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林復入林,時時叢林鳥,莫學山洞人,趕盡人情道。
原本從叢林中逃出,而如今又重新回到叢林。不知道處處啼叫的鳥聲是在呼喚我們,還是一場譏笑。我們不會像山洞裡的“強盜”把我們的營地侵佔,而後又是不停地驅趕,趕盡了人世間的人情與世道,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會有一天這樣,面臨我們同樣的境遇。
烏雲開始變化,簡直一路小跑,黑壓壓地朝着荒島奔來。零星的飛鳥也似乎得到了消息,開始蠢蠢欲動,在空中突然的一個俯衝,朝着鳥巢飛去。樹葉緊鑼密鼓地搖曳着,嚇着小動物們紛紛逃回了家。它們都回家了,我們呢?
很快我們到達了瀑布營地。之前搭建的帳篷,整個框架都有了,但還需要一些樹枝鋪在上面以防暴雨。考慮到人比較多,文佑哥和珅輝還搭建了第二個帳篷,只是比第一個更簡陋一些,還需要找一些樹枝繼續搭建起來。
大家開始行動了起來。女的分爲兩組,一組負責收集苔蘚和搭建帳篷用的芭蕉葉,一組負責收集生火的木柴。我們男的也分爲兩組,一組去折一些樹枝,一組留下搭建帳篷。
搭建帳篷最重要的就是選擇樹枝了,一定要找一些比較柔軟的,尤其是一些小的樹苗是最好的,折之前先試一試,可以彎曲的纔可以,不至於搭建的時候被折斷。不一會我們又折了很多粗細一般的樹苗。
第二個帳篷搭建得比較倉促,像搭建蒙古包一樣,與第一個帳篷間隔三四米遠的樣子。我看了看之前搭建的框架,基本上還算結實。在一個相對高一些的平地上,旁邊是一棵茂盛的榕樹。比第一個要好很多,暴雨來的時候,榕樹茂密的枝葉至少可以阻擋很多雨水,地勢高還可以避免被浸泡。另外,還單獨在帳篷裡面挖了一個生火的土坑,外面先用石頭壘了一個煙囪,又用泥巴糊了一層,這就可以在雨天的時候屋內生火了。
搭帳篷就像編織經緯線,宛若一個地球儀,先把“經線搭”建好了,剩下就是編織“緯線”了。我們將事先準備好的小樹苗一根一根地插入“經線”中,一穿一引又像打毛衣。幾個人一起合作速度就快了很多,一根一根的編織。
那邊也生好了火,荷雅、若婷、初夏負責做晚飯,其他人也紛紛加入了搭建帳篷的隊伍。一邊編織樹枝,一邊用繩子紮上芭蕉葉。要是一個人,一下午的時間不一定能見效果,真是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就大體呈現出一個模樣來,像是個倒扣的碗。
不過也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烏雲已經壓境,黑壓壓的一片覆蓋了過來,像是誰掀開了被子,一股腦地拋了過來。雲層中開始有些閃電,只是還不那麼囂張,聲音短促但有力量。顆粒大小的雨滴開始零落,只是還沒有那麼密集。但暴雨像是着了急的小孩,早就不耐煩地躥來躥去,不知道哪一刻就會突然跑了下來,人間便是雨的天堂。
晉鵬趕緊在第二個帳篷內生了火,荷雅她們將燒好的食物放在石板上,沒有做完的繼續燒烤。我們也加緊了步伐,不過隨着高度的增加,上面剩餘的部分很難從外部穿插樹枝了。我們只好兩人一個組合,在帳篷內,通過搭建人梯的形式輪流編織。這回學聰明瞭,先把芭蕉葉編制好,然後再穿插樹枝,這樣避免暴雨來臨的時候完不成。
暴雨終於沒有耐心了,還是在我們即將搭建成型的時候來臨了,像飛來的一條條編織好的布條線從天際到地面一貫而入。還好,海風還沒有爲虎作倀,這也只是暴雨的前奏,還不是那麼迅猛。
還好,我們提前在頂棚編織好了芭蕉葉,雨水只是零星地滲入到帳篷裡。又換了一批人,就這樣來來回回終於把帳篷頂端全部封住了。
相當於折騰了一下午,算時間的話,完全完工也到了晚上七點的樣子,大家已是筋疲力竭。
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肆虐了起來,海風也沒有那麼淑女了,一陣陣地呼嘯着。不一會兒第一個帳篷已經開始積水了,之前鋪好的苔蘚開始浸水,踩上去一腳一腳溼了半隻鞋。
大家趕緊將剛纔採集來的苔蘚搶救過來,重新鋪在了第二個帳篷裡,軟乎乎的,在火堆的烘烤下,苔蘚也開始暖了起來。本來想着我們六個男的住在下面的帳篷裡,五個女的住第二個帳篷,這下計劃泡湯了。我們果斷捨棄了第一個,大家紛紛聚在了第二個帳篷裡。還好,當時建的時候,地勢比較高,空間也比較大,我們躲在裡面還算坐得下。
這個時候大家也早就餓了,海鮮本來就很好燒烤,我們搭建帳篷用的時間又比較長,有的烘烤後又放在了靠近火堆的石板上,可以說徹底的烤熟了。剛纔竟是忙碌了,這一閒下來,才聞到滿屋的海鮮香味。
大家紛紛落座,又是一場海鮮盛宴。能在這種境遇下,別說是吃飽了,還能吃上魚肉已經算是豪門生活了。
油滋滋的聲音充斥着整個帳篷,幾隻螃蟹的殼油亮而微紅,石斑魚的肉泛着蛋白,海虹也乖乖地張開了嘴,我們一羣人湊過去聞一聞,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紅彤的火焰冒着火舌往外吐了出來,炙烤着整個帳篷,溫暖而平和,與外面的烏雲密佈形成鮮明對比。濃煙順着帳篷外的煙囪抽走了,屋內淡淡的煙燻反而讓人感覺人間的煙火。
雨水猛烈地砸下來,我偷眼觀瞧,第一個搭建的帳篷已經東倒西歪了,薄薄的一層芭蕉葉也被海風捲走,斗大的窟窿隨處可見。還好,榕樹已經將大部分的雨水擋在了外面,再加上樹條扎得還算結實,整個框架比較牢靠,目前只是輕微的晃動,不過還是挺擔心的。捆紮的芭蕉葉厚實地壓在樹枝與樹枝之間,儘量地做到了密不透風。不過還是出現了滲水,我們趕緊在地上繞了一圈,臨時劃出一條淺溝,將滲進來的水引出了帳篷外。
這一夜好溫馨,任東西南北風,帳篷自巋然不動。這一夜又好驚險,我們也需時刻守着,生怕一不小心,帳篷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