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見到關索滿臉興奮的樣子,連道謝都忘記了,笑罵道,“臭小子,瞧你那點兒出息,還不快謝謝你趙伯伯,告訴你啊,我和你趙伯伯可都看着呢,看你小子能把那幫小崽子帶出什麼樣兒來。”
嗯嗯嗯,關索激動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趙雲笑着看了看關索,也不在意,朗聲對衆人說道,“如今陳孫已死,張武失一臂膀,遠不在是我們的對手,但諸將還不能有絲毫懈怠,命令部隊立即開拔,爭取在三日內攻下江夏。”
關索出了大帳,無名谷那些戰士們早就得到了消息,都圍上來恭喜,除了老夥計王海幾個人,還有幾個原屬於糜天手底下的參將也過來拜見。
關索立斬陳孫,怒打糜天的故事早已經傳遍軍營,大家都打心眼兒裡的佩服關索,現在得知自己有幸在關索手底下做事,一個個都高興的要命。
趙雲率領大軍馬不停蹄,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江夏,只見到江夏城門緊閉,一個人影都沒有,看來張武已經收到了無名谷打敗的消息,根本就不敢開門迎戰。
趙雲想着部隊長途跋涉,戰士們肯定是疲憊不堪了,便下令就地安營紮寨,今晚休息一夜,明早在做計較。
第二天一早,天還矇矇亮關索就被一陣喧譁聲給吵醒了,睡不下去了,便一縱身爬了起來,走出軍帳就發現兵士們全副武裝的朝外面趕,關索抓住一個人問了一下,原來竟是張武帶人來攻打。
關索聽了急急忙忙叫了關傑,兩個人騎着馬朝着前面趕去,張飛、趙雲等大將早就已經來了,靜靜的坐在馬上。
關索也不敢怠慢,朝着趙雲幾人抱了抱拳,周圍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數以萬計的軍隊,衆人身穿鐵甲、手執兵器,一股肅殺的氣氛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關索深吸了一大口冷空氣,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手中的長槍也不自覺的用力握了握。
轟隆!一聲巨響,江夏城頭的吊橋重重地砸落,激起一地飛揚的灰塵,一支混雜的部隊在爲首一名將軍的帶領下呼呼啦啦的走出來。
誰都沒有說話,兩軍就這麼靜靜的對峙着,關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以爲,趙雲一聲,“兒郎們,給我殺啊。”然後就萬馬奔騰,衝過去,可誰知道,關索等了半天,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偷眼朝着趙雲瞧去,只見趙雲面色平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看四周,除了張苞王虎這樣的莽漢子撥弄着繮繩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以外,其餘衆將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平靜至極。
看來自己的心性還是不夠穩吶,關索着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直直的看着遠處,這第一陣大家比的就是耐性,看誰下憋不住了先動手。
“咚咚咚咚——”對面的人終於受不住着寧靜的壓迫,一陣急促的鼓點之聲響起,當先一員敵將縱馬而出,在眼前的空地上停下,勒馬揚鞭,長槍指着關索衆人大喝道,“呔,我乃上將張武,你們先出來領死!”
原來這傢伙就是張武,關索看他四五十歲左右,身高八尺,眼睛大若銅鈴,面目黝黑,頭髮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身上披着一身烏黑的精甲,手持一口虎頭大刀,就像是佛祖座前的怒目金剛一般,雄壯得駭人。
再看他胯下所騎的那戰馬比關索他們騎的馬足足高出一頭,脖頸修長,渾身肌肉鼓鼓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馬,關索仔細一想,便猜到這就是傳說中帶着劉備躍馬過檀溪的的盧馬。
張武的嗓門極大,這就像是天空中的悶雷在衆將耳邊炸響,張飛見到這傢伙囂張的樣子,第一個忍不住了,怒罵一聲,就要上前廝殺。
身後張苞越衆而出,攔在老爹面前,看着張武說道,“爹,用不着您出手,這樣的小角色,交給兒子就行了,保證手到擒來,走了!”
