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姐姐,恭喜你啊,沒想到小柔姑娘一來你就去了宇文軒”小竹不無羨慕的看着回來收拾行李的小桃,她雖比小桃年幼,卻比小桃進府還早,沒想到倒是小桃比她先升了級。她是打心底裡佩服小桃。自小桃進府,二人便在一處,日日相處,她每每看小桃行事,總是那麼得心應手,不禁讓她對這個比自己進府晚卻比自己年齡稍大的小姐姐刮目相看。
小竹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能在丞相府做個灑掃丫鬟她已經覺得是無比幸運的事情了,因此,從未想過要升級,要離開這個擁擠雜亂卻讓她覺得溫暖的下人房。讓小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小桃姐姐長的那麼漂亮,舉止投足間,自有一股風流雅韻,明明是應該放在主子身邊的人才,明明和她們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偏偏也被窩在他們這個最不起眼的灑掃房中。如今,小桃被升了級,她覺着這纔是主子們常說的什麼明珠被人識,她是打心眼裡替小桃高興。
小桃不同,雖入府時已是窮迫潦倒,但骨子裡的那股高人一等的心氣還在。她看不上這個低微的地方。她享受過衆星捧月般的榮耀,每每回想,總是對身邊的一切深惡痛絕。她知道自己有更好的前途,不會就此卑微一世,因此並不甘心。
小桃放下手中的衣物,抓着小竹的手說“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肯跟我換班,我也得不了這個差事,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跟小柔姑娘提起,讓她也將你調去宇文軒,咱們還一處可好?”
“真的嗎~那敢情好,小桃姐姐你對我太好了,若日後咱們還能在一處,我也像服侍主子一樣服侍你”小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天真的笑着。
正說着,門外傳來一聲冷笑:“你也太天真了,她說你就信,若不是小桃搶了你的差事,今天去宇文軒的就是你了”隨聲而入的是他們同房間的小菊,她不滿的看着小桃“你這人還沒過去,聽上去倒像是能做那小柔姑娘的主一樣,怎麼?你想讓誰去誰就去的了?莫不是把自己當成主子了吧,你那點小心思,糊弄糊弄小竹也就算了。到了宇文軒,別沒算計了別人,倒把自己搭進去了。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明明就是荷香姐姐提點小竹去給小柔姑娘送水,結果被你搶了過來,也是小竹的這個榆木腦袋不開竅,要不然怎麼會讓你鑽了空子?”
“小菊姐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荷香姐姐只是說了句也不知道小柔姑娘初來乍道知不知道府中規矩,雖是對着小竹說的,可我二人皆在場,荷香姐姐並未言明什麼,只是衆人閒話一番,又哪裡有什麼提點不提點?小菊姐姐這樣說,豈不是冤枉了荷香姐姐?更何況,去那宇文軒可是冒着被罰的危險,即使是同樣的情境,也是要看個人的造化的。小竹心眼實誠,我若是直接教給她,讓她前去未必就能順利留下。屆時被趕出了府,豈不是得不償失。我先一步爲自己謀個前程,日後再慢慢爲小竹妹妹圖謀,又有何不可?還是小菊姐姐心中妒忌,明明自己想去,卻不想跟我言明,而故意挑撥我同小竹的關係呢?再者說,我想若是當時小菊姐姐也在,沒準搶着去宇文軒送水的就是小菊姐姐了呢,只可惜,小菊姐姐當時正在想着怎麼討好二少爺,顧不上罷了”
“你……真是越發的牙尖嘴利”小菊被小桃堵的說不出話來,看着小竹道:“哼,反正是你自己不爭氣,我也犯不着得罪旁人,只是讓你看清楚,日後別信錯了人”小菊說完,瞪了小桃一眼便轉身走了。
小竹看着小桃,喃喃道:“小菊姐姐什麼意思?”
“無事,她只是嫉妒罷了,放心,日後若有機會,我定會幫你,你不用在意小菊姐姐的話”
“小桃姐姐,你跟我說說,大少爺待小柔姑娘好嗎?我自進府就沒見過大少爺身邊有女婢,這次大少爺突然自己帶回來一個女子,大家都嚇了一跳呢,那個小柔姑娘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吧”小竹眼睛亮亮的,滿臉好奇。
“這個……大少爺待小柔姑娘算好吧……不僅對小柔姑娘說話溫柔,還巴巴的讓小柔姑娘伺候沐浴呢~”小桃說着,豔羨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來。
小竹並沒有注意小桃的神情,而是羨慕道:“能得到大少爺賞識,那個小柔姑娘真不簡單啊”
“是呢,確實不簡單,而且,可是我總覺得她似乎......也不知道那小柔姑娘到底在想什麼,看她的樣子並不想伺候大少爺沐浴,可是提起沐浴之事的人是她,追問沐浴之事的人也是她,最後事成了,不願近身服侍的卻還是她,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小桃姑娘不禁將心中所想喃喃出聲。
“啊!大少爺讓小柔姑娘服侍沐浴?!現在才什麼時辰啊?!現在沐浴這是……”雖然只有十一歲,但從小耳聽目染,小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不由自主的自己臉也紅了。
小桃沒注意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不由尷尬道:“主子們的事情哪裡說的清,做好本分就是了,你切莫像小菊姐姐那樣一心想着魅惑主子謀前程,聽到沒有~小竹妹妹,你日後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雖然咱們不在一處了,但你仍是我妹妹,知道嗎!我先走了”
“嗯嗯,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小桃姐姐,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的”小竹開心的幫小桃拿着包裹送她到了門口。
小桃一轉身看到張嬸在院中站着,忙行了禮,問道:“張嬸有什麼吩咐?怎麼不進屋坐”
“來看看你收拾的怎麼樣了”說着便朝院外走去。
小桃一看,自小竹手中接過包裹,說了句“回吧”趕緊去追那已經走出院門的張嬸,亦步亦趨的跟着,恭敬的說“多謝張嬸惦念,已收拾妥當,這就要過去呢”
二人行至一隱蔽處,停下了腳步,張嬸略帶威嚴的盯着小桃,說道“你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別人不知,卻也瞞不過我,不過既得了這機會,就是你的造化,往後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幹活兒,別想着些有的沒的,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叵測居心,仔細你的皮!”
聞言,小桃撲通跪在地上“張嬸,您老明鑑,小桃萬不敢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小桃只是去服侍小柔姑娘,不敢再有其他念想”
張嬸看着嚇得有些發抖的小桃,忽又一笑,彎腰扶起小桃“看看,好好的說着話,怎麼就跪下了,來,拿着,這是夫人賞的”說着,將一對珠翠耳墜塞到了小桃手裡,接着道:“夫人知道你要去宇文軒照顧小柔姑娘,特地賞你的,就是要你勤快點,耳朵靈光點,你可明白夫人的苦心?”
小桃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耳墜,有些緊張的說“當時是夫人在路邊救了我,我的命是夫人的,有什麼事,夫人交代一聲便是了,小桃必定全力辦好,受不得如此貴重的賞賜”說着,就要將手中的耳墜還給張嬸。
“哎~既是夫人賞你的,你安心拿着便是。”說完,拍了拍小桃的肩膀便離開了。
小桃看着張嬸遠去的背影,墊了墊手中的墜子,不屑的收到了包袱裡,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此,小桃離開了那個令她厭惡的擁擠的下人房,搬到了小柔的隔壁,成了丞相府中升級最快的傳奇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