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瑜瀟灑離去的背影,孫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睛裡面再也不復剛纔和善親密的色彩,一股狠厲的光芒在其中閃動,周瑜啊,周瑜,你一心要算計吳郡四姓,難道偏偏忘記了你廬江周氏也是江東赫赫有名的豪強之一麼,你想取四大姓而代之,難道我會不知道,呵呵,這場遊戲真的是越來越好玩兒了。
第二天一早,孫權聚齊滿朝文武,果然就按照昨夜和周瑜商量的那樣,把陸績升任爲鬱林太守,即刻上任,還將哥哥孫策的女兒許配給了陸遜。
聽到孫權這樣的決定,張紘剛要說些什麼,但是孫權卻根本不聽,傲然的揮了揮袖子,一副此事沒得商量的意思,張昭看到這一幕,眼中歷芒一閃,心中卻是更加堅定了昨日的想法,養虎爲患那,沒想到孫權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城府。
張昭輕輕拉了拉弟弟的袖子,張紘想到今日的大事,便也只得把心中的怒氣先按捺下來,悶悶的站到一邊不再說話。
張昭慢慢的從位子上站出來,冷靜的開口道:“啓稟主公,今曹操擁百萬之衆,得荊州,窺視江東,我江東兵微將寡,爲免生民塗炭,老臣斗膽,請主公納降稱臣,保我江東萬世太平。”
江東諸位文官大多都是以張昭馬首是瞻的,張昭話音剛落,只聽到身後嘩啦啦一片跪倒的身影,大殿裡面竟有三分之二的大臣都跪了下來,齊聲附和道:“大人之言,正合天意,請主公速做決斷!”
孫權看到大殿上黑壓壓的跪倒一大片,頓時給嚇了一跳,這是自己上位這麼多年來從未遇到過的,他習慣性的看向周瑜平時站的那個位子,卻發現周瑜今天卻根本就沒有來。
原來張昭早就料到孫權能依靠的人只有周瑜一個,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把周瑜調回到柴桑去練兵去了。
看到孫權遲疑不決的樣子,張昭心裡又有些得意,這小傢伙佈局高明走怎麼樣,在老夫面前,還不是得要乖乖束手就擒,張昭又上前走出一步,繼續緊逼道:“還請主公不要疑慮,如降操,則東吳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
張昭說着,一擡手,早有侍奉的小廝走了過來,手裡面端着的可不正是投降書麼,乖乖隆地洞,連投降書都準備好了,看樣子,張昭這次是勢在必得啊。
孫權見到張昭面容嚴峻的的樣子,不由得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聽從他的話,在那投降書上蓋上自己的大印。
可就在這時候,大殿靠後的位子上大步走出來一個瘦削的中年文士,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大聲疾呼道,“主公不可!”
孫權被這人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剛剛拿到手中的大印也慢慢的放下了,張昭扭頭看到那人的模樣,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沉聲問道,“魯肅,你說什麼,此事是你能攙和的麼,還不快給我退下!”
面對張昭的威脅,魯肅凜然不懼,昂然擡頭看着孫權,語氣悲切的說道“剛纔衆人所言,深誤將軍,這江東諸位皆可降曹操,惟將軍不可降曹操。我等降操,最多不過棄官歸隱,可是將軍你,怕是到最後連命都保不住了,衆人之意,都是爲了一己之私,絕不可聽!”
聽到魯肅這話,大殿裡面頓時一批譁然,大家都憤怒的看着魯肅,罵聲不絕,魯肅剛纔那一番話可是把大家所有人都罵進去了,張昭的臉上也很不好看,照魯肅剛纔的說法,張昭剛纔簡直是居心叵測,要置孫權於死地了。
張紘第一個忍不住,氣呼呼的站了出來,“一派胡言,魯肅,你這番說法可有什麼憑據,無憑無據的你拼什麼這樣冤枉我們,難道這普天之下就你一人是忠心爲主,我們這些大臣都是謀逆的小人不成!”
