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海洋在這一刻結滿了生的期望,曾經將我們同伴的生命埋進深海,可當下卻成了我們生命延續的搖籃。或有斑斕的魚羣,或有五彩的貝殼,也亦有足以讓我們喪生的未知海蛇,以及隨時都能劃破腳板的海礁。踩在沙灘上,鬆軟的沙粒浸滿了鞋面,剛拔出來,一個清晰的鞋印就烙了下來。每往前邁一步,都能感覺一股炙熱襲來,海水無盡地慢慢將陽光攬入懷中,放眼望去,浪花涌起,海天一色。
渾身的疲倦和飢腸轆轆像似灌了鉛,每走一步開始變得艱難,沒有辦法,我強打精神,硬撐着身體。
不是每一處都可以一頭扎進去捕魚的,我沿着海邊尋找最佳的下海點。上次被衝上來的海岸在另一側,眼前卻是礁石密佈,坎坷崎嶇,一不小心就會被礁石劃傷。顯然,我沒有專用的防劃手套,更沒有潛水裝置,有的只是一個光禿禿的木叉和獲取食物的慾望。
來到一處礁石,高出海平面一米左右,我探頭看了看,還好海水比較清澈,能看到不遠處幾條小魚在遊動。下次借用文佑哥的魚線可以在這裡釣魚,不過今天是指望不上了。
我一躍跳了下去,小時候在石塘裡學習的游泳技能也能將就一番。我學着電視上看到的潛水模樣,深吸了一口氣紮了進去。海水清澈,琳琅滿目的珊瑚一重一重地迎在海底,五彩斑斕的小魚游來游去。以前只有在海底世界城才能看到的景象,真實般地呈現在我的眼前。其實只要海水清澈,沒有潛水鏡也不影響觀測,當然時間不能太長,畢竟海水有一定的腐蝕性,長時間會傷害黏膜。如果海水渾濁,那就另當別論了,說明有沙子,很容易鑽進眼睛更不能長時間暴露。
除了避免眼睛受傷還要注意潛水的深度,在不借助任何潛水工具的情況下,常人也就能潛水10米左右,體格稍微差點的,也就5、6米左右。如果強行下潛,由於潛水的深度越深,水給身體的壓強就越大,全身就像一個雞蛋被人攥在手裡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耳膜甚至都有可能破損。我嘗試着往下游了3、4米就不敢再下潛了。
這些自由自在的小魚對於我這個龐然大物的到來,顯然並不買賬,視若罔聞一般依然我行我素,有的甚至還游到我的身邊,瞪着眼睛看了看又無聊地遊走了。我這個暴脾氣真想給它一叉。但又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花花綠綠的小魚,可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你不知道哪一種魚有毒,越是鮮豔的可能越不好惹。
我只能想象着在魚市場見過的海魚,給它們一一畫像,然後按圖索驥四處尋覓。不一會兒,還真看到一個大傢伙,不敢確定,但很像金鯧魚。即使不是,逮住以後,他們也會辨認,只要不是五顏六色的,我先統統捉回去。我奮力地遊了過去,要說水裡就是趕不上路上,感覺兩條腿不聽使喚。眼看着身邊一條條魚,感覺伸手一抓,信手拈來,真是想得美。當我真要抓的時候,金鯧魚像裝了馬達,嗖的一聲躥出去幾米遠,我見勢不妙,一個猛甩,將木叉扔了出去,不出所料地撲了個空。我沒有第一時間拿木叉,趕緊探出水面強吸了幾口氣。
這算是第一個回合吧,我再次扎進海里。海底世界還是那麼美麗,我還是那麼一無所獲。放眼過去,在這一片海域,至少我是最大的哺乳動物,我竟然被它們一羣小傢伙玩弄於鼓掌。我重新浮出水面,調整了戰略。
我在水裡和魚比誰遊得快,這不是瘋了。不如去淺灘,至少兩腳踩地也有個支撐。
清澈的淺灘,明晃的陽光投在海底,兩隻腳踩進去,剛剛沒過膝蓋。我手持木叉,躡手躡腳地往前邁着步伐,像極了沙灘地裡看瓜的閏土。零星的小魚多了些,但不夠塞牙縫的,只能作罷。遊離了半天,眼前的明晃加上飢餓帶來的眩暈差點沒一頭栽進海里。正當無奈時,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大螃蟹。
這隻大螃蟹估計走遠方親戚剛剛歸來吧,正橫行無阻地遊動着。那兩隻虎虎生威的粗大鉗子,真不亞於我的木叉。我嚥了咽口水,已經不懷好意地想到了清蒸。我繞到它的後方,想要趁其不備一叉過去直接斃命,但又怕破壞了整體蟹肉。我只好勉爲其難地伸出了雙手,悄無聲息地給它來個擒拿。突然,螃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一個轉身,惡狠狠地看着我,瞬間亮出了那兩把大鉗。嚇得我急忙收回了右手,看來這個傢伙反偵察能力還挺強。
螃蟹一看,大事不妙轉身就跑。跑了和尚你跑不了廟,這到嘴的鴨子哪能說跑就讓它跑了。我一個猛甩,木叉擋住了去路,螃蟹也不示弱,一個急轉彎繼續跑向深海。我也是急了,一個猛撲竄了過去,右手直接抓住了螃蟹後身。我跑向岸,撕了些長藤皮把它綁了起來,掛在一旁樹枝上。碩大的鉗子也沒了脾氣,任它東抓西撓,就是下不來。
就這樣,淺灘成了我的舞臺秀。我守株待兔似的,在淺灘上來回掃蕩,還別說,螃蟹還真捧場,這裡竟然成了螃蟹的樂園。隨着我抓螃蟹的技能很快得到提升,不大功夫我就抓了5個。每個都差不多20多釐米長,分量應該很足,不過我們的人也不少,這些還不夠。沒辦法我再一次地扎進了海里,在嘗試了幾次後,終於把一隻藏在沙底的石斑魚叉了上來。肥碩的身軀在不停地扭動,我拼命地抓住魚尾儘量控制住它,還好有驚無險地把它帶到海邊。再回去的路上,我又在礁石下面採了很多貝殼,把T恤改裝成一個臨時袋子,弄了滿滿一袋子。不要小看了這些貝殼,裡面含有豐富的蛋白質,都是人體每天必須補充的營養。
已是午後了,我出來也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太陽異常的炎熱,炙烤着海灘,在這種環境下,人體很容易脫水,我必須馬上撤離。
左手提着滿是貝殼的袋子,右手扛着木叉,上面掛着螃蟹和魚,我大步流星地走向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