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鄧方一個人喜滋滋的回味着楊修剛纔跟自己說過的話,嘴裡面哼着小曲兒,悠哉悠哉的朝着後院的下人房走去。
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被人打斷了意淫,鄧方心裡極度的不爽,罵罵咧咧的朝着門口走去,“幹你孃的,哪狗日的在外面,叫魂呢叫!”
不等他靠近,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楊府高大的府門被撞開了,重重的砸在鄧方面前,鄧方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腦子都轉不過來了,眼睜睜的看着數不清的士兵手裡提着明晃晃的長刀、鋼槍從外面衝進來。
“哎呀媽呀,救命啊!”鄧方總算是清醒過來了,抱着頭就要往院子裡面躲,可是剛沒走出幾步,關索大手一揮,身邊早走出幾個兵士毫不留情的把鄧方胳膊一扭,押到邊兒上去了。
鄧方只是個小嘍囉,真正的大魚還在裡面呢,關索也懶得跟鄧方這傢伙廢話,以後有的是時間折磨他,當下也不羅嗦,領着人就朝着後院衝去。
楊修睡得昏昏沉沉的,就被轟隆一聲巨響給驚醒了,條件反射一般猛地從牀上跳起來,剛要開口罵人,就見到他的護衛頭子急急忙忙闖了進來,沉聲說道,“大人,大事不好了,荊州兵闖進來了,現下兄弟們已經和他們交上了手,請大人速速隨卑職離開,江邊有船接應我們。”
楊修也聽到了不遠處震天的殺喊聲,他說破了天也不過是個文官,賣弄賣弄嘴皮子還行,在真正的鐵與火面前,立馬就慫了。
聽到侍衛這話,六神無主的他就好像是在這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那侍衛頭子的衣服,“好好好,咱們快走,你一定要把本官好生帶出去,回去後本官重重有賞,快走,快走。”
那侍衛頭子輕嘆了一口氣,當下也不再敢耽誤半點,和幾個親近的侍衛把楊修緊緊地護在中間,急匆匆的朝着後院的小門走去。
關索眼尖,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準備逃走的楊修,連忙拍了拍身邊二哥關興的肩膀,“二哥,看見沒有,那邊那小子就是楊修,這傢伙要跑,咱們在加把勁兒,兄弟們,衝啊!”
關索一聲喊,衆將士們的積極性頓時被調動了起來,一個個奮勇爭先朝着前面的敵人衝了上去,可是這府裡面潛藏的侍衛實在太多,遠不止關索今早見到的那些,想來是平日裡潛伏在府裡面的護衛,他們個個裝備精良,而且作戰經驗吩咐。
看他們這架勢,好像頗精通某種合擊之術,只見到他們十幾個靠在一起,組成一個小軍陣,端的是嚴密無比,破綻難尋,雖然關索這次帶來的人數很多,但是要想衝破這牢固的封鎖線,還得花上點兒功夫。
這給楊修等人爭取了大部分時間,可是當楊修他們闖出門外,往街上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楊府外面已經被人團團包圍。原來關索爲了保險起見,早就讓王海帶了一隊人守在外面,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那侍衛頭子見到街上窄小的空地上聚集着數不清的戰士,他們一個個面容嚴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
團團圍在一起的人羣讓一條小路,從後面走出一個身穿甲冑的中年漢子,赫然正是王海,王海面無表情的眼前看着一臉警惕的侍衛們,嘴裡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殺!”。
轟!轟!王海一聲令下,戰士們慢慢的圍了上來,包圍圈在不停縮小,轟隆的腳步聲就像是錘子一般重重的砸在楊修他們每個人的心頭。
楊修嚇得臉色慘白,嘴脣不住的顫抖,要不是那侍衛頭子扶着,估摸着就要坐到地上去了,眼看着對方逼得越來越緊,那侍衛頭子再也淡定不了了,一把把楊修推到身後,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這侍衛頭子一看就是個高手,一口虎頭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風,每一刀下去是又狠又準,眨眼之間就有好幾個兄弟被砍倒。
其餘那幾個侍衛也不賴,人在死亡面前總是能夠爆發出一股超乎平日數倍的潛能,王海靜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本以爲不過是幾個小魚小蝦而已,沒想到竟給大軍造成了這樣大的傷害。
有些戰士漸漸受不住了,攻勢變得滯慢起來,可是反觀那幾個侍衛竟然越戰越勇,雖然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口裡卻還在不斷地叫囂着,“來呀,再來!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老子就賺了,兔崽子們,有種再來!”
只聽剛纔那侍衛頭子張狂的吼叫着,在數十倍於己的敵人面前毫無懼色,反而不斷的前先發動攻擊,手裡那口虎頭大刀都被砍得捲了刃,眨眼就又報銷了十幾個戰士。
王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麼多人要是連幾個漏網之魚都對付不了,這叫自己的臉面往哪兒擱,只聽王海大吼一聲,“都讓開,取老子刀來!”
