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索走了沒多久,女人直愣愣的看着關索的背影直出神,就連關索消失了都還沒回過神來,身後劉巴這廝鬼魅一般沒聲沒息的就出現了,“師妹,你在看什麼?”
女人嚇得呀的驚呼一聲,連忙撇過臉,過了好半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辯解道,“沒,沒看什麼,師兄,怎麼來了,難道回來一次,不去看看四師弟他們麼?”
劉巴並沒有順着女人的思路往下走,他仍舊執拗的盯着師妹,突然,劉巴賤賤的笑了,得意洋洋的挑挑眉道,“嘿嘿,你不承認也沒用,剛纔我在後面可是看的真兒真兒的呢,你是在看關索對不對?”
女人聽到劉巴這話,身子微微一顫,偏生要裝出一副沒聽到劉巴這話一樣,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子,眼睛不再去看劉巴一眼,明亮的眸子靜靜的看着遠處的良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巴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暗下來,站在女人身後,誠懇的看着她說道,“師妹,我不知道師傅跟你說了什麼,但我還是要說,關索他其實是個好人,雖然平日裡沒個正形兒,當確實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師妹,你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聽到劉巴這話,女人卻好像並沒有領情的意思,反而扭過頭,輕蔑的嗤笑一聲,“三師兄,你是不是和那混蛋在一塊兒的時間太長了,師傅總說近墨者黑,師兄如今這幅模樣,和那諂媚罔上的佞臣倒是頗有些神似呢。”
呃,劉巴聽到師妹這話,直接就愣住了,好半會兒才無奈的苦笑一聲,擺擺手道,罷,罷,罷,這妮子許久未見,嘴巴怎麼還是這麼毒辣,看來關索這廝以後可有的受了。
劉巴嘎嘎賤笑兩聲,好像並不怎麼在意師妹的嘲諷,擺擺手,徑直下竹林去了,蒙面女人呆呆的在原地站立良久,神色變幻,突然,女人氣呼呼的揚起腳,踢飛腳下的石子,緊接着也離開了。
一眨眼也到了晚飯時間了,關索本來還滿心歡喜的想要見識一下這隱士的美餐是什麼樣兒呢,可等真正見到實物的時候,關索的登時就傻了。
孃的,這都是些啥玩意兒?六七個人,面前就擺了五樣小菜,而且還都是清一色的素菜,關索用筷子挑了挑,一點兒油水都沒有。
看着身邊劉巴那廝吃的香噴噴的樣子,關索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這玩意兒有那麼好吃麼,將信將疑的跳起一筷子送進嘴裡,不鹹不甜,寡淡寡淡的,吃第一口還能忍受,這第二口,關索是決計咽不下去了。
晚飯吃的極度鬱悶,習慣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關索,和這幫所謂的隱士實在是無法共處,沒油水也就罷了,吃飯還不許發出聲音,這不是要了關索的命嗎,好好的一頓晚飯,吃的是寡然無味。
接下來還有睡覺,山野之中涼爽倒是涼爽,可隨之而來的卻還有這鋪天蓋地的蚊子,跟打仗似的,嗡嗡嗡直在你耳邊繞個不停,晚上沒吃多少東西,不一會兒,肚子就已經咕咕直叫喚了。
實在是睡不着,關索索性一縱身從牀上爬了起來,把睡得正香的劉大帥哥也給推了起來,關索對今日在竹林裡面遇到的那個莽漢巨人倒是很好奇,便纏着劉巴給自己講講他的故事。
劉巴困得都睜不開眼了,被關索這廝吵得實在是沒辦法,索性也不睡了,用冷泉水洗了把臉,頓時感覺清醒了許多,兩人就坐在月光下在那兒胡天海地的瞎侃。
從劉大帥哥口中,關索才瞭解到無雙原來竟是北方蠻荒古巨人一族的後裔,也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流落到中原,被在外遊歷的司馬徽收養,做了劉巴幾人的小師弟。
無雙不但身形迥異於常人,而且還天生怪力,破壞力驚人,尋常刀劍無法傷及,據劉巴說,無雙從小就性情暴虐,經常會失控,所以必須用鐵鏈把自己鎖住,才能不傷害到他人。
臨末了劉巴還非常鄭重的警告了關索一番,“關索,我知道你愛才心切,但是作爲朋友,我勸你最好不要打無雙的主意,師尊說無雙身上殺氣太重,除了師尊和師妹的話,就是我們師兄弟幾個的面子也常常是不賣的。”
這點關索倒是深以爲然,今天白天的事情自己可是深以爲然,自己不就是無意中看到他習武嘛,這傢伙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要不是怪女人及時趕到,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可是無雙聽從司馬徽的話,這點還能理解,可是無雙怎麼這麼害怕那個怪女人呢,記得白天的時候,無雙在怪女人面前可就跟乖乖仔一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聽到關索的問話,劉巴不由得苦笑一聲,“這就得從無雙小的時候說起了。”照劉巴的自己的話說,是因爲無雙從小行爲就遠異於常人,所以劉巴幾個師兄們都不待見他,也只有怪女人一個,因爲年紀和無雙相仿,就一直像姐姐一樣照顧她,久而久之,兩個人的關係竟真跟親姐弟一般。
“要說無雙真要是發起火兒來,就是師尊也不敢跟他直面頂撞,可是隻要師妹輕輕一句話,那小子立馬就老實了,百試百靈,所以要我說,你要是真想打無雙的主意,不如去討好討好我師妹,不信你可以試試哦!”
