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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們臉上難看的表情,餘辛夷冷笑一聲,呵斥道:“來人,上棍!”此時的她,就如同一頭被觸犯到的母虎,渾身散發着迫人的威壓,讓人寒毛直豎!
不就便有下人攝於威壓,提了棍子進來。只聽院中頓時響起連綿的杖擊之聲,以及淒厲的哀嚎。
那哀嚎聲中,餘辛夷卻側過頭,朝着餘惜月淺淺一掃,冷聲道:“孫嬤嬤,去請門房!”
那老嬤嬤嚇得渾身發抖,忙下去將門房叫來。
不一會兒,四名門房婆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院子裡排成一排,旁邊十餘步外便是那些護院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場景。幾個婆子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看着她們惶恐的模樣,便知威嚇的目的達到了,餘辛夷冷冷一笑,問道:“昨夜可有人進出,一一道來!否則,便是同樣的下場!”既然香附能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院子裡,那麼必與這些門房婆子脫不了干係!且看着狐狸尾巴,到底能藏多久!
幾個婆子縮成一團,看都不敢看旁邊被打的護院一眼,紛紛道:“沒有,老奴看管西苑偏門,並沒有啊……”
“老奴這也沒有……”
直到最後一個婆子,只見那婆子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道:“老爺,老奴有罪!是大小姐用五百兩銀子買通了我,要我將香附放進府裡……”
聽到此,餘惜月一掃剛纔的惱怒與氣憤,突然彎起嘴角,對餘子俊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餘懷遠卻猛然皺了眉道:“你說什麼!”
那老婆子趴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起來,從懷裡取出一張銀票,道:“大小姐還說,老奴若是敢說出去,便是與香附一樣的下場!這就是大小姐給我的銀票……”
整個院子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人都望向餘辛夷。原來,人真的是大小姐殺的……果真是心腸狠毒啊……
剎那間,餘惜月快意的眯起眼睛,眼中寫滿了狠辣的興奮:現下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五皇子坐鎮,就算老夫人現下保你,都保不住!餘辛夷,這次任你能耐再大,也難逃一死!
餘懷遠看着地上那張銀票,目光陡然變得深邃,轉向餘辛夷,難不成,人的確是辛夷害的?
他身旁,五皇子突然開口道:“餘大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便請餘大人了結此事吧。素聞您爲官清廉公正,該不會包庇令千金吧?”
五皇子施壓,餘懷遠臉色有些許不自然,忙拱手道:“五殿下說笑了,下官定當處理,絕不姑息。”他咬咬牙,望向餘辛夷道,“辛夷,你還有何話好說!”
望着餘惜月狠辣得意的眼神,餘辛夷淺淺一笑,突然微笑道:“二妹,你認爲,是我做的麼?”
一句話,便讓餘惜月渾身警惕起來。餘辛夷,又在打什麼主意!
餘惜月警惕道:“大姐,無論我信不信,證據在這裡,這婆子也在這裡,容不得人不信吧。大姐,你還是早些向父親認個錯吧,妹妹我定會幫你說情。”
餘辛夷繼續笑道:“看來,二妹妹似乎相當確信,是我收買了這婆子?”
這賤人,還想搞什麼鬼!餘惜月眯了眼睛道:“難道大姐還有其他可狡辯的麼?”
餘辛夷冷笑一聲,剎那間眸子閃出犀利的光芒,直刺餘惜月的心臟:“我只問你,你是否確信!”
那目光裡有鄙夷,有嘲諷,甚至還有——憐憫!彷彿看着這世上最醜陋的螻蟻。
餘惜月一瞬間就被激怒了,餘辛夷憑什麼這樣看她,憑什麼!她纔是府裡最受重視的嫡女,而餘辛夷不過是個剋死母親,不受寵愛的賤人!賤人!餘惜月捏緊了拳頭,道:“我確信!”她就不信,事到如此,她餘辛夷還能翻身!
餘辛夷退後兩步,淺淺笑着,不緊不慢道:“原來二妹如此確信啊,那……若的確是我殺的人,二妹覺得該當如何?”
餘惜月心底重重冷哼,道:“大姐應當知道,當今陛下聖明: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若並非我所爲,實則有人陷害我呢?是否也是這句話: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那是自然!”