說完也不管張飛同不同意,拍馬衝了出去,直取張武,張苞簡直就是個年輕版的張飛,一樣的五大三粗,一樣的丈八蛇矛,哇哇大叫着就朝着張武的心窩刺了過去。
關索一點也不擔心,雖然張苞這傢伙腦子不太好使,但是武力值還是蠻高的,一身武功盡得張飛的真傳。
本以爲張苞對上一個默默無聞的張武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誰知道這個張武實力居然也不弱,堪堪和張苞打了個平手,兩人刀來矛往,看得關索眼都花了。
這兩個人馬術相當不錯,邊騎邊打,一度從衆人眼裡消失,然後再返回來,張武沒想到眼前這年輕小將這麼難纏,漸漸地便有些堅持不住想溜了。
張武虛晃移到,錯開張苞的豐滿,手中繮繩一拽,居然頭也不回的跑了,張苞是個耿直性子,和張武打的真爽快呢,哪兒料得到這傢伙這麼不要臉,那不過人家就準備逃。
到嘴兒的肥肉哪兒能就這麼跑了,張苞大吼一聲居然拋棄了趙雲衆將,孤身一人就朝着張武的大營追了過去。
張武見到張苞這傢伙居然不怕死的追了過來,愈加賣力的催動戰馬,口中更是連聲大叫,“快進城,進城,放箭,給我亂箭射死這小子!”
張武胯下所騎的是千里馬速度快的驚人,張苞根本追不上,張武一進城就把吊橋收起來了,張苞順手斬了幾個來不及逃跑的兵士,剛一趕到城下,張武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朝着張苞射過來。
關索見到張苞一個人去追張武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糟,和星彩倆人連忙催動戰馬趕了過去,看到城樓上萬千齊發,可是張苞這傻大個兒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在那邊破開嗓子叫罵。
關索不禁眼皮一跳,這傢伙還真是不怕死啊,正要開口提醒,就見到星彩飛快的取下馬鞍邊掛着的套紅長索,輕舒猿臂,準確的套在張苞的腰上,手上用力一拽,張苞立時被拽離了馬上,重重跌落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而張苞那匹愛馬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身上插得跟個刺蝟似的,哀鳴一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陣塵土。
張苞一張大黑臉此刻也被嚇得發白,嘴脣不自覺的微微顫抖着,他剛纔可是正兒八經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啊,要不是自己這個寶貝妹妹,自己今兒個恐怕得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察覺到哥哥感激的目光,星彩卻一點兒都不領情,看都懶得看這個笨蛋一眼,冷哼一聲拽馬回營去了。
關索也知道星彩心裡面氣,可那也不是關心他這個哥哥嘛,關索拍馬走到張苞面前,伸出手來,張苞驚魂未定的看了關索一眼,機械式的握住他的手,關索輕輕一用力,把張苞拉起來,一人兩騎,慢吞吞的回營裡來。
張苞一回來,張飛不由分說的劈頭蓋臉的就是好一通臭罵,“小畜生,你不要命啦,你能什麼能啊,給我滾邊兒上去!”
張苞這次竟出奇的沒有反駁,呆呆的拱了拱手,在手下幾個家將的攙扶下回去休養去了,關索見到平日裡膽大包天的張苞如今倒畏縮的跟個剛過門的小媳婦兒似的,心裡也是一陣好笑,看來這次張二哥受的驚嚇可不輕吶。
張武這傢伙現在逃到了城裡面,據城而守,說什麼也不出來迎戰,趙雲見狀便下令攻城,攻城戰是步兵的活計,關索帶的是騎兵,沒他的份兒,只能在一旁看熱鬧。
這個時代物資匱乏,根本沒有像樣的雲梯可用,關索見到數十個兵士擡着一杆長長的竹梯,一組接一組,貓着腰朝着江夏城頭奔過去。
可是張武怎麼可能讓他們這樣輕易的就把雲梯架到城上,等到那些士兵汗流浹背的擡着雲梯走近了,還沒等鬆口氣,就聽到城頭一聲大喝,“放箭!”
一時間,漫天的飛箭就像那夏天裡的蝗蟲一樣鋪天蓋地的傾瀉到戰士們身上,戰士們肩上還扛着雲梯,躲都沒地方躲,站在那兒成了活靶子,一時間哀嚎聲不絕於耳,整個江夏城頭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五百步兵無一生還,不要說架起雲梯了,就連那江夏城頭都沒有靠近半分,就被亂箭射死了,趙雲等人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蒼勁的大手猛地一揮,又是五百人冒着箭雨悍不畏死的朝着城頭髮起衝鋒。
江夏郡是荊州重郡,城防堅固,軍備充足,張武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面對大軍接二連三的進攻,一點兒都不慌張,都是把兵士們放近了才下令放箭,殺傷力極大,部隊損失了近千兵力,愣是連一架雲梯都沒有放上城頭。
在這樣下去也不過是平添傷亡罷了,趙雲見強攻是沒什麼指望了,便下令撤軍,沉悶的集結號聲響起,留在城頭的士兵像是聽到了救命符,潮水一般頃刻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大軍撤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上箭矢遍地,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戰士們的遺體,身上的血早已經凝固,一灘灘黑褐色的血跡彰顯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