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中午時分,勞作的人們陸陸續續地回來,太昊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學校門口有零散幾個家長在準備接孩子回去。
陳昊正等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太昊,你也在接孩子嗎?”
“是啊!”陳昊回頭看去,發現原來是前木工場場主柏叔的兒子柏木。
柏木子承父業,現在是主管木工場和造車廠,還工部副部長,像柏木這類型的人才一般是從父輩那裡學習到知識文化,掌握了更多的專業知識,所以部落裡的很多職位基本上等同於世襲。
“對了,太昊,我弟在柏皇鎮當鎮長,他的兒子也該上學了,可柏皇城那裡並沒有學校,他就把兒子送到我家住,我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柏皇鎮的一些管理人員因爲沒有親戚在太昊城,我弟跟我說,希望太昊你能給他們出個主意,讓柏皇鎮的人讀上書。”柏木開口道。
“哦?”陳昊聞言,突然醒悟,現在太昊族只有太昊城擁有學校,其它的縣鎮根本沒有學校,只有兩名教師(給居民教育太昊語言,普及政令民生等事項),那兩名教師可不是專門教孩子讀書的,他們還得教居民學習太昊語言,普及衛生常識,管理縣鎮的文明衛生,就只有兩個教師,他們怎麼可能有空教孩子學習呢。
學習知識便能成爲知識分子,太昊族現在的管理職位最基本的條件便是得會漢字,懂漢字的人才能記錄知識和傳達信息,知識分子便是幫助陳昊管治部落的統治階層。
陳昊之前就打算在每個縣鎮蓋學校,讓部落的平民百姓的孩子有書讀,不讓部落產生士族階層,可自從他從黑犬縣回來後,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主要的原因還是太昊族內的居民的構成比較複雜,有附近親族的,也有犬戎族的,這些人對太昊族的歸屬感並不強烈,甚至可能會有反叛的可能,一但讓這些居民的孩子讀書,然後進入到統治階層,一但太昊族與他們原來的部落發生分歧,那他們就很有可能會選擇損害太昊族的利益。
正如縣鎮居民的青銅工具丟失一樣,一但讓這些居民進入統治階層,那等同埋下禍根。
柏皇氏是太昊族的主體氏族,柏皇氏人是自己人,可柏皇鎮上只有三十來個太昊主體族人,而學習的孩子可能只有四五個,根本不可能爲了每個縣鎮的四五個孩子而特別設立學校,配置專門的教師,這樣的教學成本實在太高了。
想到這,陳昊不禁搖了搖頭,道:“柏木,這件事我得好好考慮一下,你回去告訴他們,我很快就會想到辦法的了。”
“嗯。”柏木點頭道。
這個時候,學校也開門了,孩子們陸陸續續地放學回家。
這間學校是六年制,一般讀完小學,就是十三歲左右,十三歲也算成年了,小學畢業後,有的孩子會去幫家裡幹農活,有的去工場上班,有的則要當兵,一般小學畢業會認字的人都能當上管理人員,陳昊還會在小學畢業的那批人中,會選出一批畢業考成績比較好的人,去各個工場、管理部門進行爲期一年的學習(平時還得上課),若試用期合格,便會正式擔任高級管理人員。
而太昊城這間學校裡面的孩子都屬於媧氏,以及柏皇、慄陸、陰康,這四個主體氏族的居民的孩子,也是對太昊族認同感最高的人。
讓他們幫助自己管治太昊族,是陳昊現在非常非常樂意看到的。
若過份任用這批人,日後必然會產生士族門閥,而陳昊要管治太昊族又必須依靠這些士族門閥。
“看來,現在的生產力和條件根本不允許啊,我必須建立士族階層,才能管治其它氏族人。”陳昊不由得笑了,“我現在是在親手扶着一個令歷朝歷代封建皇帝感到頭疼的士族階層呀!”
“可這樣做,太昊族以後就無法管治更大的領土和氏族。”
“看來,這是一條必走的道理。”
“士族,起源於原始社會末期的首領、貴族階層。”
“原來,這是必然的結果!”