餘辛夷身子一轉,朝着景浩天淺淺一福道:“五殿下既然在此,那便請五皇子殿下,做個見證!”
景浩天看不懂這丫頭想幹什麼,不過既然自尋死路,他便成全她!“小王自會秉公!”
就在這時,白芷忽然上前在餘辛夷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餘辛夷一雙眸子瞬間乍起萬丈光芒。她剛纔多番糾纏,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讓白芷去查一些東西,而現在——這時機,已經到來!
餘辛夷眸子微微眯起,望着跪在地上的婆子,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很好!還怕你不敢出來,既然敢站出來,那便好得很!
她緩步走到地上還跪着的婆子面前,輕聲細語道:“你說,我給你五百兩銀子收買了你,是也不是?”
那婆子跪着,一直低頭不敢看餘辛夷的眼睛,只看着地,像是怕極了這位女閻羅:“是。”
“那你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時辰?”
那婆子不假思索道:“子時二刻。”
“確是這個時辰沒錯?若你記錯了又如何?”
“老奴年紀雖大,但記性卻是極好的,絕不會記錯。”
餘辛夷得了這幾句,悠悠笑了,彎起脣畔:“記性如此之好,那便好。但僅憑你這兩句,怕是不足以讓人信服吧?”
那婆子忽然激動起來,似是早有準備,連連道:“當然不止,老奴真真切切的記得:昨晚子時二刻,我正在門房打盹,大小姐你就過來說要帶個人進府,並且給了我五百兩銀票,威脅我不準說出去。然後就見大小姐您捆着香附姑娘進來,香附姑娘被蒙着頭說不出話來,老奴嚇怕了,還問是誰,您說:想要小命,就當個啞巴……可沒想到,今兒個香附姑娘就死了,老奴實在是怕夜晚鬼敲門,所以纔不得不說出實情……請老爺饒老奴一命……”
這番話,編得好!編得極好!活生活色,簡直讓人拍案叫絕!若擱在旁人身上,餘辛夷恐怕都要忍不住信了:“那人蒙着頭,你怎麼就確信她就是香附?”
那婆子眼珠子一轉,似在回想什麼,然後恍然記起,斬釘截鐵道:“穿着紅色衣裳,身形極爲熟悉……可不就是那邊吊死在樹上的香附姑娘麼……”
看着她斬釘截鐵的模樣,餘辛夷溫和笑着,可下一瞬那笑容陡然消失,大聲呵斥道:“還在說謊!還不老實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栽贓於我!”
那老婆子被一嚇,眼淚忡忡的就流下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朝着餘懷遠磕頭道:“老爺,老奴沒有半句假話呀……”
餘辛夷卻不給她囉嗦的時間,繼續問道:“那我且問你,我今日穿的衣裳是什麼顏色?”
那婆子在她身上掃了一眼,立刻道:“藍色。”
餘辛夷指了指不遠處聘婷而立,好似桃花佳人般的餘惜月道:“那我二妹呢?”
可沒想,這婆子忽然愣住了,似乎想擡頭求助,卻又不敢,好半晌才抹了滿頭的汗珠,聲音卻已經開始發抖:“二小姐穿的是……”
餘惜月緊皺了眉頭,怎麼回事?不少人也詫異起來,大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可那婆子一直不答,支支吾吾的,彷彿陷入什麼困境之中。
餘辛夷淺淺一笑,提醒道:“是不是穿的胭脂色?”
那婆子立馬用力點頭道:“是,正是極好看的胭脂色!”
可她話音一落,全院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向餘惜月:今天二小姐穿的明明是淺綠色,怎麼會認作胭脂色,這也相差太大了吧!
餘惜月的臉色,更是一瞬間沉到湖底。怎麼會,這樣……
那婆子見到衆人詫異的表情,忽然渾身顫抖起來,像半隻腳已經踏入閻羅殿。
餘辛夷俯下身問道:“你連綠色與胭脂色都分不清,那又是如何記得昨晚香附穿着的是與胭脂相近的紅色?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去好好看看,香附到底穿的什麼顏色!”
