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一介文人,領兵打仗的事情,他是幹不來的,眼下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關索的身上,關索在前線已經整整三天了,他仔細研究過了山越人的資料,這真是越看越有問題。
依照常理,雖然山越人每年都會來襲擊邊鎮,但是那也只是搶點兒東西,屬於放一炮就走的性質的,從來沒有像今年這樣子深入內地過,難道他們就不怕被自己給包了餃子麼。
搞不懂,搞不懂,除了山越,城裡面的狀況也讓關索有些不安,太安靜了,張家兩個繼承人都可以說是死在了關索和孫尚香的手裡,張家居然到現在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不合道理啊。
會咬人的狗不會叫,這才真正讓關索擔心的,山越人,張家,這看似沒有一點兒關聯的事情,現在一起發生,就是沒關係,也變得有關係了,可是這中間牽線搭橋的人是誰呢,到底是誰,居然有這樣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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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關索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其中的緣由的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關索擡起頭,原來是張曼成,作爲一軍主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曼成對這支部隊的重要性比關索重要得多。
關索知道張曼成一直都是個守規矩的人,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張曼成不會連通報都沒有就闖進來了,張曼成衝着關索抱了抱拳,“將軍,山越來人了,一個叫沙摩柯的人說是要跟咱們合作。”
“合作?怎麼回事,來坐下說。”關索聽到張曼成急匆匆的解釋,心裡不由得一動,連忙招呼張曼成坐下,把他知道的情況和自己詳細說說。
原來傍晚張曼成巡營的時候,哨兵捉到一個山越兵,可是這個山越人和其他山越人不同,他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還口出狂言要求見鬱林軍的主將。
本來閔建武是要把這廝拉出去砍了的,正好被張曼成撞見,張曼成見這人形貌不凡,就叫人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大帳裡面。
經過一番交談,張曼成驚訝的知道原來眼前這個孔武有力的年輕人居然是山越首領沙摩渾的弟弟,更加叫張曼成驚訝的是,這個自稱叫沙摩柯的人居然要跟張曼成合作,殺死自己的哥哥,自己做首領!
事關重大,張曼成不敢決斷,就急急忙忙趕過來彙報,關索疑惑的擡起頭來,眼睛直直的盯着張曼成,“你剛纔說,那個人叫沙摩柯?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在哪兒聽過一樣,在哪兒呢?”
啊,想起來了,關索突然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這不是三國演義裡面殺死甘寧的那位主兒嗎,三國演義裡面沙摩柯就出現過幾次,就是夷陵之戰的時候,沙摩柯是劉備的屬下,曾經射殺甘寧的,不過接下來這丫的好像就被人給乾死了。
不過現在甘寧已經是自己的人了,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把,而且看三國演義裡面的情形,這個沙摩柯應該也算是個好人吧。
張曼成見到關索坐在那兒一驚一乍的,也不知道他這是在搞什麼鬼,剛要開口詢問,關索卻已經擡起頭來,“走,看看去。”
實在是想不通這個沙摩柯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關索乾脆提出親自去見見他,反正見他一面也不會壞事兒。
張曼成和關索甫一出現,大帳裡面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直截了當的就問道,“這位將軍,你考慮的怎麼樣,我沙摩柯是認真的,不騙你們。”
誰能想得到沙摩柯這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直接進入了正題,這跟漢人含蓄的風格完全不符合嘛,張曼成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得訕訕的指了指身邊的關索,給沙摩柯介紹道:“沙摩柯將軍,請不要急,這位是我家主公關索,關將軍。”
關索沒有說話,只是細細的打量了沙摩柯一番,看他的年紀應該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臉的絡腮鬍子,不修邊幅的姿態給人一種很老實的感覺。
不過沙摩柯能把漢語說得這麼流利也是很驚人的一件事情,關索知道山越可是個極端閉塞的民族,許多人可是連漢語都不會講的,沙摩柯能說的這麼流利,確實是難得。
沙摩柯見到張曼成如此鄭重的跟自己介紹關索,心裡也是好奇怪,看這個人年紀輕輕的,比自己還要小上許多,怎麼會是張將軍的主公呢,真是太奇怪了。
沙摩柯實在是想不明白,雖然他努力學習了漢族問話,當實在話,和漢人比起來,沙摩柯還是要差上許多。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沙摩柯用力的搖了搖頭,他現在非常急切的想要得到漢人的一個承諾,這是自己苦等了多少年的機會,沙摩柯不想放棄的,“哦,拜見關將軍,關將軍,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您願意跟我合作,我願意率領主任歸順大漢。”
山越人很封閉,到現在他們還以爲這天下還是由漢王朝統治呢,和孫權打了這麼多年,連敵人的真實身份都沒有搞清楚。
不過關索也懶得糾正他了,只不過聽到沙摩柯的話,關索覺得非常奇怪,本來管所需想着,沙摩柯很可能是兄弟不和,想覬覦兄長的位子,自己派人幫他,頂多是能的點兒好處什麼的,但是聽沙摩柯剛纔這話,他說要歸順自己,難道是要認自己爲主?這他媽也太便宜自己了吧?