“柏皇氏、慄陸氏、陰康氏、媧氏,這幾個氏的人現在便是貴族階層,我得依靠他們,組建統治階層,統治整個太昊族。”
接下來,陳昊把自己的孩子接回家,到了下午時分,他便召集各大官員在王殿上舉行會議。
王殿上的官員清一色是主體四族的原住民,甚至有些官員的下屬還有裙帶關係,以前陳昊都沒怎麼發覺,他現在看到這些大臣,他不由得笑了。
主體四族的原住民人口只有五六百,而且因爲此時的特殊環境,所以很多高級管理層都是這四個氏族的人,他們跟着陳昊一起建立起強大的太昊族,隨着太昊族的發展,需要的知識分子越來越多,技術知識傳承也是由家庭內部傳承,所以很多職位都出現世襲情況,不知不覺,太昊族的大臣和各個職位便出現了裙帶關係。
太昊族的知識分子(管理人員)不多,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各位,我這次召集各位到來,是要商議一下,各個縣鎮居民的教育問題。”陳昊開口問道,“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太昊,我認爲可以在每個縣鎮都蓋一個學校。”戶部尚書阿倉開口道:“我們部落現在商貿發達,還有衆多附屬氏族向我們進貢,等到來年,我們部落的田產恢復過來,就有足夠的糧餉財政給每個縣鎮蓋學校!”
“沒錯,讓每個縣鎮跟太昊城一樣,讓所有的居民的孩子都有書可讀,就會有更多有知識的人幫助我們管理部落。”吏部尚書也說道。
陳昊聞言,卻是連擺手:“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我們不能這樣,我不要犬戎族的居民學習知識進入管理階層。”
禮部尚書連忙道:“太昊,你前日才讓我們禮部,給每個縣鎮的居民宣言端午節,增強他們對太昊族的認同感,可你現在卻是不讓犬戎族人讀書,這是爲何呢?”
陳昊連忙回道:“犬戎族人現在還不能信任,若讓犬戎人當時管理人員,他們有可能會出賣我們部落,就好比我要與犬戎族交易,可我們的貿易隊長卻是犬戎族人,那我們的貿易隊長就可能會幫助他們以前的部落,讓我們太昊族蒙受損失。”
“太昊,我們可以在貿易的時候,換上其他人即可!”禮部尚書開口道。
“不可不可!”陳昊連搖頭,“你們應該不知道,現在有犬戎居民私自把青銅農具換給犬戎族人,我之前就明確規定了,可還是有人這樣幹,我們不能信任慄陸、陰康、媧氏、柏皇氏這四族以外的人,我要我們太昊族的大臣、管理人員(除了特殊的),都是我們這四族人,你們明白嗎?”
“可是太昊,我們派去駐守各個縣鎮的親族人並不多,可能一個鎮只有幾個適齡讀書的孩子,我們沒有道理爲這幾個孩子而特別設立教師和蓋學校啊。”有人反應過來。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問題。”陳昊道,“以我們太昊城爲中心,有的城鎮距離太昊城只有一日的路程,可黑犬縣距離太昊城卻要四日的路程。”
陳昊又指着東方:“在東面那裡五日的路程,是我們的兩個附屬部落,驪畜氏和大容氏,大容氏族那裡有個茶園,我派了幾個家庭到那裡製茶,那裡距離我們科室有五日的路程啊,我要讓那裡我們的製茶人和管理人的孩子都能夠學習知識,你們說有何辦法?”
“回太昊,我們可以在學校裡建一些類似酒店的房子給遠處的孩子過來讀書居住。”阿殼上前道。
“旅館......”陳昊一拍腦袋,“對啊,可以建學校宿舍呀,怎麼沒想起來呢,而且這利於集中教學,建設維護的成本也不高。”
可他想了想,就覺得這似乎並不妥當,尤其是三年級以下的孩子,他們那麼小就要遠離父母,這實在不好。
“建設宿舍供孩子讀書,這隻適合於三年級以上的孩子,太小的孩子並不適合,我也不想看到只有六七歲的孩子那麼早就離開他們父母。”陳昊道,“建立學校宿舍是可以,這隻適合在太昊城一兩日路程的鎮子的學生來住宿,若黑犬縣和遠在大容、驪畜,甚至遠在七八日路程以外的,派駐在赫胥、有邰的居民的孩子都非常不適合,這光是來學校住宿上學就得花掉一個星期的時間,這誰受得了呢?”