那老婆子已經嚇破了膽,栽倒在地上,嚎啕哭喪道:“老奴……眼睛不大好,夜裡並沒有看太清,所以,不大……記得了……求大小姐念在老夫爲餘府做事幾十年的份上,饒過老奴吧……”
餘辛夷一腳踹開這個蛇鼠兩端的老傢伙,後背筆挺的挺起,嘲諷的望向滿臉驚惶的餘惜月,道:“這婆子天生眼疾,分不清紅色與綠色,但並沒有多少人清楚,連她有時候也分辨不清,女兒特意派白芷去查了她,這才得知此事。妹妹,你怕是棋差一招吧。”
餘惜月爲扳倒她,實在太過沖動,若她再處心積慮一些,今日她或許就成功了,可惜她敗就敗在她的衝動之上!
剎那間,餘惜月血色盡褪,整個人差點向後跌去,險險被餘子俊扶住,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竟然連老天,都不幫她!喉頭一股腥甜即將涌上來,又被她生生壓住。
餘惜月還沒拍案而起,五皇子卻已經站起身,爲她打抱不平:“餘大小姐,你現在有何證據說是二小姐陷害你?沒有的話,這就是羅織構陷!你爲洗脫自己罪名,卻中傷二小姐,這也是大罪!”
要證據是不是?她有!餘辛夷毫不畏懼的迎上五皇子的目光,道:“我一直在想,爲何昨夜院中吊死了個人,卻沒任何人發現,按理說,必定會發出一些聲音,但是各個卻睡得很沉,起先,我懷疑是否院中出了內鬼,但是後來我知道,並不是!”
她忽的取出一包東西打開,裡面是細細的粉末:“父親請看!我懷疑之下,便去找尋線索,結果便發現了這個:這是香灰,卻不是普通的香灰,裡面摻雜了硃砂與五味子,這兩味藥在一起,便是極沉的迷、藥。於是昨夜海棠苑中人人昏睡,竟沒人發現半點跡象!不過好在,這兩味既然在這裡,便能按圖索驥,去藥店查找到底是何人所購,請父親明察!”
看到這個,餘惜月狠狠閉了眼睛,她辛苦佈置的這些,完了!原來,餘辛夷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跳下去!好狠!這賤人好狠!
一時間,她竟不敢擡頭,因爲餘懷遠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裡面夾雜着懷疑,失望,震驚,厭棄,唯獨沒有往日的……疼惜……
餘懷遠不可置信的望着餘惜月。他從來不曾愚蠢,只是之前屢屢被餘惜月完美的畫皮矇蔽,再加上顧及着淑貴妃一系。然而懷疑之心一旦開啓,瞬間便立刻清明。
他不願去信,但又不得不信!他這個二女兒竟是這樣惡毒的女子,這一步步,一着着,無時無刻不再算計,頂着那張無比美麗的臉孔,內裡卻如惡水般氾濫。竟然還把五皇子請來,觀看他餘府的家醜!這樣的女子,就算嫁入皇家,最後又有多少人願意扶持她!甚至最後,還可能成爲國之醜聞,敗壞餘府之名!
餘辛夷看着衆人各異的臉色,黛眉輕輕一挑,淺淺笑着,那目光卻犀利如刀!“五殿下,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餘惜月祈求的望向景浩天,景浩天看着面前淚水盈盈,弱柳扶風般的女子,心底頓生一股憐惜之意。
然而他還沒開口,餘懷遠突然開口,強勢道:“五皇子殿下,餘府內宅私事,還請殿下暫時避讓,待處理完後,臣自當另行奉陪!”
五皇子的臉色猛地沉下,卻是無可奈何,最終無奈退出。
餘惜月失去所有依仗,頓時像剝了皮的青蛙一般,渾身顫抖的站着,剛開口:“父……親……”卻被兩個巴掌打得跌倒在地!
餘懷遠兩個巴掌用力扇過去,怒斥道:“住口,逆女!從即日起,你便與你母親,一起去佛堂反省!”
“父親您——”餘子俊着急的上前求情,卻被餘懷遠一個目光瞪住,僵硬的頓在那裡。
餘辛夷在一旁看着餘惜月死灰般的面容,冷冷一嘲,我的好妹妹,這個坑,我挖得你還滿意嗎!