關索和張曼成都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張曼成張大了嘴,顯然剛纔沙摩柯還沒跟他說過歸順這麼一回事情。
關索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天下可沒有白掉下來的餡兒餅啊,還是先搞清楚狀況再說,關索死死盯着沙摩柯,沉聲問道,“歸順?爲什麼,在山越裡面稱王稱霸不好麼,爲什麼要想着歸順我?”
被關索問及原由,沙摩柯臉上一紅,竟是有些忸怩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將軍,您知道麼,我母親是一位漢人,我覺得山越的女人實在是太醜了,我我想要娶一個漢人妻子,還有我們山越人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我我要改變族人們的生活,讓他們在冬天不會在凍死,餓死。將軍,只要您願意相信我,沙摩柯心甘情願帶領族人歸順您。”
沒想到沙摩柯的理由居然是這麼簡單,娶一個漢人女子,這這真是太荒唐了,不過後面那一番話倒是深的關索之心。
到底該不該相信他,關索閉着眼睛,有些權衡不定,這事兒要是成了,沙摩柯就是自己的部下了,不僅如此,還有他的部族,那可是好幾萬人那,據說山越人老弱皆兵,戰鬥力驚人,要是能稍加調教,那那簡直是不可想象啊。
一想到這種種好處,關索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可是這丫的要是騙人的呢,那可怎麼辦,這可真是個兩難的抉擇啊,關索真的是爲難死了。“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沙摩柯聽到這話也愣住了,琢磨了半天,沙摩柯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突然從懷裡面掏出一顆黑漆漆的小藥丸一樣的東西,二話不說就吞進了嘴裡面,緊接着又把另一顆藥丸塞到了關索手裡面。
這這是什麼意思,關索莫名的看着掌心那顆豔紅色的藥丸,不知道沙摩柯這是唱的哪一齣,很快沙摩柯就開口了,“這是我們山越人最最厲害的毒藥,解藥只有一顆,就在你手裡,剛纔我把毒藥吃了,現在您總該相信我了吧。”
對山越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關索和張曼成都不懂,他們把閔建武這廝喊過來一問,果然是跟沙摩柯說的一樣,看樣子,沙摩柯這是玩兒真的啊。
關索突然轉過身,心裡面其實已經有了計較,他輕輕揚了揚手,把那解藥又給扔回給了沙摩柯,“行了,快把解藥給吃了吧,我關索可從來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記着,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關索的兄弟了,兄弟間可用不着這樣子。”
攻身其下,攻心爲上,關索對把握人的心理那可是槓槓的,他知道有這顆解藥在,沙摩柯當然會對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心裡面肯定會有隔閡,這是關索不願意見到的,倒不如這次爽快點兒,把解藥給他,這樣子他纔會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沙摩柯呆呆的看着手心裡面的解藥,眼淚一下子就淌下來了,沙摩柯雖然貴爲首領的弟弟,但是因爲血統的問題,大家對他並不是很尊敬的,能談得上交心的朋友更是沒有幾個,關索這一手可算是正中其軟肋,沙摩柯本就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這下被關索這麼一鬧,那可真算是對關索死心塌地了。
沙摩柯噗通一聲在關索麪前跪倒,砰砰砰的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砂鍋大的拳頭在胸脯上撞的砰砰響,好像是宣誓一樣,對着關索大聲說道,“沙摩柯今日向蚩尤大神起誓,願意終身認關將軍爲主,如違此誓,願受萬蟲叮咬之刑!”話說完,又是砰砰砰重重的幾記響頭。
山越人一直認爲自己是蚩尤的後代,故人對發誓可是很看重的,沙摩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可以說真的是決定要認關索爲主了。
關索見到沙摩柯這樣子,真是喜得摸不着東南西北了,他故意板起個臉,趕忙把沙摩柯從地上扶起來,張曼成在身邊把關索那小人得志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見他這幅裝相,心裡真的是一陣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