無其他用處。臣等十分疑‘惑’,聖母這番提議,難道是想讓西嶺在大晉面前自曝其短不成?”
楚彧眉頭緊鎖,當即就想要出聲呵斥。筱雨卻及時伸手擋了擋,讓楚彧不要輕舉妄動。
既是針對她的,就沒必要把楚彧也給拉進來。
更何況,筱雨並不認爲自己面對這樣的指責詰問就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她對這樣的情況並非處理無能。
筱雨背脊‘挺’得筆直,面對言語有些咄咄‘逼’人的武將,淡然地道:“看來,你也知道西嶺的軍隊,遠遠及不上大晉。”
武將一哽,正要出言反駁,筱雨卻不給他開口的餘地,冷聲說道:“西嶺軍隊及不上大晉,唯一可以與大晉相匹敵一二的,只有飛虎隊。你莫不是認爲,我會讓你們這些原本的駐將帶領西嶺軍隊去與大晉一戰?我也是怕丟人的。”
筱雨這話一說,武將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害臊、憤怒,皆有。
筱雨絲毫沒打算給他們面子:“所以你們純粹是多慮了。你們沒見識過飛虎隊的本事,總該聽說過飛虎隊在北部災害時的表現。有這樣一支‘精’英,我還會讓你們這些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去與大晉比試?”
“聖母,你……”
武將代表覺得遭到了詆譭污衊,正想要出言與筱雨相爭,卻還是慢了筱雨一步。
“西嶺閉國多年,不與外界聯繫,本就已經無法與外界相提並論。要想開放西嶺,觀念上的開放是不可少的。知恥而後勇,知不足而奮進,迎難而上,方纔是男兒該有的氣度和選擇。而你們呢,卻是因爲畏懼和擔憂面子,竟仍舊不敢承認自己輸於別人的地方。你們不想着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兵力,有朝一日也能和大晉相抗衡,想的卻是要規避這樣的比試,繼續蝸居在自己的小小榮譽之中。這般怕輸,就永遠都無法贏!”
筱雨雖爲‘女’子,但話語鏗鏘,一時之間,朝會之上的文武大臣竟然都不敢直視於她。
武將代表被筱雨這一番話臊得臉紅,想了想咬牙道:“聖母這般說,對我們不公。我們自知比不上大晉的兵力,所以在這個時候更加不能與大晉相抗衡。否則,大晉知道我們如此弱……”
“我再說一次。”
筱雨打斷他,犀利地指出道:“弱,是你們弱。飛虎隊可不能拿‘弱’字來形容。”
武將頓時悲憤道:“聖母這般說,豈不是在提出這條建議的時候,就壓根沒有想過我等軍士……”
“是。”
筱雨毫不掩飾地承認,道:“在我眼中,你們那所謂的軍隊,根本就不能稱之爲軍隊。”
望着階下憤恨難平的武將們,筱雨道:“一軍之隊,重在軍紀。你們捫心自問,軍中,可有軍紀?”
楚彧和筱雨已經將西嶺的各個領地分化爲府、州、縣,一府中有數州,一州中有數縣,縣下轄鄉、鎮。這兩年來,羣山領主遊走各個州,監督新政實施的同時,也在竭力幫助各州整頓軍隊建設,提高各州的軍備能力。
地方上的軍備力量的確有所增長,國都附近的,卻並沒有得到實質的提高。
並不是楚彧和筱雨忽略了國都附近的軍備,反而這是他們故意爲之。
聖域處於國都之中,飛虎隊算是楚彧和筱雨一手培養起來的‘精’兵。但是各貴族武將們的‘私’兵人數卻並沒有削減。
楚彧和筱雨早就想借機將貴族們的兵權給奪了,卻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筱雨相信,這一次便是下手的最佳時期。
“聖母此話說不通,我軍中如何沒有軍紀?!”
武將惱了,已經臉紅脖子粗地和筱雨爭論了起來。
筱雨不怕他爭論,就怕他不爭論。
他爭論了,話題才能切入打開,她所‘激’化出來的武將的不滿才能繼續膨脹下去,而收回貴族兵權的事情,才能更加順利展開。
筱雨瞪眼道:“你軍中有何軍紀?軍士強搶民‘女’,上峰視而不見;軍士偷懶不入‘操’練,上峰熟視無睹;軍士未曾告假而出練場,更與上峰與‘女’嬉戲……”
筱雨不再往下說,走了幾步翻找出一塊寫滿小字的布帛,將之扔到了那武將跟前。
“你雖是武將,可還是識字的吧?讀讀,這上面都寫的是什麼!”
筱雨怒聲道:“今日我本不‘欲’與你們談此事,但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們就來談一談,你們所豢養的這些‘私’兵的問題,斷一斷,他們可還有存在之必要!”
階下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