王海大叫一聲,雙手緊握着刀柄,身子高高跳起,厚重的大砍刀夾雜着凌厲的破空聲,朝着那侍衛頭子的頭頂狠狠的砍了下去。
那侍衛頭子好像似有所覺,連忙舉起大刀格擋,可是剛纔一番大戰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氣力,王海這麼大的力氣豈是他倉促之間就能夠抵擋的。
嗤啦!刺耳的重金屬相互摩擦發出的怪聲,重大的力道在兩把兵器間擦出一陣火花,侍衛頭子承受不住這股大力,被壓得噗通一聲單膝貴,厚重的刀背死死地壓在肩上,嵌進肉裡,滲出了血絲。
王海得勢不饒人,身子一個後空翻,大刀順着對方的胳膊就劃了下來,侍衛身上的衣甲一番大戰下來破爛不堪,根本起不了什麼保護作用,只見他胳膊這一刀被王海砍得老長的一道口子,深可見骨。
王海穩穩地站在地上,單手持刀,冷冷站在對面,而那侍衛狼狽的跪在地上,費了好大勁兒才站了起來。
可是那右手被王海那一刀劃了好長一條大口子,鮮血淋漓,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粗壯的手臂不住的顫抖着,可是不管怎麼用力,那大刀卻是再也舉不起來了。
王海哐噹一聲把大刀扔到了地上,其實他也挺佩服這侍衛的,要不是因爲敵我懸殊,他們之間一定能夠成爲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可惜啊。
見到連自己的頭兒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僅剩下的那幾個侍衛還有什麼拼命地必要,幾人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的丟了手中的兵器,站到一邊投降了。
楊修這邊一玩完,裡面那些人也便再也沒有硬拼下去的必要了,忙了一夜,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關索押着楊修幾個俘虜回軍營向關平報告。
王海被留了下來,楊修在這楊府住了這麼久,肯定留下來不少東西,關索讓王海看看有沒有機密文件什麼的,一股腦兒的全給搬了回去。
震天的殺喊聲早把周圍的村民嚇了個半死,一個個畏縮的躲在家裡面,都不敢露頭,一直等到天亮了以後,王海等最後一批人也離開了楊府,等外面都安靜下來了,纔有大膽的村民偷偷露出個腦袋,好奇的朝外面張望。
看着破敗的楊府大門,早已不復當初豪華氣派的景象,紅木大門倒在地上,被踩的凹一塊,扁一塊的,上面是數不清的大腳印。
昨夜大戰留下的屍體、血跡都已經被關索派人清理掉了,只是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血氣腥,楊家門口聚集了好多村民,大家都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族長也已經收到了消息,村裡幾個長者圍聚在一起,焦急的商量着對策,楊老爺是村裡的大恩人,真的是個大好人那,這樣的大好人怎麼會被抓起來呢,咱們一定要把楊老爺救出來,老族長商議完畢,就領着衆人急急忙忙朝着村外軍營趕去。
關索早料到老族長他們會來給楊修求情,所以不等老族長開口,關索就擺了擺手說道,“老族長,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只是很抱歉,求情的話還是不要說了,楊修我是絕對不會放的。”
沒想到關索態度這樣堅決,老族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竟直直的愣在了那裡,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老族長和關索有交情,可是別人可沒有,只見到老族長身後走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那年紀估計比之老族長也差不了多少,只聽他朝着關索拱了拱手,理直氣壯的說道,“關將軍,楊老爺是咱們村的大恩人,平日裡樂善好施是大大的好人那,你們憑什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順便抓人,就算你們是官軍,那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關索認得他,好像是村裡面私塾的教書先生,好像還是個秀才,在村裡面很受人尊敬的,可是關索對他卻並不怎麼感冒,因爲這個老頭兒身上有一股腐儒的窮酸氣,好像讀過幾年書就高人一等一樣,連帶着看人都是鼻孔朝上的。
看在老族長的面子上,關索並不想讓這老頭兒難堪,關索微微一笑,“老先生把我們官軍都看成什麼人啦,那楊修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們抓他幹什麼,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個楊修根本就是奸相曹操派來的奸細,和海嘴子的水賊也有密切的來往。”
話音剛落,老族長他們也是一片譁然,大家滿臉的震驚,竊竊私語道,“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是啊,怎麼可能?”
那老腐儒上前一步,大聲呵斥道,“一派胡言,楊老爺怎麼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大家夥兒不要聽他在這邊信口雌黃,凡事還得要拿出證據來才行。”
關索冷冷一笑,這個老頭兒還真就跟自己卯上了,你們不是要證據嗎,好啊,關索朝着門口守着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把昨天晚上最先抓到的那兩個舌頭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