看到劉巴這一臉怪樣兒,關索哪兒還猜不到這畏縮的傢伙在想什麼,“滾你孃的蛋,老子是那樣兒的人麼,走走走,睡覺去,明兒個還要早起趕路呢!”
潁川距離襄陽可不近,時間緊迫,關索、劉巴兩人天不亮就起來了,司馬徽更是親自出門相送,這倒是讓劉巴吃驚不小,沒想到師尊對關索這廝這麼看重。
司馬徽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站在山門口,司馬徽輕輕招了招手,在關索疑惑的目光中,身後怪女人慢慢的走了過來,司馬徽微微一笑,向關索解釋道,“關小友,老夫擅自做主,把青青也帶上,小友沒什麼意見吧。”
關索奇怪的看了這怪女人一眼,心裡卻有些猶豫,這次去潁川可不是遊山玩水,說不得要跟曹軍硬碰硬的,其中的兇險,就是關索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帶上這麼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不是拖自己後腿麼,“大師,咱們這次去可不是遊山玩水,帶個女人去,怕是不合適吧?”
看出了關索的猶豫,女人冷哼一聲,揚了揚手臂上的弩機,“放心,不用勞煩你,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的。”
看着眼前齊刷刷三根鋒利的箭頭,在烈陽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種幽藍色的光芒,關索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氣涼氣,孃的,這女人夠狠的啊,居然在箭頭上萃了毒。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關索也能拒絕麼,當下無奈的點點頭,三人朝着司馬徽抱了抱拳,轉身準備上馬離開,就在這時,從門裡急吼吼的衝過來一座移動肉山。
“等,師姐等等我。”關索扭頭看到無雙這幅打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不同於自己初次見他時候那個樣子,無雙此刻身上套了水鏡八奇的統一制服:頭頂是一個碩大的竹笠,白色長袍外、黑色粗布衣。這麼一身文士衣服穿在無雙這麼個3米多高的巨人身上,真是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不等師尊司馬徽開口,怪女人就冷聲訓斥道:“無雙,誰叫你來的,還不快給我回去,師姐這是出去做正事,你呆在家裡面,好好聽師尊的話,不許給家裡面添亂,聽到沒?”
“可是?”無雙好像還有些不甘心的樣子,可是怪女人眼睛一瞪,無雙立馬就萎了,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孩子氣般嘟着嘴,大大的包裹抱在懷裡,念念不捨的看着怪女人,怪女人倒也狠心,看都不看無雙一眼,擺明了這事兒沒的商量。
關索在邊上看着,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竟大喇喇的站了出來,攔住轉身就要離去的無雙,笑嘻嘻的說道,“哎哎哎,無雙兄弟別走嘛,大師,我覺得咱們這隊伍實力太弱小了,有無雙在,事情成功的機率可是大大增加,大師覺得呢。”
司馬徽聽到關索這話,當真就點了點頭同意了,“如此的話,無雙,那你便隨你師姐同去吧,路上一切要聽這位關公子的話,不許胡鬧知道嗎?”
沒想到師尊居然同意自己出去了,無雙心裡高興的要死,嘴巴咧的大大的,一副傻樣兒,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此刻心裡有多高興似的,碩大的腦袋用力的上下晃動着,“遵命,師傅,無雙一定好好聽師姐的話。”
關索聽到司馬徽的吩咐,不由得對司馬徽豎起了大拇指,水鏡老頭兒夠意思,他老人家一句話,這一路上無雙可就是自己的跟班兒了,哇哈哈,這樣牛掰的跟班,賺了,賺了,這趟賺大發了。
怪女人心裡一急,可是師尊已經開口,她也不敢反對師尊的決定,只得氣呼呼的扭過臉不去看無雙,無雙好像也知道師姐生自己的氣了,一臉討好的看着師姐,那模樣真是怪可憐見的呢。
關索笑嘻嘻的走到無雙身邊,用肩頭撞了撞他的腰身,沒辦法,這丫的實在是太高了,關索的肩膀就能夠到這個位子,“無雙兄弟,你看剛纔多虧我給你說清吧,這一路上咱倆可得好好親近親近纔是。”
無雙此刻心裡正着急着怎麼取得師姐的原諒,哪兒有功夫跟關索在哪兒磨磨唧唧,聽關索在耳邊聒噪個不停,無雙氣的大吼一聲,一隻手把關索推坐在地上,“你在這兒瞎吵吵什麼,給我滾開,真煩人。”
可憐關索這廝,昨兒個被無雙那一下子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再次又和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他是齜牙咧嘴的。
前面女人看到關索這幅狼狽樣,忍不住撲哧輕笑出聲來,無雙見到師姐笑了,自己也咧了大嘴,女人聽到無雙的大小聲,臉上頓時一板,冷哼一聲,縱馬朝前面走去。
無雙見到師姐要走,馬上就急了,竟撇下關索、劉巴等人不顧,撒開腳丫子追了上去,嘴裡還孩子似的大叫道:“師姐,等等無雙,無雙知道錯了還不行嘛,師姐——”
劉巴坐在馬鞍上,幸災樂禍的看着坐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的關索,大笑了一會兒後,好像也覺得這樣笑自己的好哥們兒有些過分,便慢吞吞的走過來,強忍着笑意伸出手,把關索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