枉餘惜月算計一世,這麼多年,卻仍舊看不懂父親的心思。作爲戶部尚書,門下三千門生,他的抱負並不比任何人小,否則也不會覬覦皇后之位。這樣的人,怎可能受制於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相反,他只會更怨與皇子私下有染的餘惜月!
就在餘惜月即將被拖進佛堂的剎那,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貴妃諭旨——”
就在餘惜月即將被拖進佛堂的剎那,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貴妃諭旨——”
餘懷遠面色立刻凝起,立刻拂袍迎上。只見太監張德開,一手握着拂塵,一手拿着一張黃色文牒,滿臉的倨傲,彷彿手中拿的便是聖旨。
餘惜月滿心期待的望着張德開,如同看最後一根拉她出深淵的藤蔓。
“傳淑貴妃娘娘諭旨:茲聞戶部尚書府餘懷遠之女餘惜月,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本宮聞之甚悅。特與陛下商議,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餘惜月待宇閨中,與皇三子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三子爲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餘惜月賜婚三皇子?!
這個消息如同一陣響雷般,將整個院子炸得一片寂靜,只有餘惜月剎那間狠狠閉上眼睛,蒼白的臉立刻溢出一股扭曲的興奮,掌心用力捏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太好了!果然,天不絕她!天不絕她!
剋制着興奮的顫抖,餘惜月蓮步嫋嫋,輕移而去接過文牒,道:“謝淑貴妃娘娘。”隨即,她目光恨恨的瞪向餘辛夷,那發紅的眼睛裡,一絲一縷遍佈着最惡毒的恨意,彷彿恨不得當場啖其肉,斷其骨!
白芷在身後小聲焦急道:“小姐,怎麼辦?”只差一點,便能將二小姐貶入佛堂,太可惜了!這下二小姐賜婚三皇子,以後只會越來越囂張,大小姐往後之路恐怕會愈加艱難。
餘辛夷不動聲色的搖搖頭,示意她別驚慌。
還真是跟前世映照了呢,只不過她以爲她能順利嫁給三皇子?記得前一世,三皇子幾個月後便因謀逆之罪被永世圈禁,後病死王府。當然這當中一項項的細則並不足爲外人道也,唯一確定的是,餘惜月爲逃脫被圈禁的命運,稱病悔婚。而前一世的自己,更傻,聽了溫氏花言巧語,竟幫她在景北樓面前說情,沒想到最後——
呵呵,呵呵!真是一世愚蠢,枉爲她人做嫁衣!
餘辛夷驀地睜開眼睛,一束寒光自眸內/射出,似冰如鐵,至於這一世,她絕不會讓餘惜月稱心如意!
諭旨宣完,衆人紛紛散開,管家帶人去收拾了香附的屍身,餘懷遠則引着張德開入花廳內談。餘惜月跟餘子俊擦過餘辛夷的肩膀,巧笑倩兮道:“大姐,似乎這次又讓你失望了呢,也是……誰讓大姐沒有一個好的母族,更沒有貴妃爲姨母。大姐,你說可不可惜呀?”
一張美麗的臉,如此純真的臉孔,真讓人想象不出這張畫皮之下,到底掩蓋着多麼噁心的內裡,醜惡得如同毒蛇!
餘辛夷回以完美笑容:“那就祝願二妹,一直這樣幸運下去。”
還在得意?呵!她還真不知道愚蠢二字怎麼寫的,貴妃賜婚又如何?若她得知,將來繼承大統的並不是三皇子,她又會如何哭泣呢?
不,她會讓她連哭泣的機會都沒有!
回到海棠苑,合上門,白芷從袖裡取出一張字條道:“小姐您看這個。”
白芷邊說,邊眼裡閃着激動的光:“剛纔您派奴婢去查那門房婆子,便見個紫衣人送來這個給我,那速度可快了,就像一陣風似的,奴婢都沒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就消失了。”
只見那張字條上,正詳細寫着那門房婆子不辨紅綠的隱疾。而字條末尾則印着一個小小的“八”字爲標誌。八——八皇子。
景夙言?莫非,他派人暗中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白芷小聲道:“這個八,是不是代表着八皇子啊?他是不是對小姐您……”金玉樓那一幕,她可是一直旁觀的,若小姐能嫁給八皇子,那豈不是就可以與二小姐分庭抗禮?
