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山民聽到蔡和這話,其中強硬之意溢於言表,對此蔡和也是極有把握的,剛纔手底下的兵士親眼看到劉備等人進了龐山民的宅子,要不是忌憚龐家的勢力,自己早就不管不顧的衝進去了。
七大家族相互扶持,親如一家,在蔡和想來,龐山民沒有理由幫助那個落魄的劉備還不幫助自家人的,可偏偏事實就是這麼出人意料,龐山民微微搖了搖頭,“不行,來者是客,我龐山民的客人豈能是說帶走就帶走的,宅子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走吧。”
“你——龐山民,你好,好得很那!”聽到龐山民這話,蔡和氣的伸出手指着他,身後那些士兵也把手搭在了刀柄上,大有蔡和一聲令下就衝進去拿人的架勢。
可是蔡和最終還是狠狠的收回了手,龐家不能動,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等劉表死了,兄長完全掌握了荊州,到時候在來找龐家算賬也不遲。
蔡和狠狠的收回手,今天有龐山民在這兒攔着,想要拿到劉備怕是不怎麼可能了,蔡和唯有收隊回刺史府向兄長蔡瑁覆命去了。
當蔡瑁得知是龐山民出面保住了劉備,心裡面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蔡和見到哥哥這樣子,以爲他這是被氣的傻了,沒想到蔡瑁卻重重的把手中的蓋碗砸到桌上,冷聲說道:“你以爲這僅僅是龐山民一個人的意思麼,肯定是龐德公那老狐狸這般交代他的,當初劉表六次想請龐德公出仕,這老不死的卻以志在鄉野,無意仕途回絕,我當他眼光有多麼高呢,原來是相中了劉備這老匹夫,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只要我掌握了荊州,看你龐家還拿什麼跟我鬥!”
再說關索這邊和劉琦領着麾下軍隊緊趕慢趕趕到荊州城下的時候,只見到荊州城門已經是重兵把守,劉琦他們剛一靠近就被十幾個兵士給圍起來了,反正說什麼就是不給劉琦進城。
明明是自己家,怎麼就還不讓進了?劉琦真是氣得頭頂冒火啊,忍不住就要衝上前去跟那守城將軍理論一番,關索在邊上好說歹說才把他給勸住了,剛纔關索四處望了望,大致已經看出點兒問題來了,要是自己眼睛沒瞎,那城牆上懸掛的根本就不是劉表的劉字大旗,而是一個大大的蔡字!也就是說這些根本就是蔡瑁的嫡系部隊,難怪說什麼也不讓劉琦進城了。
看來荊州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要複雜的多,關索悄悄把劉琦拉到一旁,指着那迎風飄揚的蔡字大旗說道,“大公子,情況不妙啊,蔡瑁那老賊果然是搶先咱們一步動手了,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的趕快想法子進城才行。”
劉琦擡頭一望,果真是和關索說的一樣,劉琦惡狠狠地盯着那個大大的蔡字,“混蛋,父親還沒死呢,蔡瑁這傢伙竟敢這樣,該死的,我絕饒不了他!”
劉琦知道現在不是和蔡瑁硬碰硬的時候,不管怎麼樣,等先進城了以後再說,劉琦裝作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遙遙朝着荊州拜了三拜,之後毅然決然的翻身上馬,好像是回江夏去了,那守城將軍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用力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什麼狗屁的大公子,在老子面前還不是跟龜兒子似的,沒什麼兩樣兒。”
劉琦等人朝着遠處跑了一會兒,又和關索兩人偷偷溜了回來,等到天色漸暗,兩個人這才偷偷摸摸靠到了城下,取出勾爪,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守衛,進到城裡面來了。
劉琦剛一入城,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家看望病重的劉表去,但是關索卻攔住了他,“你傻呀,現在刺史府裡裡外外都是蔡瑁的人,你這樣進去不是送死是什麼,不行,咱們得先想個法子,把城外的軍隊接進來纔好動手,你仔細想想,這荊州城裡面有什麼人可以依靠的,你父親統治荊州這麼多年,總不會連一個心腹都沒有吧?”
