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女人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站在那兒總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關索有些擔心,便提出要送她們母子回去,可是那婦人拒絕了,“多謝公子好意,奴家感激不盡,既然天色已晚,將軍便先請回吧,恕奴家不能遠送,艾兒,咱們走。”
說着,根本不給關索開口的機會,牽着兒子的手,慢吞吞的往回走,關索搖頭苦笑一聲,這女人也太忘恩負義了吧,自己可是免費替她做了半天的苦力呢,這怎麼說走就走了。
看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看這母子倆單薄的背影,關索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這世道這樣亂,算了,自己今天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關索把馬兒系在路旁的大樹下,因爲怕被女人發現,關索連馬都不敢騎,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着他們,一直護送着母子倆來到一處小漁村,親眼看到他們進去了,關索才放心的折返回營。
就在關索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鄧艾停住了,婦人奇怪的看了看兒子,輕聲問道,“艾兒,怎麼了,累了麼,就要到家了。”
鄧艾輕輕搖了搖頭,“他走了,剛纔那個男的,他一直跟在咱們後面。”聽到兒子這話女人身子微微一震,猛地回過頭,果不其然,遠處的大路上,一個跳跳蹦蹦的身影,不是關索還能有誰。
原來他一直都跟着我們,女人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沉重的心不知怎麼的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關索對自己的保證,“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相信我,明天會更好,相信我!”
回想起關索那信誓旦旦的話語,女人彷彿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輕輕握了握鄧艾的小手,“沒事了,艾兒,咱們回家。”
夜色朦朧,鄧艾並沒有看到母親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微笑,只是覺得母親的語氣似乎有些異樣,疑惑的點了點頭朝着村子裡走去。
很快一座較大的宅院出現在鄧艾母子面前,漆黑的夜色中,仍能隱約看見那高高的圍牆輪廓,這便是鄧艾的家了,婦人深嘆了口氣,想當初自己嫁過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康之家,自己的丈夫更是村裡唯一一個秀才。
可是好久不長,丈夫就患了重病,常年臥牀不起,爲了治病,家裡面的積蓄都被花光了,可儘管這樣,還是沒能保住丈夫的性命。
推開斑駁的木製大門,院子裡漆黑一片,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習習涼風吹過來,更給這老宅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意味。
婦人翻箱倒櫃,半天才從某個犄角旮旯裡面摸出一小截蠟燭,有了燭光的照耀,冰冷的屋子也算是有了些許暖意,婦人朝着四周望了望,長長的白蟠隨風輕輕飄動,房間裡空無一物,爲了丈夫能走得體面些,她已經把家裡面最後一點兒錢財都花光了,現在家裡可真正是家徒四壁了。
忙了一天,本來她已經很累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還沒有吃晚飯,她又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竈房,把白天剩下的飯菜熱了熱給孩子吃。
鄧艾也乖巧的跟着母親進了竈房幫忙,家裡的柴禾沒有了,她要出去抱些柴禾回來,細細的囑咐了鄧艾不要到處亂跑,自己壯着膽子走了出去。
夜更深了,村裡人都睡着了,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柴草堆在村子的另一頭,黑漆漆的村口好像是不知名野獸的血噴大口,正朝着女人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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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可是一想到兒子還在家裡面等着自己做飯給他吃呢,女人只得強行按住心中那份恐懼,閉着眼睛戰戰兢兢的朝着村口走去。
慘白的月光傾瀉在身上,身子骨不由傳來好一陣寒意,她趕緊快跑了幾步,手裡面胡亂扒拉了幾下,把柴草抱在懷裡,急切地就想回家去。
突然,從柴草堆後面竄出來一個高大的黑影,兇猛的朝着女人撲了過去,女人作勢要喊,那人眼疾手快,死死地捂住女人的嘴,把她按倒在草堆上,另一隻大手不老實的在女人身上亂抓。
女人驚恐的張大了眼睛,月光照在男人的臉上,女人認出了他,驚恐的面容轉而變成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恨,她拼命地掙扎着,想要脫離男人的魔抓。
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弱小了,無力的拳頭拍打在男人身上根本就像是癢癢撓似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看到身下女人那柔弱痛苦的樣子,男人愈加的興奮,一種虐待的快感充斥着他的頭腦,手下的動作更加殘忍起來。
撕拉一聲,女人只覺得胸口一涼,她的衣服被殘忍的撕破了,女人絕望了,眼角的沒有淚水因爲早已哭幹,她無助的癱倒在草堆裡,一動不動,呆滯的望着頭頂慘白的月亮。
“娘!你在哪兒?!啊!娘,你怎麼了,我跟你拼了!”就在女人幾乎要陷入絕望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了鄧艾那稚嫩的聲音。
女人好像一下子有了力氣一般,嗚嗚嗚劇烈的掙扎着,鄧艾發現了眼前的這一切,兩隻眼眶氣的通紅,死死地盯着那個男人,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殺了你!”鄧艾大吼一聲,身子一躍而起,只見到夜色中一道寒芒閃過,啊,男人的手臂飈射出一道血箭,要不是他閃得快,這條胳膊鐵定是撂在這兒了。
男人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木頭一樣的鄧艾居然有這樣一份實力,嚇了一跳,拔腿就跑,鄧艾順勢就要追上去,可是女人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一把抱住兒子,“兒,別追了,別追了,你給我滾,我永遠都不要看見你!”
