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巴眼眶通紅,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說道,“不可能的!天下萬物相生相剋,這四毒泉水必定有解藥,這位老鄉,你在好好想想,這解藥到底在什麼地方。”
聽到劉巴這話,那名嚮導立即朝着劉巴行了個禮,欽佩的說道:“這位大人高才,不錯,這四毒泉確實是有解藥的,據說在這大山深處,有一山谷名爲萬安谷,裡面住着一位老神仙,號稱萬安隱者,他有辦法解這毒泉之毒,不過,這位老神仙非常神秘,尋常人根本見不到的。”
聽到那嚮導的話,大家都不說話了,只拿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關索,眼下大軍出征,關索必須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平亂,否則必定要受到處罰,任何人都保不了他,可現在自己的兄弟們危在旦夕,關索又豈能置之不顧?
事業和兄弟,這兩者關索一直看的很清楚,幾乎考慮都沒有考慮,關索就擡起了頭,堅定的對王海吩咐道,“王海大哥,把中毒的兄弟們都照顧好,劉巴!咱們倆帶着人去找這個萬安隱者,不管說什麼也要把兄弟們的毒給解了。”
王海聽到關索這話,臉上立即就露出來欣喜地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哎!”關索又簡單的吩咐了幾句,便帶上那個嚮導,和劉巴一起,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那嚮導帶着大家一路左拐拐右拐拐,最後來到了一處無名山谷面前,那谷口兩處長着兩顆巨大的松樹,那腰身八九個人都合抱不下,看那情形,沒有個百八十年是絕對不能成形的。
那嚮導伸手一指,“噥,這就是萬安谷了,老神仙就住在這裡面,你們要想救那些士兵的性命,就得到這山谷裡面去,求老神仙。”
關索和劉巴相互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領着數十個兵士,朝着那萬安谷裡面走去,這一路上,只見到谷中長鬆大柏,茂竹奇花,五彩斑斕的胡蝶,碩大鮮豔,是大家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置身於世外桃源一般,令人嘖嘖稱奇。
關索根據剛纔那名嚮導所說,找到了萬安溪,果真見到那溪水環繞這一座無名小島,島上隱隱約約可見有數間茅屋,關索高興地一伸手,“在那兒,咱們快走!”。
大家幾乎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進入小島上,關索看到那茅屋就在那小山坡上,心裡面激動的要死,擡腳就準備上山,可是身邊的劉巴卻一把拉住了他,“關索等一等,你看看這四周,難道就不覺着似曾相識麼?”
被劉巴這麼一提醒,關索也停下了腳步,四處打量起周圍的景色來,這不提醒關索倒沒發現,被劉巴這麼一說,關索覺着這小島上環境的佈置似乎還真有些似曾相識呢,這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這下倒是不用關索去猜了,劉巴直接就把答案給報了出來,“不用想了,這是九乾八卦陣,和咱們水鏡府外面的陣法是一模一樣的!”
關索聽到這話,馬上就拍了拍腦袋,可不是嘛,這樹,這花,屋後那片小竹林,可不是跟水鏡府一模一樣嘛。
這是怎麼回事呢?關索疑惑的看了劉巴一眼,難道這個萬安隱者和水鏡府還有什麼淵源不成,劉巴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連招呼也不打,急急忙忙的就朝着那小山坡上走去。
關索也強忍着心裡面的好奇,緊緊地跟了上去,水鏡府!劉巴和關索呆呆的看着那府宅門上懸掛的匾幅,頓時呆立當場,誰能想到,在這深山密林之中,在這南部蠻荒之地,居然藏着一座水鏡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巴就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猛地就撲了上去,在那熟悉而陌生的大門上死命的捶打起來,很快就有了迴應,吱呀一聲,一個扎着沖天小辮子的童子面色不上的露出半個腦袋,一臉警惕的望着劉巴和後面的關索,“你們是什麼人?到這兒來幹什麼?”
關索害怕劉巴太沖動了會耽誤事兒,畢竟咱這是有求於人家呢,連忙走上前來,笑呵呵的說道,“這位小哥兒,咱們是來請萬安隱者的,我有幾個朋友他中了五毒泉水的毒,希望老神仙出手救治。”
關索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是相當誠懇了,可哪知道那小子看都不看關索一眼,直接回了句,“沒有!”擡手就要把門合上,可是劉巴怎麼可能讓他如願,現在已經不是救人的問題了,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水鏡府是怎麼一回事情。
劉巴啪的伸出手,死死地按在大門上,用力的一推,那七八歲的小孩兒哪能是劉巴的對手,直接給推了個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劉巴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客氣,真就跟是回自己家一樣,大大剌剌的就走了進來。
那道童見到這一幕,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骨碌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憤怒的指着劉巴,“你這人!師傅!師傅,有人闖陣!”
