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宇眉頭微皺,對桃子說:“扶小柔去歇息吧”
冬青看桃子將小柔扶走了,便坐在炭火邊,討好道:“少爺,您一直飲酒都沒吃什麼,我給您烤幾串?”一邊說着,早已挽了袖子,挑了穿好的肉串,架在火上烤起來,另一隻手一邊在調料盒裡翻翻撿撿一邊嘟囔着“剛剛就想試試了,小柔姐姐一直霸着,總算輪到我了”
冬雪則欲言又止的看着蘇浩宇,表情尷尬的很。
蘇浩宇並不看他,仍舊低頭飲酒,望向小柔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說:“不必放在心上,她是那樣的心性,並無旁的意思,我清楚,你也要清楚”
“卑職明白,卑職絕無他想,只是怕少爺誤會”冬雪跪地,急急解釋。
“不必如此,起來吧,我有事交代於你”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你即刻啓程,將此信交與林修遠,爭取在我出發前將回信帶回”
“卑職明白”
桃子將小柔安置在牀上。
人們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從來不知醉酒爲何物的小柔,今日卻是徹徹底底的醉了。初到異世,還未熟悉便遭遇了一連串的事故,心中苦悶在酒勁的催發下越發覺得心中愁苦。不多時,小柔便在抽泣聲中昏睡了過去。
桃子輕輕退於一旁,細細打量着小柔因酒醉而緋紅的臉,還有那不知何故一直緊鎖不開的眉。未施粉黛卻容顏秀,眉間微蹙而風情有... ... 難怪,席間的蘇浩宇竟一直沒移開過那含情的眸子。透過窗,冬雪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蘇浩宇仍在月下獨酌,只留了冬青在自顧自的烤着肉串,情不自禁的撫上自己特地妝點的面容,腦中不禁響起張嬸的交代。
時不我與,八月底他就要啓程了。那麼她的機會便只有這幾日。而今日…良辰,美酒,月色,秋風,孤男,寡女 … 看着時辰差不多了,桃子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褪去外面的罩衫,只着薄紗衣裙復又出了門。
見到蘇浩宇看她,便盈盈一施禮,說道:“少爺放心,小柔姑娘醉的並不怎麼厲害,只是莫名有些傷心,剛剛說了會子話便躺下了,只是一再叮囑我,讓我照顧好大少爺,奴婢推脫不過只好復又回來了”
“哦?她是如何吩咐的?”蘇浩宇脣邊含笑,定定的看着桃子。
微風吹過,薄紗盪漾,月色皎潔,桃子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
冬雪只一擡頭,便急忙低了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肉串,不動不出聲,只當自己融入了夜色中。
“小柔姐姐說自己做了這許久的貼身丫鬟,一直不大盡責,少爺如此寬待於她讓她愈發的心有不安,只是… … 她有解不開的心結,需要時間,她雖不能... ... 卻讓我伺候大少爺休息。”桃子不卑不吭,言語溫柔,絲毫沒有平日裡的唯唯諾諾和小心謹慎,言談間竟有幾分小柔平日裡說話的感覺和風采。
冬青雖是個直心眼,卻也知道這桃子打的是何心思,此時,只是默默的聽着,雖暗自佩服她的勇氣卻也只能在心中微微嘆息。
蘇浩宇不得不承認桃子是聰明的,不僅懂得如何說話,如何展示自己的美好,也懂得如何把握時機。只是,她不懂他蘇浩宇,也不懂小柔。
蘇浩宇笑意漸濃:“那小柔可曾跟你提起過她有什麼心結?”
“今日到未言明,只是平日裡曾透出過些口風,我猜想着,小柔姑娘怕是心中有屬意之人難以忘懷。”
“哦?可知是何人?”
“這我卻不知”桃子很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如此,日後追究起來,也好有推托之詞。
蘇浩宇笑容不減,仍是盯着桃子,繼續說道:“那她可曾吩咐你如何伺候我?”
桃子臉色微紅,低頭有些委屈的弱聲說道:“小柔姑娘並未言明,只是將我外衫褪了,纔將我打發出來… … 奴婢本是有些自知之明,自知入不了少爺的眼,本不肯的,只是小柔姑娘她還說... ... 還說... ... ”
“還說什麼?”
