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餘辛夷的歸來,整個京城開始詭譎多變,每個人頭頂都好像懸着一把劍,搖搖欲墜的似乎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落下來,刺穿人的頭顱。
舞陽公主做着算計的時刻,皇宮裡乾寧殿上,大堆大堆的奏章由內閣分理好呈到龍案上,才批了幾本,硃筆就擱在一旁,任由朱墨滿滿乾涸。
文帝正摟着剛選進宮的緋嬪跟雅貴人尋歡作樂。已經年屆五十的文帝,把頭湊近才十六七歲的年輕緋嬪胸懷裡,酗酒一般吸吮着她們年輕誘人的氣息,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變年輕一些。
正玩鬧間,皇后面容肅淨的自己闖進了大殿內,孫福壽急急忙忙的跟在她身後,滿頭大汗卻攔都不敢攔。
“陛下,您已經把請婚書發到旬國去了?”直到一個時辰前,皇后纔剛剛得知,文帝竟然自作主張將舞陽公主的請婚書快馬加鞭送往旬國,替景夙言求娶舞陽公主,實在荒唐!
聽到皇后張口便質問的口吻,文帝目光深了深,將倚在身上的妃嬪推了開去,坐在龍椅上望着皇后,似笑非笑道:“是的,怎麼了?這樣的小事難道也要朕的皇后來過問麼?”
文帝的語氣甚至連表情都是淡淡的,帶着笑,但是兩個小妃嬪卻嚇得渾身發抖,連忙在孫福壽的帶領下告退。大殿門再次合上,偌大的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只餘下文帝與皇后二人。
皇后聽到這句話,目光陡然銳利,提聲道:“她配不上言兒!”那個舞陽公主,心思狹隘,手段卻極其狠辣,不提有沒有爲後之德,根本配不上她的兒子,這麼一個廢物甚至連那個餘辛夷都不如。而皇后最不喜的事,她的兒子竟然被文帝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拿來做政治的犧牲!
“不配?”聽到這兩個字,文帝忽然挑高了眉毛,一直半眯半合的眼睛猛地睜開,緩緩起身從玉階上走下,譏笑的望着冰冷如霜,卻仍然美麗得像二十年前一樣得皇后。
皇后的目光毫不退縮的對着他,像是燃着的冰,像是起火的水。
皇帝陰沉沉的望着她,大手用力捏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我的皇后!你似乎忘了這天下在朕面前就沒有配不配這一說!只要朕說配,那就配得上!朕若是說不配,任何人都別想相配!”
皇后皺眉望着他,厲聲道:“別碰我!”這個人剛摟着其他女人的手竟然還想來碰她,真替他噁心。
文帝聽到這三個字,臉上的憤怒更爲深重,只是繼續壓着,壓着,壓成緊緊咬合的厲牙,死死瞪着她道:“顧怡雪,當年朕向你示愛的時候,你也對朕說了這兩個字——不配!”文帝的瞳孔墨色深重得像是纏上濃濃的黑霧,死死扣着皇后不放,“哈哈哈,你現在再來看,朕在到底配不配!”
說着,竟然大力將皇后壓在身旁的龍柱上:“當年,你拒絕了我無數次,你看,到最後你還是嫁給了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沒做成那個人的女人,而是我的皇后!這些年你對我不假辭色,呵呵呵,那又怎麼樣呢?你還不是要被困在這裡,看着我換掉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還不是要頂着我皇后的名號,去母儀天下?就算你將來死了,也不可能葬進那個人的墓穴裡,而是要乖乖躺在我的梓宮裡,生生世世跟我綁在一起!顧怡雪,你認命吧!哈哈哈!
文帝那些埋藏多年,不可爲人說的隱晦此事時候扭曲的爆發出來,竟然要扯掉皇后的鳳袍。
皇后掙扎着,怒聲道:“你沒資格說起他!”每一次被觸碰,都讓她腹中翻滾想要噁心。
文帝發紅的眼睛像是豹子,又想是狼,邪惡的獰笑着,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扯掉了她象徵着威嚴與莊重的鳳袍道:“是啊,我是沒資格,我不僅竊了屬於他的一切,還偷了屬於他的你!那麼,被我碰過無數次的你,是不是也沒資格說起他!”