哎,還真別說,被關索這麼一提醒,劉琦突然間就想起一個人來,記得以前父親大人就曾經跟自己說過,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這個人一定可以幫得上忙的。
劉琦高興地一把拉住關索,連聲說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劉琦帶着關索一路疾奔,最後在一座高大的府邸面前停了下來,劉琦興奮的指了指那家的門楣,“到了,咱們進去吧。”
關索擡頭一看,文府?這是個什麼人物,關索在腦海裡面過了一遍,突然間就想起一個人來,文聘,除了他應該在沒有別人了。
見到關索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劉琦以爲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便折身回到關索身邊低聲說道,“關索你就儘管放一萬個心好了,文聘將軍是我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對父親忠心耿耿,文將軍常年鎮守荊北,戰功彪炳,在軍中的威望絕不下於蔡瑁的。”
劉琦說完這話,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文府的臺階,手背輕輕在門上扣了幾下,不一會兒,只聽吱呀一聲,大門開出一條小縫,裡面露出來一個蒼老的腦袋,劉琦禮貌的朝着老人行了個禮,“老人家,煩勞通稟,就說公子劉琦前來拜訪。”
老人狐疑的看了劉琦一眼,也不說好,直接就把門給合上了,等了大概能有一盞茶的功夫,老門房又出現了,不過這次態度卻明顯要好了很多,他謙恭的請劉琦和關索進來,並且告訴劉琦,文聘現在書房裡面等他。
劉琦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的猶豫,急忙忙的就跟在那老門房後面,來到了文聘的書房門口停下,劉琦深吸了一口氣,看樣子他也是很緊張的,文聘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要是文聘也投靠了蔡瑁,那自己,劉琦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扣!扣!扣!三聲輕響,屋子裡面傳來一陣男人的說話聲,“進來吧。”聲音很渾厚,還有一種硬邦邦的感覺,不帶有一絲情感,讓關索有些捉摸不透,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還得要闖過一遭才能知曉。
進來以後,關索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端坐在案桌後面的那個山嶽一般沉穩的中年男人,他很壯,膚色黝黑,臉上平添了幾道刀削般的皺紋,一雙虎目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劉琦。
劉琦在這男人的目光之下,竟是動一下也不敢,兩條腿兒瑟瑟發抖,關索看到劉琦這沒出息的樣兒,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按住了他上下晃動的肩膀。
劉琦扭過頭,看着關索堅定的眼神,那心裡面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勇敢的擡起頭和文聘對視着。
文聘沒想到大公子居然這麼膽大,心裡也是驚異不已,自己也算是看着劉琦長大的,這小子和他父親一樣,文采一流,但是殺伐之氣不足,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大膽,直視自己的目光。
僵持片刻之後,文聘卻是微微一笑,伸手請劉琦和關索坐下,事情緊急,劉琦剛一落座就急切地開口說道,“文伯父,昔年劉琦年幼之時,父親就曾數次對我說,文伯父忠肝義膽,如今父親病危,可恨那蔡瑁居然命人把守城門,不然我進城探病,劉琦今日特來拜訪伯父,還望伯父助我!”
聽到劉琦這話,文聘既不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而是反口問劉琦道,“大公子要我幫你,幫你什麼呢,是幫你進府探望刺史大人嗎,若是這樣,舉手之勞而已,文聘只需跟蔡瑁打聲招呼就行。”
劉琦心中掛念父親安危,聽到文聘這話,心中大喜,起身就要道謝,可是關索卻一把按住了他,朗聲說道,“文將軍此言差矣,我家公子此來目的可沒有這麼簡單,蔡瑁把持荊州大權,清除異己,我家公子此次正是要趁着這個機會,清除蔡氏一族,執掌荊州,繼承劉刺史遺志呢!”
關索說話的聲音極大,似乎是沒想到關索居然膽大包天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劉琦嚇得直接站了起來,就要捂住關索的嘴,可是關索卻一點兒都不害怕,說完之後有大大剌剌的做了下來,勇敢的盯着文聘看。
文聘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不喜不怒,就好像是沒聽到關索說的一般,劉琦惴惴不安的看着文聘,生怕文聘一個不高興會把關索拖出去給宰了。
可是冷場了片刻以後,文聘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勁兒的連聲讚道,“好好好!賢侄啊,你總算是長大了,老夫剛纔那是故意要試探你呢,看來你果然沒有讓老夫失望,蔡瑁那狗賊,膽大包天,我文聘深受劉大人提攜之恩,怎麼能不以死相報,賢侄少待,老夫這就命人點齊兵馬,隨賢侄殺賊去也!”
峰迴路轉,聽到文聘這話,關索和劉琦兩人總算是鬆了口氣,關索心有餘悸的看着面前一臉似笑非笑神情的文聘,暗罵這個老匹夫真是不簡單,剛纔文聘分明是挖了一個坑給劉琦跳,要不是自己在關鍵時刻識破了他的詭計,怕是這老傢伙就不會答應幫助他們了。
不過回頭想想人家文聘也沒錯,他要尋找的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中興之主,要是劉琦只顧着父子之情,卻放棄了荊州的大好地盤,那文聘幫他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文聘得知,劉琦還帶了千多人在城外原地待命,心裡面頓時大喜過望,當即決定向幫劉琦把這一千多人馬帶進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