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昨夜孫權找到自己了,他明確表示會支持自己繼承陸家家主的位子,雖然自己以前這心裡面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可現在陸績已經死了,自己辛辛苦苦爲陸家這麼多年,繼承陸績的位子,得到陸家的一切,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人啊,一旦勾起了潛藏在心底的慾望,那種抓肝撓心的感覺就會一直撩撥着心靈,陸遜這時候才感覺到,原來擁有一份至高無上的權利是這樣一件美好的事情。
心情愉悅之下,從來都是一副嚴肅面孔示人的陸遜嘴裡面甚至還哼出一首歌兒來,就在陸遜內心得意洋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諸葛瑾急迫的叫聲,“陸賢侄,請等一等,老夫有事要問你。”
孫家和陸家的仇恨諸葛瑾是知道的,孫權這次把陸遜升了這樣大的官兒,這樣的結果是江東諸將都沒有想到的,陸績的事情眼下還沒有傳開,知道內幕的諸葛瑾見到這種情況,心中頓生警惕之感,他害怕這陸遜和孫權在背地裡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陸遜見到是諸葛瑾來了,陸遜和諸葛瑾不熟,要說這唯一的交集,那就是陸績了,老傢伙這麼急吼吼的趕過來,那肯定是來追問陸績的下落的,此刻不要說是陸遜不知道陸績的下落,就是知道他也不能說啊,這可事關自己的前途呢。
好在陸遜也不是個凡夫俗子,儘管肚裡面心思百轉,可臉上卻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和善的朝着諸葛瑾打了個招呼,“諸葛先生叫住在下,是有什麼事情麼?”
諸葛瑾憂心陸績的安危,親自跑過來詢問陸遜陸績的情況,一切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還真是爲了陸績,陸遜故作爲難的搖了搖頭,滿臉悲傷的樣子,“沒有,我和兄弟們把整個夏口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小叔的蹤影,小叔怕是,唉!”
聽到陸遜這話,諸葛瑾沉默了,他是個老好人,自然不會懷疑陸遜會騙自己,陸遜見到諸葛瑾這幅樣子,心中冷笑一聲,也不和他繼續糾纏,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拍馬自個兒往前面去了。
話分兩頭。卻說關索護着黃祖他們一干人到了沔南之後,就引兵回新野來了,雖然這次丟了江夏,但是責任卻也不在於關索,手底下的兵士也沒折損多少,劉備呢,本來就巴不得關索手下的兵力少一點,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假惺惺的和劉備這位大伯寒暄片刻後,關索這才扭過頭,有功夫打量起站在劉備邊上的青年人,一身白色長衫,墨綠色的繡花領口,手中那標誌性的羽扇,不用說定然是諸葛亮無疑了。
關索看到和劉備站的極近的諸葛亮,就連一向受重用的徐庶都靠邊兒站了,關索心裡面也是嘖嘖稱奇不已,自己這才離開幾天啊,諸葛亮就已經這麼得劉備的歡喜了。
關索扭頭看了看徐庶,卻發現徐庶的臉上還是平平靜靜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因爲自己受到排擠而有任何不快的感覺一樣。
看到關索神色有異,關羽淡淡的一笑,輕輕捋動鬍鬚,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關羽這個二哥開口,張飛這個大嗓門就已經咧咧開了。
張飛一把摟住關索的脖子,毫不客氣的指着張飛說道:“大侄子,你這幾天不再,估計還不認識這位吧,這就是你大伯三顧茅廬請來的諸葛大先生,嘿嘿嘿,是不是很失望,三叔我也跟你一樣,沒見着人的時候,還以爲人家諸葛先生是長得三頭六臂呢,現在一看啊,切,不也就是那樣兒嘛,有什麼了不得的,成天端着個架子,給誰看呢。”
張飛就是這樣一個人,心裡面的喜怒哀樂絕對不會藏着掖着,有什麼說什麼,從來都不會考慮會不會得罪人的。
聽到張飛這話,劉備登時就不樂意了,狠狠瞪了張飛一眼,厲聲喝道:“三弟不得無禮,還不趕快向先生道歉!軍師,三弟無狀,還望軍師恕罪。”
劉備樣子做得很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居然一點兒不覺得不好意思,主動彎腰給諸葛亮道歉了,可是劉備越像這般尊敬諸葛亮,張飛他們心裡面就越是覺得不痛快,因爲諸葛亮加入他們的時間畢竟是太短了些,劉備這般作態,不禁給衆人一種得了新人忘舊人的悲涼感覺。
張飛不屑的撇了撇嘴,當着劉備的面兒向關索做了個鬼臉,趙雲見到張飛這樣,向來嚴峻的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一切關索都看在眼裡,他這時候大概也明白過來了,感情這位諸葛大軍師在幾位叔伯面前並不是那麼受尊敬啊。
對此,劉備也是很無奈的,徐庶是有才華不錯,但是和衆位將領走的太近了,尤其是關索,他對徐母可是有這救命之恩的,這樣的人,劉備實在是不敢太擡舉他啊。
好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諸葛亮,才華甚至絲毫不遜色于徐庶,更重要的是,諸葛亮雖然聰明,但是卻並不討關羽、張飛他們的認可,而這也正是劉備安心的地方,文臣武將,本就不需要這麼親密的,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平衡,這纔是最最關鍵的。
正說着話呢,外面突然來了個荊州的使者,原來是劉表專門差人來請劉備,說是有要緊的急事要找他商量,諸葛亮微微一笑:“必定是劉表得知了江夏被破,想請主公商議報仇的事情呢,在下願意跟主公同去,這位關小將軍,老夫與你甚是有緣,不如咱們通往如何?”