皇后渾身一顫,所有動作都僵在那裡,原本燃着火的眼睛一寸寸熄滅,恢復到原本的冰冷凝結,甚至比之前還要冰,心死如灰一般對什麼都不在乎,她徐徐笑道:“是啊,我沒資格說起他,但是,臨死前我就算化成一捧灰燼,也不會跟你葬在一起。”
這話那麼決絕,那麼無情,連自己的生死都無動於衷的說出來,彷彿恨不得自己早點死去,然後在這骯髒的塵世裡煙消雲散。
文帝向來喜怒無常,冷血無情的臉孔上,出現了一絲類似於痛苦的東西:“雪兒,朕等了你二十多年,憑什麼我先遇到你的,卻要被他捷足先登?他能爲你的,我都可以爲你做!爲什麼這麼年了,你還是正眼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皇后回答他的只是無邊的冰冷與譏誚的眼神。文帝瘋狂地親一吻她的脖子,身體,然後得到的反應卻仍然如以前一樣像對着塊活生生的木頭。文帝用力的將她甩在地上,惡狠狠的指着她道:“顧怡雪,你聽着:我無法折磨你,那我就折磨你的兒子!這場婚事,我定下了,就沒任何人能改變!顧怡雪,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向我低頭!”
皇后譏笑着看着這個號稱大鎏國最尊貴的男人,無動於衷的轉身,徐徐整好自己的鳳袍走出大殿,砰的將朱漆大門關上,只留下偌大的宮殿裡,文帝可笑的一個人。
十二月初八來得很快,儘管近日乃多事之秋,但是臘八還是民間很重要的一個節日,這一天男子們都要鄭重祭祀,而女子們亦有自己的活動。老夫人一大早就命餘辛夷帶着家裡幾個丫頭去佛寺上香再放生二百隻鴿子,二百條錦鯉以及象徵祥瑞的龜一對。
做完了這些,傍晚的時候又去敬老王爺府上喝臘八粥,敬老王爺膝下無子嗣,於是早在先帝爺那輩就命朝中二品大員以及皇子皇孫們這一日去給敬老王爺拜賀。老夫人入冬來身子不大爽利,但是這一日也去了。因爲敬老王爺有赫赫之戰功,曾經協助先帝爺打仗七次險些命喪沙場,而敬老王爺無子嗣也是那時候導致的,連文帝喜怒無常也必須敬他七分。
冬日夜色黑得早,敬王府裡燈火通明,文帝親自命孫福壽安排這場臘八宴,王孫公子、朝中大員夫人小姐都來了,光女賓席位就做了三十桌。人來人往間,餘辛夷與景夙言碰了面,卻實在不是說話的場合。但是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個四目相對淺淺微笑,已經讓白芷、寒紫捂嘴偷笑了許久:小姐跟八殿下之間感情越來越好了,剛纔就看了那麼一瞬,就好似粘得化不開似的,教她們這些外人都忍不住面紅耳赤。
敬老王爺坐在主要席位上,餘辛夷沒想到舞陽公主也來參加了,坐在她對面的那桌上,與左右的夫人們談笑風生,一邊看了餘辛夷一眼,極爲得體的打了招呼,但是那目光,卻讓餘辛夷沒來由的覺得銳利。
像是一根針藏在棉花裡,看不清,卻隨時準備着刺她一下!
臘八宴過後,沒想到下起了大雪,絨絨的將京城大小道路都蓋得嚴嚴實實的,敬老王爺令衆人家遠些的就在王府裡暫歇下,明日再走。想着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餘辛夷也點了頭,跟各位夫人小姐被分到臨近的幾個院子裡。
景夙言亦留宿在王府裡,只是人多口雜並不好與餘辛夷相見。景夙言睡下後,窗子忽然被咚咚敲響,景夙言立刻警惕的睜開眼睛,又是咚咚敲響聲。
灰衣捧着只信鴿來道:“主子,是郡主那裡的信鴿。郡主給您傳信,說是讓您到素梅院裡去相見,郡主有要事相商,並且事關機密,只准您一個人進去。”這信鴿有一對,是景夙言備下的,一隻屬於他,一隻屬於她,幫助兩人在不便時相互傳信。
景夙言看着字條,的確是餘辛夷的筆跡,目光閃動,若不是極爲緊急的事她不會夜晚來信,難道她那裡出意外了?景夙言朝着灰衣點點頭,立刻起身啓脣道:“好。我這就去。”
素梅院離主院有些距離,景夙言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景夙言皺了皺眉推門進去。只見屋子裡並沒有人影,佈置倒是極爲清淡素雅的是辛夷喜歡的樣子,火盆裡燒着銀絲霜炭,炭火暖融融的將屋子烘烤得極爲溫暖,牆上掛着仕女畫,桌子上擺着一盆水蓮,極清雅的顏色在水面上安靜綻放,散發着淡淡地清香。
卻沒有餘辛夷的身影,景夙言皺了皺眉道:“辛夷?”喚了兩聲都沒有迴應,景夙言懷疑越來越重,就在準備離開時,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從珠簾後走了出來,與餘辛夷今日一樣的打扮,只是披着件紅色披風。
景夙言不知怎的,就感覺到一股怪異感,朝着她道:“辛夷,發生什麼事了,深夜找我?”
她卻不說話。
景夙言走進幾步,眉頭皺得更緊:“怎麼了,辛夷?”