“還說桃子有如她的親生妹妹,自會有少爺垂憐,不必自我菲薄,讓我大膽些行事......”
“那你倒是肯或不肯?”蘇浩宇聽上去心情不錯,桃子知道蘇浩宇待小柔姑娘不同,若是自己直接找機會去服侍蘇浩宇,以蘇浩宇的機謹,她絕無成功的把握。如今,將這推脫到醉酒的小柔身上,成,便是美事一樁;不成,她也有退路可循。聽着蘇浩宇的語氣,看他神態,桃子越發覺得自己走了最最明智的一步,不由心中雀躍,卻又不得不壓抑的答道:“自桃子入宇文軒第一日大少爺就曾交代,讓桃子聽小柔姑娘吩咐,桃子自然是唯小柔姑娘的命令是從… 既是小柔姑娘的交代,桃子便是肯的… 少爺,更深露重,您還是早些休息吧”說着上前撫了蘇浩宇的手。
“咳咳,那個,少爺,我先去將這炭火滅了,過個一時三刻,或者四時五刻的再回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冬青有點忍不下去了,不禁向大少爺請示。
桃子在蘇浩宇的注視下心中有些瑟縮,本來就要撐不住了,冬青突然插嘴,卻似又給了她意思堅持下去的希望。
蘇浩宇聞言,盯着桃子的眼神落到了冬青身上,他下巴微擡,向着外院眉毛一挑,說道:“去吧”
桃子一看,心中大喜,連身邊小廝都打發了,看來要成事。不禁又鼓了些勇氣,將身子貼在蘇浩宇胳膊上,柔聲說道:“不知少爺可否需要沐浴?”
蘇浩宇盯着自己手上的柔胰,又看看貼在自己胳膊上的身軀,神色不變,說道:“不急,不若先陪我喝上兩杯。”
桃子身着薄紗,此時夜已深了,秋風吹在身上更是添了許多的涼意。只是,難得能和蘇浩宇獨處,眼見要成事,桃子暗暗叮囑自己此時萬不可心急。於是,便耐着性子挨着蘇浩宇坐了,說道:“全憑少爺吩咐。”
蘇浩宇也不急着說話,仍是慢條斯理的吃着冬青剛烤熟的肉,不急不緩的喝着酒。桃子不知蘇浩宇在想什麼,只能陪坐在側,身子卻因寒涼有些瑟瑟。
“你可覺得我待小柔不同?”良久,蘇浩宇不知想到什麼,低頭一笑,喃喃出聲。
桃子一愣,剛反應過來此話應是問她,忙答道:“自然不同,全府上下都看得出。”
“那你可知道我爲何待她不同?”
“這個,我卻不知”
“你雖聰慧,卻不及她”
雖心中對這樣的論斷不滿,桃子仍是口不對心的答道:“這是自然,小柔姑娘聰慧,桃子不及萬一。”
“她雖然行事大大咧咧,不分尊卑,待人和善,卻不會做出如此吩咐讓你來照顧於我,可見你還是未看透她”
桃子一驚,緊張的說道:“少,少爺,您這是何意?”
“你想進宇文軒,爲自己謀個前程,我已看在小柔面子上應了你,可你不該癡心妄想,還中傷小柔。需知道,有時人心不足蛇吞象”
“少爺,我,我沒有,真的是小柔姑娘吩咐我來照顧您的”桃子不知道自己哪裡漏了破綻,爲何蘇浩宇一口咬定不是小柔的吩咐?房中沒有他人,回房時小柔醉成那副形容,就算做出這樣的吩咐也不意外啊。
“雖她醉的不輕,可酒醉時最能看出一人品行,她心中想的唸的,你不知,我卻知。你隨她這些時日,她日日如何待人接物,她每每如何行事,你應都看在眼裡,若不是被些虛妄迷了心,你定會有一番錦繡前程,只是… … ”說着,看了眼院門“如今,你做出這種事,在我宇文軒是容不下的,可我也不想小柔看了爲難,更不想她傷心… … 張嬸,這麼晚驚動您實在心有不安,怕是冬青已將經過講與你聽,今日便將她打發了吧。”
隨冬青進院的張嬸看了看一身薄紗的桃子,再看看一旁目不斜視的蘇浩宇,知道已無迴旋餘地,低頭應是,拉着還沒想通如何漏了破綻的桃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