沒想到諸葛亮居然主動邀請自己,這倒是讓關索有些驚訝,難不成便宜老丈人已經知道自己和青青的事情了?這樣不好吧,人家還沒準備好呢。
關索心裡面騷騷的這樣想着,後背就被關羽推了一下,關索這次清醒過來,慌忙拱了拱手,應了聲是。
邊上劉備也很奇怪,諸葛亮好端端的怎麼對關索感興趣了,可不能在讓這混小子再把孔明給勾去了,劉備暗暗上了心,一路上一直都是夾坐在諸葛將和關索中間,愣是沒給這兩個人開口攀談的機會。
來到荊州後,劉備卻並沒有讓關索跟着一同去面見劉表的意思,而是把他一個人留了下來,“關索,這事兒我和軍師去就行了,你好生呆着,不許亂跑惹事知不知道。”
聽到劉備這話,關索也沒辦法,你不願意老子去,老子還不想去呢,關索一個人在荊州逛了一圈兒,卻也沒發現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突然想起來自己好久沒去看看劉琦了,便拍馬往劉琦的大公子府邸趕過來。
劉琦去年就已經成年了,劉表給他找了門親事,按照祖宗的規定,這成親以後那可就是大人了,自然沒有理由還住在劉表的府裡面,劉表便讓人在外面另蓋了一間豪宅,作爲劉琦的新房。
劉琦聽到下人稟報說關索來了,高興地立即迎接了出來,對關索這位好兄弟,劉琦是打心眼兒裡面的感激的,當初要不是有他,自己很可能就被後母給害死了,又怎麼會有今日的榮華富貴呢。
關索揹着手,悠哉悠哉的漫步在劉琦的府裡面,東張張西望望,嘴裡面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劉表還是挺疼愛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嘛,把這新房蓋的這麼豪華。
劉琦客氣的請關索在位子上坐定,桌上早已經擺滿了美酒佳餚,在劉琦面前,關索可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客氣的,樂滋滋的美酒小口抿着,身邊早就備好了兩個年輕的侍女,在邊上伺候着。
關索輕佻的捏了捏其中一位侍女的下巴,心裡面可真是嫉妒的要命,劉琦這個大紈絝,一天到晚不知道是不是整天就忙着搜刮美女去了,怎麼連着端茶遞水的侍女都長得這麼漂亮捏。
那侍女見到關索這膽大包天的樣子,嚇得趕忙低下了頭,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心裡卻是暗罵不已,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來的公子,居然敢當着大公子的面,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倒是坐在臺上的劉琦,自顧自的在哪兒喝着美酒,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關索大膽的舉動一樣,認識關索這麼久,劉琦也算是把關索這個大色狼的個性給摸透了,以兩人這種關係,不要說摸兩下,就是把整個人都送給關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酒足飯飽,關索接下來就開始要說道正事兒了,“大公子,最近咱們荊州可是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知道麼?”
劉琦聽到這話,輕哦了一聲,搖搖頭,滿眼戲謔的看着關索說道,“哦,什麼大事,該不是關索你又揹着關老將軍找了個美嬌娘吧?”
我呸,你個大色狼,你以爲所有人整天都像你一樣,就知道在女人的肚皮上睡覺啊,關索聽到劉琦的調笑,當下就翻了翻白眼,這次來見劉琦,自己可注意到這個劉大公子可比以往要受了許多,走起路來也是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房事太多了,把身子骨給搞垮了。
劉琦剛纔也只是開玩笑,頓了一會兒關索才一臉嚴肅的說道,“不敢瞞公子,這次我也是剛剛從江夏回來,江夏城被孫權破了,我大伯已經被劉刺史召進府商議對策去了,大公子,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見到關索說的嚴肅,劉琦心中微微一動,好像是猜到了什麼,知道關索這不是在開玩笑,劉琦輕輕的揮了揮手,朗聲說道:“爾等全部退下,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等那些侍女僕人都離開了,劉琦這才急切的開口說道:“關索,你剛纔說什麼,什麼機會來了?”
關索這時候反倒是不着急了,神秘兮兮的看了劉琦一眼,慢悠悠的說道:“大公子,還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我跟你說過的話麼,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黃祖敗走沔南,江夏無人鎮守,大公子何不上言,屯兵駐守江夏,只要能掌握了軍權,那蔡家可就再也不能把您怎麼樣了!”
關索剛把話說完,擡頭再看劉琦,只見到劉琦臉色漲紅,兩隻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突然用力的在桌子上錘了一下,大聲叫道,“好,好主意,關索,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劉琦實在是太激動了,這一年來父親對自己的態度漸有好轉,地方上一些文官也有不少向自己靠齊,唯獨只有軍隊,被蔡瑁張允這兩個老不死的把持着,自己無論如何都插不進手去,關索這個方法直接就讓自己有了獨掌兵權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