白芷越想越激動,八皇子可是堪稱天下三公子之一,號稱才情第一!風流第一!美貌第一!在白芷心裡,也只有八皇子那樣的人物,能配她家小姐!
餘辛夷卻低聲呵斥道:“慎言!”
八皇子?哼!想起那個無賴至極,胡攪蠻纏的男子,她心情就甚爲惡劣。若他再敢佔她半分便宜,她定要他好看!
白芷忙低下頭,吐了吐舌頭。小姐平素最爲冷靜鎮定的性子,怎麼一提起八皇子,小姐就極爲動怒?只是,平時的小姐太冷了,冷得如同天上無情無愛的仙子,只有動怒時,卻像是又回到了凡間。
——
大夫人放出佛堂了。日間貴妃賜婚的手諭剛下,傍晚溫氏便到老夫人房裡請安。
溫氏親自跪下,向老夫人敬茶:“媳婦給母親請安,這幾日媳婦在佛堂一直掛念老夫人身體安康,不能侍奉老夫人左右,是媳婦的失職。”
老夫人卻是連茶碰都不願碰一下,冷嘲道:“只要不見你,我便一點問題沒有!
溫氏被當面碰了臉,旁邊兒三房張氏看得樂不可支,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溫氏忍着心頭的怒火,紅着眼睛,悽婉道:”媳婦已在佛前反省過了,日後再不敢重蹈覆轍,請母親看在媳婦十幾年來對府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媳婦一回。“
老夫人斜睨着她,眉宇中凝着一股濃重的嘲諷,簡直像看戲臺上,戲子唱戲。直到半晌後,朝着溫氏冷冷一哼道,”溫氏你且起來吧,我老婆子可受不住你這未來王妃之母一跪!若以後再讓我知曉你把手伸到大丫頭身上,你且等着瞧!“
溫氏臉已漲得發白,卻還得強裝笑容,對上一旁餘辛夷天真爛漫的笑容,她一顆心恨得像丟進油鍋裡,狠狠的炸透!長袖之下,用力攥緊的掌心,幾乎被指甲摳破。
回到主院。
溫氏滿心滿意的以爲,餘懷遠當晚會宿在她處,卻沒想下人來報,竟說:”老爺說,請夫人您今晚早些休息。“
”老爺去哪兒了?“
”老爺……老爺去了六姨娘那裡……“
溫氏抓起一隻茶盞就要摜在地上,但臨了又用力的抓住茶盞,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餘辛夷!餘辛夷!絕對是那個賤人搞的鬼!
餘惜月憤恨的說道:”父親眼睛瞎了不成,六姨娘那種貨色竟然入得了他的眼!實在太可惡了!還有那個餘辛夷,一定是她慫恿六姨娘蠱惑父親,母親你等着,女兒定幫您弄死那對賤人!“
”閉嘴!“溫氏忽然低聲斥道。
”怎麼了母親?“餘惜月現在還沉浸在巨大的欣喜之中,眼睛裡都冒着興奮的火光,”您忘了,我現在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一個小小的六姨娘,根本耐不了我何!“
溫氏一個巴掌用力甩上去:”混賬!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這些日子,你父親已經漸漸偏向那個小賤人,所以在你出嫁之前,每一日我們都要仔細提防!決不能出一點差錯,你還嫌你露出的把柄不夠多?!“
想起餘辛夷那個小賤人,溫氏就滿心滿懷的火氣。那賤人簡直像討債來的,不,比那更爲可怕,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帶着一腔的恨意向她們討債來的!可偏偏那丫頭邪氣的很,每每都讓她逃過,反而將她們步步逼到此般境地!若不是淑貴妃賜婚,恐怕她們現在……想一想,溫氏又覺得後怕。
”即便你現在賜婚給三皇子,但三皇子已經是皇儲了?就算他是皇儲,便將來註定能登基?這些都是變數!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去討沈太妃歡心。自太后歿了,這宮中最爲尊貴的人,不是皇后,而是沈太妃!前朝大亂之時,今聖遇險,沈太妃用她的親生皇子一條命換了今聖一命,所以今聖將她等同於皇太后一般看待。後日的春獵盛宴,屆時沈太妃會出席,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得到沈太妃的寵愛與幫助,便是對你登上後位最大的幫助!聽到沒有!“
餘惜月一時之間,竟被自己母親猙獰的表情嚇到,顫了一下重重的點頭:”恩!“
然而回房之後,餘惜月久久的思索後,突然彎脣笑起,眸中閃爍着毒蠍般的光芒,招來丫鬟道:”翠玉,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既然她不能動手收拾那個賤人,那麼,她就借別人的手!別忘了,餘辛夷的敵人,不止她一個!