等到那男人走遠了,女人才鬆開兒子,鄧艾氣的胸脯不住的喘息着,長這麼大他頭一次向母親發了脾氣,“娘,你你爲什麼攔着我,我要殺了他!”
女人眼神一黯,嘴脣一顫,悲聲說道,“他他畢竟是你小叔啊,乖艾兒,走,咱們回家。”聽到母親這話,鄧艾也沉默了,任由母親拉着自己的手,慢吞吞的往回走。
女人眼睛一瞥,落在了鄧艾的小手上,他手上緊緊地握着一把匕首,很精緻的樣子,剛纔鄧艾就是用這個打跑對自己不軌的小叔的。
這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女人從來不記得家裡面還有這麼值錢的東西,難道艾兒學壞了,在外面偷了別人家的東西。
女人一下子就慌了,雖然家境貧寒,可是她始終教育兒子,咱們人窮志不窮,決不能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關係到兒子的品性,女人這會子什麼都忘記了,她緊緊抓住鄧艾的手,嚴肅的看着他,“艾兒,你老實告訴娘,這匕首你是哪兒來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拿人家東西了?!”
鄧艾慌忙搖搖頭,囁嚅的解釋道,“不不,不是的娘,這把匕首是關大哥他送給我的,他說有了這個艾兒就能保護好孃親,他就放心了,這這是關大哥送的,艾兒,艾兒沒有拿人家東西,艾兒沒有。”
原來是他,女人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剛纔艾兒說,讓艾兒有這匕首保護自己,他就放心了?他他這是在關心自己麼,明明是兒子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卻把女人的心徹底給攪亂了···
從外面回來,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王虎他們幾個趿拉着溼噠噠的草鞋,勾肩搭背的正朝着營帳那邊走,這羣傢伙,肯定又是偷偷溜出去下河洗澡去了。
關索大大剌剌的走到他們後面,照着王虎的脖子就是啪的一下子,“哎呦,那個狗日,哈哈,將軍是您啊,您回來啦。”
王虎見到是關索舌頭立即就捋直了,笑嘻嘻的和關索打招呼,許振也在,這小子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拖油瓶了,現在已經是統領兩百人的軍侯了,關索看到許振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鄧艾。
心裡暗暗發狠,一定要把鄧艾騙到自己隊伍裡面來,到時候就讓他跟許振在一起,許振這小子腦子活,說不定還能培養出兩個鄧艾呢,媽蛋,賺翻了啊。
和王海他們幾個胡天海地的瞎吹了一通後,關索邁着八字步樂呵呵的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累了一天,可是不得不說,這一天累得真值。
帳門被掀開了,首先進來的居然是星彩,這妮子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大晚上的竟敢鑽到自己這兒來,就不怕自己把她給那啥啥了。
身後跟着一臉壞笑的張苞,星彩手裡面端着一木盤,陰沉這小臉蛋,一言不發的走過來,砰!的一聲,把木盤重重的放在關索麪前,直把關索給嚇了一大跳。
我去,怎麼回事啊,關索奇怪的撇過頭詢問似的看了張苞一眼,這丫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笑,愣是一句話都不說,關索摸不着星彩的脈,坐在那兒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去接那筷子。
星彩呼吸很急促,亮晶晶的兩隻大眼死死地盯着關索,氣呼呼的說道,“說,你今兒一天跑哪兒去了,不要說你去找糜天去了,人家糜天早回來了,你幹嘛去了?”
“我去——”關索愣住了,總不能跟他們說自己遇到鄧艾了,他是未來的三大名將,這話說出來大家還不把自己當成神經病來看待啊。
見到關索猶豫,星彩就更氣了,氣得咬牙切齒的瞪了關索兩眼,眼淚花花冒了滿眼晶瑩,拔腿就往外走,“關索,你你這個壞蛋,那女人有什麼好的,壞人,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