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啄着洞外的棕櫚葉,凌亂的搖曳着,一會仰起臉,看向遠方,一會又壓低了身子,凝視着大地。雨仍在擊打着礁石,扮成認真的樣子,一滴一滴地落下,使勁地敲着,然後又彈起,交織在空中四處飛散。淒冷敲開了洞門,像伸長的藤蔓,在洞中蔓延開來,一點一點的侵蝕着。
“曉宇,你怎麼了,曉宇……”藉着雷電的光亮,只見一個男的雙手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滾,空姐凌菲嘗試着扶起那個男的。雖然沒有看清男的臉,但剛纔介紹的時候,有一個空乘叫曉宇,看來應該是凌菲的同事。
“哎……什麼東西咬我了,快離開那裡。”男的翻滾了兩下,原來是爲了緊急避險,然後站了起來,使勁往洞口退,一隻手捂着腳踝的位置,一隻手指着剛纔坐的地方,驚恐地提醒大家。
“快站起來。”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連滾帶爬,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整懵了,慌亂中都開始往洞口聚集,,很快圍成了一圈。
“有鬼,啊……”
“呸呸,別胡說,沒影的事,啊……誰拉我衣服了,有鬼……”幾個姑娘抱在一團,快要哭出了聲。
“大家不用怕,男的在外圈,女的在裡面。”我張開雙臂,把大家擋在後面,他們幾個男的學着我的樣子,背對着姑娘們圍成了一個外圈。我壓低了身子,努力地往洞內深處觀看,洞內忽明忽暗,什麼也沒有。
“大家別亂,先冷靜下來。”南叔提高了嗓門,先穩住“軍心”,畢竟上了年紀的人吃過見過,在突發事件面前還是比較沉穩的。
“鷺洋,你發現什麼了嗎?”晉鵬着急地扭着脖子往這邊看。
雖然電光很短暫,但基本能看個大概,洞內巖壁雖談不上光滑,但也沒有小洞、小坑,就連我們腳下也是堅硬的岩石,小動物不可能在這裡鑽洞造窩。
我正要說沒什麼危險的時候,一個雷電,亮光打進了洞穴的角落裡,突然發現一條長蛇正沿着洞壁往洞口爬行。亮光很快消失,洞內又是一片漆黑,但剛纔的一幕着實讓我一驚。
“有蛇,正往這邊爬,快讓開洞口。”我使勁往後退,試圖讓大家讓開洞口。
“啊,蛇,救命……”
“嚇死我了……”姑娘們徹底亂了方陣,一個勁地跺腳,生怕蛇爬上了身或被蛇咬,黑暗的洞穴里人影攢動,一片混亂。
“別跺了,你腳底下聲音越大,越能把蛇引過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謬論,不過還真管用,姑娘們一個個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不敢再跺腳。
“你還能看到蛇嗎?”晉鵬的聲音裡也略帶有一絲的顫抖。
“靜下來,慢慢往後退,離開洞口。”南叔往前走了兩步,我們倆站在了最前面,使勁往後推大家,讓開了洞口的位置。
我趕緊脫下外套,映着微弱的電光,朝着洞內甩着衣物,時不時地發出怒吼聲,試圖把蛇轟出洞穴。嘗試了幾次,隱約看到蛇正朝着洞口爬去,我沒敢太靠近,生怕甩衣服的時候,一旦碰到蛇,弄不好,蛇會沿着衣服爬上來。大家也跟着吼着,慢慢地可以看到,蛇已經爬出了洞口,爲了以防萬一,我在後面跟着,邊走邊抽打着地面,直到把蛇徹底趕出洞穴。
外面的暴雨感覺想要一口吐下這座孤島,像極了潑,漫天而來,無休止地擊打在岩石上。伴着雷電,長空中一道道劃痕化作一條條龍,張牙舞爪,肆意地舞動着身軀,搖曳着長尾,忽隱忽現,驕縱着整個天際。我長出了一口氣,剛要趕回去,就聽到洞內亂成了一鍋粥。
“曉宇,你怎麼了,快起來……”聽着像是凌菲在說話,我們幾個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查看曉宇的情況。
“我感覺渾身麻木,快沒知覺了。”曉宇的聲音開始有些微弱。
“剛纔是不是被蛇咬了。”凌菲帶着哭聲,叫着曉宇。
“我很……疼……”曉宇斷斷續續,緊咬着牙關,痛苦地吐出每一個字。
曉宇捂着小腿開始抽搐,晉鵬趕緊托住曉宇的肩膀。
“你抓牢他,儘量別讓他動。”馨可跪在身旁檢查他的小腿。
“曉宇,你別睡,睜開眼。怎麼樣,馨可?”南叔蹲在一幫,邊呼喊着,邊擡起曉宇的腿,讓馨可看得仔細點。
藉着電光,馨可幾乎趴在了曉宇的腿上。“有點出血,被咬處出現鮮紅色淤斑,局部有點腫硬。”
“真的是蛇咬的嗎?”凌菲顫抖着身子,用手捂着嘴,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馨可,趕緊搶救。”我扶起曉宇的身子,感覺整個人軟綿綿的。
“基本可以確定是蛇咬的,而且毒性比較大,曉宇的肢體已經開始麻木了。”馨可邊說邊讓我拿個軟的東西做枕頭,我隨手拿起剛纔脫下來的上衣疊起來,晉鵬也跟着做,把衣服疊在一起放在曉宇頭下。
曉宇緊咬着牙,痛苦地翻動着,不過聲音越來越小。
“被毒蛇咬了以後,首先要安靜下來,不要亂動,以免毒素擴散加快,在傷口的上方約30釐米處捆紮。”馨可說着,手也伸了過來。
額,好傢伙,我心想,你這是把這裡當成手術室了啊。一伸手我就得給,一會你要手術刀我去哪裡整一個。救人如救火,來不及管這些,我一低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心,然後脫下來,雙手抓住一角,猛得一撕,刺啦一聲,撕出一個長條。
“不夠,再撕,快點。”馨可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我只好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點衣服算什麼,我打了個寒顫,洞穴的寒氣鑽心的刺骨。
馨可快速地包紮了起來。“快,拿水沖洗傷口。”
“哪有什麼水,外面只有暴雨。”我也很無奈。
“對啊,上哪去找,急死了。”大家急得團團轉,眼看着曉宇的氣息越來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