“餘辛夷”緩緩走到景夙言身邊,慢慢擡起頭,紅色披風帽子徐徐除下,露出一張極爲美麗的臉蛋,卻不知怎的影影綽綽的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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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夙言不知怎的,忽然頭開始昏沉起來,視線也有些隱約。他用力搖了搖頭道:“辛夷,我怎麼……”
還沒等他說完,站在面前的“餘辛夷”忽然笑起來,幾步走到他面前親密的扶住他道:“夙言,你是不是頭很沉,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隨時要睡過去似的?”
景夙言的頭越來越疼,感覺自己的思緒正在慢慢遠離:“對,我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餘辛夷”笑起來,緊緊摟着她心心念唸的男子道:“那就對了,否則,實在太枉費我一番精心準備!”
聽着這聲音以及這口吻,實在不像餘辛夷,景夙言忽然撐大眼睛道:“你不是辛夷!”他努力保持神智,仔細看着面前面容精緻而美麗的女子,驚詫道,“怎麼是你!”
舞陽公主笑起來,伸出手來撫弄景夙言的臉道:“怎麼不會是我,就是我!也只能是我!”說着竟然不顧廉恥的,就要將中了迷藥的景夙言扶進珠簾後的榻上。
景夙言心口怒火洶涌,想要調動內息,卻發現越是動內力,那藥性卻發得更兇猛,像巨浪般幾乎要摧毀他所有神智!景夙言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被一個女人操控的一天!
舞陽公主將景夙言推倒在榻上,倚身壓在他胸前,嬌笑着,臉上滿是得意:“別白費功夫了,這種迷藥可是我花費千兩黃金才尋得的,越是功力深厚的人反噬就越大!你剛纔進屋就一直提防那盆水蓮,哈哈,那是我故意放在那裡的,你怎麼也想不到古怪會在這盆炭火裡吧!當你踏進屋子的第一步,就中了炭火裡的迷藥,炭火燒得越旺藥力就散發得越大。八皇子,我實在太想得到你了,可是你卻總是對我如此冷淡,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法讓你對我多看一眼,你讓我怎麼辦?”
舞陽公主的表情由笑逐漸變冷,一直到後面歇斯底里的怨恨,“憑什麼我所有努力你都不放在眼裡,卻把餘辛夷賤一人捧在手心裡?憑什麼我把你心挖給你,你都不要,那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哪怕整個大旬國,你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爲你叛國!憑什麼你只要餘辛夷那個賤人!我嫉妒!我怨恨!我不服氣!她哪裡比我好,你爲什麼要選她,而不選我?還要千方百計的擺脫我!”
景夙言咬緊牙關抵抗體內的藥力,厭惡的盯着舞陽公主道:“跟她比,你不配。”那眼神彷彿多看舞陽公主都會覺得噁心。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舞陽公主雙目發狂般的漲紅,他說什麼?不配?不是說配不上他,也不是說她比不過餘辛夷,而是說她連跟餘辛夷相比的資格都沒有!
舞陽公主幾乎怒到極點,她那張精緻美麗的臉蛋由青轉白,由怒到極致又緩緩轉到了笑,冷笑,恨笑,怒笑到最後得意暢快的笑,她俯下身就貼在景夙言身上,紅脣向着他俊逸非凡的臉龐靠近:“我知道你這是在激怒我,沒關係,我不不會上你的當。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今晚我要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我!“
說着,她竟然點住景夙言的穴道,將他的聲音完全封住。
然後擡起身子,將身上所有的裙衫都除了下來,完全無遮擋的露在景夙言面前,騎在他的腰腹上,紅脣似帶着劇毒一般緩緩落在景夙言的眼睛上、脣上、下巴上、胸膛上,逐漸向下……然後在他烈火般的目光中,將他的衣衫慢慢解開……
燭火被熄滅,舞陽公主的笑聲像是午夜從地府爬上來的惡鬼般,豔麗到極致,也猙獰到極致:”八殿下,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
翌日一大早,舞陽公主的貼身女官端着銅盆走到房間外,左右看了好幾眼發現沒人察覺,這才放鬆警惕呼了一口氣。她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正是因爲知道了所以纔會站在這裡。而下面,她要做的就是按照舞陽公主事先吩咐的那樣推開門,大聲尖叫,然後引來所有人看到屋子裡
發生的一切,讓景夙言百口莫辯!
女官輕輕搖頭笑了笑,彷彿在嘲笑景夙言不自量力,跟自家舞陽公主爲敵,到最後不還是自投羅網了?她臉上帶着嘲諷推開門,然後哐噹一聲銅盆用力砸在地上。
“啊——!!!”