劉巴卻好像是沒聽到那小童的叫喊聲一樣,呆呆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庭院、茅屋,這其中的一切的一切竟是跟自己生活多年的水鏡府一模一樣,關索在進來的那一刻也愣住了,這他孃的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要不是現在天氣熱的厲害,自己還真就以爲自己已經回到襄陽了呢。
劉巴慢慢的走上正中間的大堂,這兒是平日裡師傅教授大家功課的地方,劉巴欣喜地發現這裡總算是和水鏡府有些許不同了,水鏡府可是有八份桌椅,但是這兒只有兩份。
不一會兒,剛纔那個小道童又出現了,不過不只是他一個人,他面前還推着一個雙腿殘疾的白髮,一見到劉巴他們,那道童立即憤怒的伸出手指,“師傅,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見到徒弟這樣生氣,可是師傅卻依舊是笑呵呵的,拱拱手說道,“相遇即是有緣,我這水鏡府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今天總算是換了點新鮮氣兒,兩位小友,請坐,童兒,上茶!”
劉巴見這人竹冠草履,白袍皁絛,雖是一頭銀髮,但是精神頭卻好得出奇,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三四十歲一樣,頗有一種超凡出塵之感,當下也不敢造次,乖乖的在那椅子上坐了。
三人禮畢,分賓主坐定,劉巴這才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恕在下冒昧,敢問高人和襄陽水鏡先生到底是何關係?不瞞閣下,在下早年曾經有幸在水鏡先生座下學藝,所以請先生據實相告。”
萬安聽到劉巴這話,身子頓時劇震,手中的茶杯哐噹一聲跌落地上,可是他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只是直定定的盯着劉巴看,“你你說什麼,你你是水鏡先生的弟子,哈哈哈,好好好!師弟,是師傅教你來尋我的麼,師傅,二十年了,你總算是想起徒兒了哇,哈哈哈!”
關索見到萬安這幅好像是陷入癲狂的樣子,立馬就給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這老頭兒發什麼神經病啊,關索剛要開口詢問,哪知道劉巴也是倏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定定的看着萬安隱者,結結巴巴的說道,“莫非,莫非你是?啊!子初拜見大師兄!”
劉巴實在是太激動了,鬧了半天,萬安隱者居然就是百聞而不得一見的大師兄,我說剛纔那學堂上怎麼會只有兩份桌椅呢,那拜訪的位子可不正是大師兄和二師兄桌椅所擺放的地方嗎!
萬安隱者自報家門,那麼這一切疑慮都可以解釋了,既然都是自家人了,那關索也就不客氣了,當下把自己帳下士兵中毒,前來求藥的事情跟萬安隱者說了,萬安沒有絲毫猶豫,指了指身後就說到,“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啊,老夫草菴之後有一安樂泉。人若中毒,汲其水飲之即愈,庵前有一等草,名曰薤葉芸香,人口含一葉,則瘴氣不染。童兒,你領着這位將軍去吧。”
關索隨即派了手下的一名親兵,帶着道童把王虎他們幾個接了過來,自己到後面安樂泉喝水解毒去,自己則是一臉好奇地看着這位神秘的萬安隱士,關於這位大師兄的事情,自己也曾聽青青講過好多次,但都是語焉不詳,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水鏡府的一個禁忌一樣。
現在既然找到了當事人,那麼當年的事情,當然是要問個明白了。
一提到當年的事情,萬安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股痛苦之色,劉巴見到大師兄這幅樣子,真的是好一陣心疼,剛要開口勸說,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可是萬安卻擺擺手,他擡着頭望着天空,那眼睛深邃而清澈,“二十多年前,咱們師傅在荊楚已經是鼎鼎有名的大學問家,我和師弟慕名前來拜師,又一次,師弟不知道從何處聽說,師傅手中有一份上古流傳下來的千古奇卷,據傳得此書者的天下,當時師弟就心動了。”
“黃石天書!”不等萬安把話說完,劉巴就驚訝的叫出聲來,似乎沒有想到劉巴居然也知道黃石天書,心裡面頓時大爲吃驚,可是當他知道黃石天書現在已經被歸還給了司馬徽的時候,萬安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眼角很快就流出了淚水,口裡連聲說道,”哈哈哈,師弟,師弟!你最後還是輸了,還是輸了,天下大道已行,豈是你我之力可以更改,冤孽,冤孽啊!“
見到萬安這幅樣子,劉巴心裡面不禁咯噔了一下,雖然大師兄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二師兄的名字,但是聽剛纔那話,二師兄難道就是,啊,這這怎麼可能,他不是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麼,這怎麼可能?
見到劉巴這幅模樣,萬安就知道他已經猜出來老二的身份了,當下點了點頭道,“師弟,你沒有猜錯,你二師兄正是魏太傅鍾繇之子鍾會,我這個師弟呀,從小就聰明伶俐,胸懷大志,很受師傅的喜愛,自從得知師傅手中掌有黃石天書後,就多次請求師傅將天書賜予他,可是師傅拒絕了,但是他並不死心,居然趁着夜色,潛入師傅房中偷書!”
“師傅得知黃石天書被盜,氣極吐血,而從那時候起,我就在沒有師弟一面,我身爲師兄,卻不能看管好師弟,這是我的責任,是我愧對師傅啊!”
沒想到水鏡府當年居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怪不得水鏡老頭從來都不肯談及兩個徒弟的事情呢,不過,鄧艾那傢伙千辛萬苦的把黃石天書偷到手,爲什麼又給還回去了呢,搞不懂,搞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