與此同時,海棠苑內。
”父親在六姨娘處睡下了?“
”是!“白芷崇拜的看向自己小姐,”小姐,您實在太厲害了!您只教了六姨娘推拿一招,便讓老爺重新寵愛了六姨娘!“
餘辛夷看着她那副模樣,忍不住搖頭一笑。平心而論,她並不想六姨娘多接觸父親,然而六姨娘的品行綿柔,最是尊崇三從四德,絕不會跟她離開餘府。既然如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幫六姨娘重奪父親寵愛,那日後在府中日子也會好很多。且,這更是對溫氏一個重大的打擊!
今夜,溫氏恐怕註定難眠吧。
餘辛夷淺淺一笑,散開一頭烏黑長髮,熄燈入眠。然而剛合上雙眼,忽然窗口一陣風聲,便察覺到一道身影竄入。
並帶着濃重的血腥之味!
餘辛夷立刻睜開眼睛,本能的摸向枕下暗藏的銀針,然而那人速度更快,按住她手腕的同時,捂住她的脣,將她整個人用力纏住:”別動!“
這道聲音……餘辛夷微微眯起眼睛。景夙言?還有這滿身的血腥味!
見餘辛夷認出自己,景夙言將頭埋在她的頸內,長長疏了一口氣,然後在她耳邊如同撒嬌一般說道:”爲什麼你每次看到我,都要對我痛下殺手?“那軟軟的口吻裡,竟是說不盡的委屈。
餘辛夷使勁掙了掙,發現渾身被纏得緊緊的,他的單膝壓在她的雙腿之上,雙手更是捏緊她的手腕,她整個人被牢牢纏住,竟然紋絲不能動彈,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
她終於清楚的認識到,男子與女子之間天生力量上的差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親密!而親密的同時,則代表着危險!
餘辛夷不悅的皺起雙眉,毫不留情的迴應道:”因爲你每次都找死!“前幾次膽敢強吻她,這次更過分,直接爬上她的牀!並且緊緊纏在她身上,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找死?全天下的女子,從來對他只有恭維、奉迎以及追捧,對他一個眼神都欣喜若狂,只有她,也只有她!敢對他如此說話,這雙冰雪一般的眸子裡,映入的不是他的相貌,更不是他八皇子的身份。在她眼中,這些都一文不值!透過她這雙明眸看到的,只有他這個實實在在,獨立的人!
好一個找死……若能在她懷裡找死,想必也是天下極美的一件事。這般想着,景北樓竟輕笑出聲。
餘辛夷怪異的望着這個行爲奇怪的八皇子,說他找死,他竟然笑?簡直不可理喻!餘辛夷忍着心底的怒火,冷聲道:”放開我!“
景北樓非但沒放開,反而纏得更緊了,把頭在她頸間埋得更深幾分,如同一隻慵懶的狐狸般道:”別動,我好累。“
他當她是什麼?那些隨意他戲耍,求/歡的姬妾?呵!他看錯她了!餘辛夷趁他不備,手腕用力一旋,掙脫他的鉗制,同時指尖四根銀針齊齊刺在他頸側的血脈之上,冷聲道:”你讓開,我嫌髒。“
景夙言震驚的撐大那雙墨玉般的眸子:”我髒?“她竟然嫌他髒?這女人實在是!景夙言狠狠的磨磨後槽牙,她既然嫌他髒,他就髒給她看!
他猛地捧住她的臉,想要貼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