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海晴一潛入新無憂宮就見到了早已等候他多時的舒倫,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金髮少女,他短暫地失神了片刻。
上次見到舒倫還是在六年前阿摩司救了他和梟兒的時候,多年不見,記憶中那個有着可愛酒窩的金髮娃娃,如今已經出落地如此美麗。
舒倫是阿摩司的小女兒,算來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雅爾海晴和阿摩司互不相認,但是對於這個天真活潑的妹妹,他卻是毫不介懷就接受了。
“蘇亞哥哥。”舒倫一見到雅爾海晴就熱情地撲了上來,紫色的眸子明亮璀璨,宛如星辰。
“叫哥哥就好。”千萬別加蘇亞兩個字,無論如何,對於蘇亞·西列斯這個名字雅爾海晴充滿了牴觸。
舒倫面帶微笑點頭應允,心底卻是不以爲然,有區別嗎?海晴連她這個妹妹都認下了,卻死扛着不認阿摩司這個爹,阿爹口口聲聲要她出來幫忙找小孫女,卻死活不肯承認海晴就是蘇亞。
唉!舒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家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彆扭,就衝這點那兩個人也別想撇掉彼此的父子關係。
三個月前,爲了打探自家小侄女的下落,舒倫喬裝混入了無憂宮,並且有了前所未有的發現,只是她畢竟沒有見過昭陽,因而無法判定自己是否找對了人。
進入九月,赫提王室依照慣例南遷至流芳城,舒倫乾脆把哥哥親自抓來認人,有了舒倫的接應,憑藉雅爾海晴的身手,潛入新無憂宮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雪花輕輕地飛舞,給大地披上了銀裝,新無憂宮一片素白的花園中,兩個美麗的女孩子在細細落下的雪中歡快的跳躍。
身着寶藍色稠衫的女孩看起來十來歲的樣子,紅髮如瀑,肌膚如雪,一雙碧瞳顧盼之間顯着萬分的靈動,十分地討人喜歡。另一個女孩要小一些,身着一襲紅色稠衫,足蹬白色羊皮小靴,在雪地上輕盈地跳躍着,紅衣襯着白雪,更顯明媚嬌豔。
見到紅衣小女娃的第一眼,雅爾海晴就認定她是他的昭陽,女孩子有一張尖尖俏俏的心型臉蛋,鑲着柳眉鳳眼和高鼻薄脣,湖水藍的眸子盈盈發亮,又濃又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漆黑的長髮辮成許多細細的辮子披在肩上。
看着那張精緻絕美的小臉綻放出絢爛的笑容,雅爾海晴不禁呆了,如果不是舒倫的及時提醒,他大概會忍不住立即撲上去。
“她究竟是什麼身份?”昭陽華貴的服飾,肆無忌憚的張揚,以及宮人畢恭畢敬的態度,都讓雅爾海晴感到納悶,事情似乎和他們想得不太一樣。
當初的黃昏莊園上上下下都是阿烈古琪的人,他們竭力隱瞞的不過是昭陽是由天權所生這個事實,小丫頭的存在並不是一個秘密,只是所有人都以爲她是天權和鶯兒的孩子,殷妲顯然也是這樣認爲的,不然她不會把那個示警的盒子送給天權。
由於阿烈古琪的原因,殷妲極恨天權,所以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擔心昭陽落在她手中會吃苦頭,甚至慘遭毒手,可是現在看來昭陽的日子似乎過得還不錯。
“她是阿烈古琪的養女,伊賽兒公主。”舒倫解釋道,在赫提人的語言中,伊賽兒是雪花的意思。
“他在搞什麼玩意!?”雅爾海晴這回徹底驚了,阿烈古琪不會知道昭陽是他的女兒,但他肯定知道她是天權的女兒,他卻把昭陽當成自己女兒來養。
“你們怎麼知道昭陽現在的模樣?”舒倫沒有理會兄長的驚歎,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不是伊賽兒的長相與雅爾海晴交給她的畫像太過相像,她根本不會想到伊賽兒就是他們要找的昭陽。
“因爲她是我女兒。”雅爾海晴得意一笑,其實他交給舒倫的是佳期小時候的畫像,現在看來,比起月華,昭陽確實更像佳期的妹妹。
“就算伊賽兒真是昭陽,你要想認回女兒也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舒倫很認真地告誡了一番兄長,而後面的事實也證明了她的話。
“啊!!”天權猛然翻身坐起,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喘了幾口氣,擡起手來一擦,才發現額頭滿是冷汗,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水所浸溼,身子有種被掏空的虛弱。
“父王,你怎麼了?”身旁的小傢伙迷迷糊糊探了個小腦袋出來。
“哪裡不舒服?是腿又抽筋了還是孩子鬧得厲害?”若離僅着裡衣,隨手抓了件衣裳披着,匆匆來到牀邊。
懷孕已將近八個月,又是雙胎,天權的肚子已經大到日常的起身如廁都很困難,若離本來帶着晴兒和晰兒睡在隔壁廂房,後來實在不放心他就乾脆帶着兩個孩子搬了過來,晴兒跟着天權睡,若離帶着晰兒睡在外間。
想來是剛纔的動作大了,肚子裡的孩子也被驚醒了,開始不安分地活動起來,天權一手撐在身後,維持着半仰躺的姿勢,一手在蠕動不休的腹上一圈又一圈的溫柔撫摸。
孩子的精力很好,完全無視他的安撫,一個勁兒地在肚子裡撒歡,天權只好盡力調整呼吸,讓自己適應腹中的疼痛,半晌才慢慢道:“我沒事,離姐姐回去睡吧。”
“還說沒事,看你這一身的汗。”若離伸手探探他的額頭,隨即去廚房打來熱水替他擦拭身子,又換了身衣裳,才讓他重新睡下。
身邊的晴兒很快又睡着了,天權卻再也無法入睡,剛纔夢中的情景實在真實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