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母親,魏深猶豫不決,不敢應承。
“那就有勞孟大人了。”似乎生怕魏深開口拒絕,程氏連忙答應着:“敢問大人是哪家的姑娘?”
“是雲裳坊老闆娘紅姨的妹妹,喬姑娘。”孟雪柔看向魏家母子,微笑道:“本官知道喬姑娘的家勢或許低了些,不過等紅姨百年之後她的全部家當定是要交給幼妹繼承的,再加上喬姑娘資質品貌非俗,倒也算得良配了。”
“好好好,都聽大人的。”魏夫人聞言立刻半點猶豫也無,連忙問道:“敢問大人多早晚見面?”
孟雪柔一見魏夫人的神色心中成算更深,笑眯眯地說道:“明日可好?”
“好好好,只要喬姑娘不嫌倉促就好。”魏夫人聞言笑容滿面地答應着。
“魏公子你覺得呢?”孟雪柔又看了看魏深,好聲詢問着。
“一切聽從大人和母親的安排。”魏深懇切地說道。
孟雪柔點了點頭便離開魏家去了雲裳坊,不多時從雲裳坊駛出一輛馬車,七拐八拐地不知往何處去了。
翌日,喬家。
魏深一大早特意打扮得異常得體,就連魏夫人也是一身嶄新的衣服,母子二人在孟雪柔的帶領下來到了紅姨的居所。
“魏夫人、魏公子。”
一個長相與孟雪柔七分相似的女子對着母子倆躬身行禮着。
魏夫人一見眼前女子容貌清秀俊俏不由得笑意更深,親自攙扶起女子,她笑說道:“喬姑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伯母。”喬姑娘柔聲答應着。
紅姨此刻也就在旁邊,魏深一見也趕忙行了大禮,請安問好。
“孟大人快請坐。”紅姨笑眯眯地看了看一旁圍觀的孟雪柔,又對着魏家母子二人比了個手勢:“二位請。”
孟雪柔點了點頭便依舊坐在上首,魏家母子等着孟雪柔告坐方肯依次坐好。
“令郎的名帖我早已看過,很是滿意。”臉上帶着合宜的笑容,紅姨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家世代貧寒,如今的家底都是我自己掙出來的。而且我們家中只有姊妹二人,人丁單薄,不知魏公子可否嫌棄?”
“阿姊說笑了。”魏公子微笑着,恭恭敬敬地說道:“我魏家不也是商戶,況且從來英雄不問出處,怎麼到女子這裡就要如此看重家世出身?學生私心以爲,只要姑娘人品端正,別的都不要緊。”
“狀元郎不會是在哄我吧?”紅姨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若您有任何不滿只當面說清楚便好,咱們兩家也都不會介意的。”
“阿姊言重了,學生萬萬不敢。”魏深連忙說道:“學生只求覓得良緣,有人相伴罷了。”
“是啊是啊,她姐姐,咱們就把親事定下來吧!”
望着紅姨,魏夫人迫不及待地說道:“我看令妹姿容出衆又舉止嫺雅,真是可人,不如咱們今日就定下婚約可好?”
“這…”紅姨聞言沉吟不語,看了看喬姑娘又看了看孟雪柔,方纔說道:“我小妹被我慣壞了,一向主意大,此事還是以她的想法爲主。”
紅姨說完喬姑娘起身對着衆人行了禮,口中柔聲道:“小女不才,卻知婚姻大事不能兒戲,還請諸位給小女一點時間,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再行慎重答話。”
喬姑娘說完又着意看向魏深,對着他柔柔一笑:“魏公子您覺得呢?”