“就是!就是!”聽到張紘這話,頓時引來衆人一大片附和之聲,魯肅見到大家看着自己的那眼神就好像是恨不得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魯肅也是苦笑不已,這心裡面也有些後悔,自己剛纔也太心急了,這話說的,可把所有同僚都給得罪了。
孫權安靜的坐在位子上,冷眼看着臺下這些大臣,就跟小丑一樣的表演,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張昭看到孫權這幅樣子,心裡面也是嘆息一聲,服侍孫權這麼久,張昭甚至比孫權自己都要了解他,看到孫權這幅樣子,張昭就知道今天的目的肯定是打不到了,都怪魯肅這該死的,這些寒門,果然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張昭見到弟弟他們和魯肅在那兒爭吵不停,知道在這樣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還是回去商量商量別的什麼法子吧,張昭大聲咳嗽了一下,被張昭這樣一提醒,剛纔還吵得跟一鍋粥兒似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看到張昭在羣臣中居然有這樣的威望,孫權眼睛頓時一眯,直直的盯着張昭的老臉,但是張昭卻好像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一樣,慢吞吞的向前走了一步,朝着孫權行了個禮,慢慢的退了出去。
其他臣子見到張昭離開了,也是有樣學樣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殿就變得空蕩蕩沒幾個人了,孫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只是那放在扶手上的手用力的握着,把那錦繡的布套都給抓破了。
他知道張昭剛纔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是在向自己示威麼,該死的,該死的四大姓,難道真的以爲孤不敢動你們麼。
看看臺下,魯肅、呂蒙,諸葛瑾都是出身寒士,看到他們,孫權的心也慢慢的緩和起來了,孫權淡淡的看了他們幾個一眼,“隨孤來!”
魯肅和諸葛瑾對視一眼,知道這是自己等人的機會,心裡面按捺住激動,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急急地跟了上去。
孫權領着魯肅和諸葛瑾進了書房,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兩個,過了許久,孫權才揚天長嘆一聲說道:“今日諸人議論,真是讓孤大失所望,不過子敬所說,卻正是和我所見相同。這真是天賜予子敬給我啊!但是孤擔心的是,曹操新得袁紹之衆,如今又有荊州水軍助陣,我江東兵微將寡,怕是難以禦敵。”
魯肅和諸葛瑾對視一眼,果然,孫權骨子裡面還是不想對曹操俯首稱臣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諸葛瑾不敢有任何遲疑,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啓稟主公,前些日子微臣到襄陽探親,遇到一位小友關索,關索大戰長阪坡,威赫羣雄,不如把他請來,畢竟他知道的要比咱們聽說來的消息更確切些。”
孫權聽到諸葛瑾這話,心裡面不由得微微一動,關索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孫權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關索,難道是前些日子和五子良將張郃勢均力敵的那位?你們把他都請來了,準備的夠充分那,不急不急,明日聚集江東文武,先讓這關索見識見識江東英俊,然後再說。”
被孫權看破了心思,諸葛瑾臉上一紅,好在孫權並沒有追究的意思,當下也不敢多待,狼狽的朝着孫權行了個禮,就急急地退下去準備去了。
關索這幾天一直都是住在陸家的老宅裡面,陸家老祖宗知道陸績這一路上多虧了有關索護送,對他自然是客氣有加,關索在陸家吃得好,住得好,差點兒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給忘了。
諸葛瑾和魯肅找到他的時候,這小子正趴在太陽底下和陸家的侍女聊天呢,關索這小子大老爺似的懶洋洋的躺在太陽底下,身便各站着兩個侍女,一個給他捏肩,還時不時的自邊上的餐盤裡面挑了冬日裡藏下的果脯零食送到關索嘴裡面。
光是這樣子還不夠,關索那小嘴兒就跟是那抹了蜜一樣,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叫的親熱的不得了,嬉皮笑臉的給幾個小姑娘講那些半葷半黃的笑話,陸家的侍女雖然不說飽讀詩書,但是從小也受到禮教思想的薰陶,規矩得不得了,哪兒聽說過這樣的話,一個個都是面紅耳赤,身子一顫,差點兒都站不穩了。
關索騷騷的嘿嘿笑了幾聲,一把捉住那小女孩兒的小手,窩在掌心裡面色眯眯的來回撫摸着,偏偏那女孩兒被管家再三叮囑,根本就不敢反抗,急的淚珠兒直在眼眶裡面打轉,生怕關索這大色魔會對自己做什麼一樣。
看到關索這樣子,諸葛瑾簡直是哭笑不得,魯肅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一臉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子愉,這這就是你說英勇無敵,威震中原的關將軍?這這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嘛!”
諸葛謹聽到魯肅的責怪,這會子卻也只有苦笑連連,事實就在眼前,辯駁還有什麼意義呢,這個關小友啊,還真是能給我找麻煩。
諸葛瑾連忙走過去,在不阻止關索,連他都害怕關索這混蛋是不是要對人家女孩兒做出什麼事兒來了。
不等諸葛瑾靠近,關索卻已經把人家小姑娘的手給放開了,腦子後面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嬉皮笑臉的扭過頭,“諸葛老頭兒,你來啦,怎麼樣,白白的讓你看着這麼長時間的活春宮,說說,該怎麼感謝我?”
還活春宮,聽到這話,諸葛瑾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感情這混賬小子早就知道自己來了,剛纔那都是做給自己看的呢,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