這一聲如同平地驚雷,將附近幾個院子裡所有人都驚動了,紛紛跑了過來。因着昨夜大雪留宿,幾乎都是二品以上大員家的夫人、以及皇親貴戚等。
端和長公主與永和公主爲首,帶領着十數位夫人聽到風聲立刻趕來,端和長公主冷着臉孔道:“怎麼了?發生何事在敬王府大喊大叫,成何體統?”她是文帝的妹妹,更是長公主之首,常年在五臺山修行,每年冬纔回來,平素最是在意禮節。
永和公主也極爲詫異,敬王府是什麼樣的地方,怎可能發生意外之事呢?但是舞陽公主的女官卻像是丟了魂似的爬過來哭喊求救,太讓人懷疑了。
其他人各有想法,然而當所有人走進素梅院,踏入打開的房門時,全都倒抽了一口氣,瞠目結舌,腳步生生頓在了那裡。這……這……這簡直成何體統啊?!
舞陽公主看着這麼多人涌進房間裡,驚嚇的大叫了一聲,連忙攥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眼睛裡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般,驚恐的望着來人,又驚恐的望着牀上仍然背過身熟睡的男子:“你們怎麼進來的……我……我……”舞陽公主說着,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越來越多的滾下來,看起來可憐得一塌糊塗。
凌亂的房間,凌亂的牀鋪以及舞陽公主的淚水,還有地上散落的月白色的外袍,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外袍是八皇子曾穿過的。
所有人頓時掩住了脣,這說明什麼?說明八皇子他——他竟然做出這種事!連永和公主都滿目震驚,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八皇弟他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暗暗觀察着所有人臉上的表情,舞陽公主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昨晚八殿下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這讓我以後如何做人?不如讓我此刻自刎!”
說着竟真抽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橫,幸而女官及時撲過去奪過她自刎的刀,抱着她哭泣道:“公主,這不是您的錯!是他們鎏國人欺人太甚,八皇子欺人太甚,已經發生這樣的事,若是皇帝不給咱們一個說法,八皇子不給一個說法,那麼我們旬國,必定要跟鎏國勢不兩立!”
這下,就連端和長公主都無法啓齒,氣得渾身發抖。誰都沒想到會鬧到這樣的地步,若是真的成爲兩國爲敵的源頭,那麼八皇子死一萬次都難以平息萬民的憤怒。永和公主着急的想立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轉頭望着人羣后,靜靜站立的餘辛夷。
“辛夷這……”
一瞬間,所有夫人們都以憐憫又輕視的目光看向餘辛夷,在場每個人都知道餘辛夷跟八皇子之間的淵源,而現在卻發生這樣得事,餘辛夷跟八皇子的婚事算是徹底結束了!
聽到餘辛夷的名字,舞陽公主哭得更痛苦不堪,然而沒人看見,她垂下哭泣的眼底裡揚起一股激動亢奮的歡喜,太好了!這麼多人看見,景夙言這下逃都逃不掉!她這麼辛苦佈置,終於收到成果了!
看着人羣后的餘辛夷眉頭緊蹙,臉色刷白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受到打擊的表情,舞陽公主心底揚起一股不可自制的激動與暢快:餘辛夷,你看到我跟八皇子如此,你心情如何?有沒有夠傷心?有沒有很痛苦?不夠!不夠!這些都不夠!再多痛苦一些,再多絕望一些,最好傷心欲絕的去死!
你想要的,我都得到給你看了!哈哈哈,你去死吧,去死吧!
她心裡越暢快,臉上的淚水就越多,再次搶過女官手裡的匕首,哭嚷道:“如今我爲旬國蒙了羞,你何必阻攔我?讓我一死,來成全自己的榮耀與貞潔!”
眼看事情要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端和長公主提聲呵斥道:“好了!舞陽公主你放心,既然在我們鎏國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鎏國必然會給你一個說法!永和,立刻隨我進宮。”這樣的醜事如何能傳回鎏國,爲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八皇子跟舞陽公主立即成婚!
看着端和公主轉身離去的身影,舞陽公主幾乎興奮到尖叫。她成功了!哈哈,她終於要成功了!不管景夙言願不願意,這輩子她都綁牢他了!
就在這時——
“慢着。”
忽然一道輕卻有力的聲音自人羣后響起,所有人順着聲音望過去,不是應當傷心欲絕的餘辛夷還有誰?
端和長公主憐憫又不耐煩的說道:“餘辛夷,你有什麼話留着以後再說吧。”
永和公主對餘辛夷印象非常好,此刻也不忍心的看着她。
衆人都以爲餘辛夷會哭,可偏偏她沒有。衆人都以爲餘辛夷會歇斯底里,可偏偏她鎮定自若,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恬淡的微笑着,緋紅的脣瓣緩緩道:“躺在榻上的,不是八皇子吧。”
屋內衆人皆是一愣,都這樣了,衣衫、背影無一不像景夙言,那不是八皇子又是誰?難不成舞陽公主還會認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