衆人聽到陳昊這些話後,也陷入了沉思,現在太昊族的教育主要是靠太昊城的學校,只有通過太昊城學校的畢業考試,取得畢業證,才能得到其它工場或是有關部門的認可,派駐外面的親族居民,都有學習的權利。
“這不行啊,他們住的地方實在太遠了,讓孩子走那麼遠的路過來學習,實在不合適!”
“沒錯,光是在路上花費的時間,都夠多了,孩子還怎麼學習,而且,路上可不安全呢,沒有哪個父母願意把孩子從很遠的地方送到太昊族的。”
“慄陸鎮、柏皇鎮、陰康鎮的居民來往太昊城還算方便,其它鎮縣實在太遠了,根本不合適。”
“還有那些三年級以下的孩子,然他們走七八日遠的路過來上學,實在太不合適了。”
下面的大臣們個個搖頭嘆息,大家都爲這次的教育問題而感到苦惱。
“三年級以上的孩子可以住宿,三年級以下的孩子實在不適宜走遠路,就算是從較近的慄陸城走一日的路程來到太昊鎮住宿學習,也是不合適。”陳昊道,“我們要解決大家的學習問題,我們得讓我們四大貴族的孩子都能夠學習,長大後進入我們的統治階層。”
阿倉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只能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現在柏皇、慄陸、陰康、媧氏,這四個氏族的人基本上都是做管理的,都是太昊族內最富裕的人,他們有能力送孩子上學,可因爲我們部落的發展,導致很多在外面的族人都無法把孩子送回太昊城學習。”
陳昊連點頭:“沒錯,我們要討論的就是這個教育問題。”
“太昊,我們可以爲不方便的族人蓋學校。”阿倉建議道。
“爲幾個人改學校?不行,我們部落還得建村鎮,不能這樣,僱傭教師、建設學校、購買竹簡等都得花不少財政。”陳昊連搖頭:“不行,不能這樣!”
“可是不這樣的話,難道讓他們的家長教自己的孩子讀書嗎?”阿倉說到這也點了點頭,“那些家長還要工作呢,哪有空餘時間教孩子呢,就算教孩子讀書,可孩子長大後,難道也過來參加太昊城學校的畢業考試,取得畢業證嗎?”
“來太昊城學校參加考試?”聽到這裡,陳昊突然眼珠一轉,激動道:“對,就是這樣,我想到辦法了!”
衆人聞言,都期待地看向陳昊。
“我們爲遠處的族人蓋學校派遣教師,就好比用殺牛的刀來殺雞,這是非常不合適的,這會讓我們花費更多的財政,若真建成這樣的學校,那學費也是非常昂貴的。”陳昊道,“阿倉說,可以讓遠處的居民的學子過來太昊城參加畢業考試,取得畢業證,繼而選擇就業或是深造,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
“而讓住在遠處的居民子女學習,我也想到一個辦法。”
“現在,凡是上學的人都得交學費,我就想着,我們可以讓部分畢業的人去考取教師資格證,讓他們擁有教師的資格。”
“然後呢,我們可以讓那些不方便把孩子送到太昊學校學習的人,讓他們僱傭家庭教師,專門教育自己的孩子,讓孩子讀夠書後,就過來太昊城參加畢業考試。”
聽到這裡,阿倉連忙道:“太昊,一個家庭僱傭一個教師,是不是太難了呀?而且僱傭教師的價格不菲,除非的有錢的家庭!”
“怎麼會貴呢?他們可以是幾個家庭一起出錢僱傭一個家庭教師,我們只要管好畢業考,就能控制部落產生的知識分子都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