“慎重點好。”
魏深似乎被此前多番失望嚇怕了,連忙起身答道:“姑娘慎重考慮是對的,在下深表支持。”
“多謝公子諒解。”喬姑娘微笑着行了個禮。
“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走了。”孟雪柔見狀忽然起身,對着魏家母子說道:“總得給人家一點考慮的時間。”
“是。”魏夫人答應着。
不多時魏夫人母子和孟雪柔一起辭別了紅姨姐妹倆,並肩出門去了。
“大人請上馬車吧,讓學生送您回去。”
喬家大門口,魏深對着孟雪柔拱手道。
“不必勞煩了,”孟雪柔微笑道:“本官正巧要去附近辦點事,步行即可。”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人慢走。”
魏深行禮道。
孟雪柔回了一禮便轉身離開,魏家母子也不逗留,驅車離開了。
另一邊。
且說紅姨自孟雪柔等人走後便一直拉着喬姑娘說話,兩人坐在花廳裡喝茶嘗果,好不快活。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下人走了進來,對着紅姨稟報道:“啓稟主子,門外魏深魏公子求見。”
“果然有詐。”
不等紅姨開口,喬姑娘率先說道:“你只去請進來就是。”
“是。”下人答應着離開了。
“孟姑娘,接下來就要隨機應變了。”對着所謂的“喬姑娘”,紅姨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可準備好了?”
“放心吧。”
孟雪晴勾脣一笑,滿臉期待。
不多時下人果然帶着魏深走了進來,孟雪晴只見他換了一身玄色衣裳,眉眼間盡是冷冽憂鬱,再不復剛剛的溫文爾雅。
“魏公子,可是還有事嗎?”孟雪晴對着魏深躬身一禮,微笑道:“難道是之前沒有談好,還想問些什麼嗎?”
孟雪晴說完這話便着意打量着魏深,只等着他的答覆,然而魏深卻恍若不聞一般,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要退婚。”
幾步走到紅姨面前,魏深冷着臉,近乎一字一頓。
“退婚?”紅姨一聽瞬間來了脾氣,一把抓住魏深的衣襟,她質問道:“方纔還小意殷勤急着求娶,這回子卻要急着退婚,怎麼你們魏家把我們當猴耍嗎?還是你覺得我們柔軟可欺,可以讓你隨時不顧女兒家名節肆意踐踏?”
“你若不肯顧惜姑娘性命,便只當我沒說過。”對着紅姨一番疾言厲色置若罔聞,魏深冷聲道:“反正我只是多收用一個妾室而已,又有多大影響。”
“魏公子你說什麼?”孟雪晴聞言努力擠出幾點淚水,來到魏深面前,她可憐巴巴地說道:“剛剛你不還對我很滿意嗎?我也想嫁給你啊!難道你就這麼將我的一片真心踩在腳下嗎?”
“我能提前告知於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終於捨得看看孟雪晴,魏深聲音愈發冷冽:“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已有心悅之人,只是她身份實在低微我父母死活不同意。如今我就是要造成自己屢次被退婚的慘狀纔好讓父母同意她進門。我勸你識相一點,成全於我,待我爲官之後一定會全力報答,你若不識擡舉橫加阻攔,咱們就走着瞧。”
“你居然威脅我!”孟雪晴一聽瞬間來了氣性,也顧不得正假裝傷心,她怒氣衝衝地說道:“若我執意不退你又要怎樣?了不起咱們姻緣司衙門見,到時候看誰倒黴!”
“你若不怕丟人大可去鬧。”魏深收回目光,緩緩說道:“我乃魏家獨子,家境殷實,更兼新科狀元,不日我走馬上任,自是前程無量,就算我鬧出什麼緋聞也必定有貪財圖利的人家上趕着求親。更何況,我早有心上人只差迎娶,難道會怕這些?”
“原來這就是你的鬼主意!”
魏深話落沒等孟雪晴開口,孟雪柔便怒喝一聲,同林晚照一起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孟大人?”
魏深一見二人出現也只是一愣,口中叫着孟大人他的眼睛卻只盯着林晚照。
“難怪此前多番相親皆是不成,原來是你從中搗鬼!”孟雪柔只以爲魏深態度輕慢,更加怒火中燒:“大膽魏深,你竟視法度人倫爲無物,公然戲弄衆人,你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