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見自己幾次問話,薛山和紅綃都沒有理會。心裡氣憤,卻不敢任性地不上車。她有種直覺,如果她賭氣說自己要走着回去,這兩個人也絕對不會多加阻攔的。
紫衣賭氣爬上了馬車,看着被五花大綁的小春,嚇了一跳,驚訝地喊道:“小春,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把你綁起來的?”紫衣看着小春轉動着眼睛,左右掃視着,立即會意,對紅綃和薛山吼道,“這都是我的主意,跟小春沒有關係,你們快放了他!”
紅綃雙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她,語氣生硬地說道:“如果你不想坐車,就馬上下去,別在這門口堵着!”
紫衣冷哼一聲,賭氣地坐到了裡面去,伸手去就去解小春身上的繩子。“別動!”紅綃冷聲喝道。紫衣手上的動作一僵,心裡一哆嗦。隨即,又覺着自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嚇到了,非常沒有面子。“哼!”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繼續手上的動作。
紅綃上來後,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只覺得她輕輕一推,紫衣就被推到了對面的座位上了。而紅綃屈膝坐在了門口的位置上,正對着小春。
紫衣坐在小春的旁邊,而紫衣的對面則是周文濤和木海兩個人。玉家的馬車都是很寬敞的,坐了這麼多人,也絲毫不覺得擁擠。
馬車上方懸掛着風燈,隨着馬車前行,輕輕地晃動着。紫衣面色鐵青地瞪着紅綃,可卻被豎放在馬車中間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她好奇地看着那圓滾滾的一坨,一時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
紅綃從袖口裡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遞到了周文濤的面前,溫聲說道:“周少爺,這是我們府裡的大夫配置的上好的金創藥。我家姑娘吩咐我轉交給您的。”
周文濤面色複雜地接了過去,緊握着藥瓶,聲音低沉地說道:“替我謝謝你家姑娘。你家姑娘······”還好嗎三個字在脣邊轉了幾個來回,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改口說道,“你家姑娘有心了。”
“周少爺客氣了!”紅綃微笑着點頭說道,“姑娘還有幾句話讓我轉告周少爺。”見周文濤點頭,她繼續說道,“我家姑娘說,經此一事,姑娘和周少爺之間兩清了。”
周文濤臉上的表情一頓,他雖然心裡早料到會是這樣,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失落。嗓音沙啞地說道:“當年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今,你家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自當沒齒難忘!”
紅綃的眼睛轉了轉,笑着說道:“我會將周少爺的話如實轉告給姑娘的。”至於姑娘如何做,那就不是一個奴婢可以左右的了。
“有勞這位姑娘了,多謝!”周文濤點頭說道,眼圈兒泛紅,嘴裡是說不出的苦澀。他知道,以後他和瀾心之間只能是路人了,錦繡坊裡的人也不會到週記去了。再想想自己的手,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也沒有什麼樂趣了。
紅綃看着有些頹廢的周文濤,暗歎她家姑娘還真是料事如神,這個周家少爺果然承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歪頭想了想,便笑着說道:“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周少爺這次經歷了這麼大的磨難,以後一定會有大福氣的。”
周文濤臉上的神色一頓,嘴角揚起的那一抹明朗的笑容,衝破了臉上的陰霾。眼睛裡閃爍着淚花兒,瀾心終究還是心軟的。笑着說道:“放心吧,只是少了一根手指頭而已,我不會一蹶不振的。”
“嗯!”紅綃笑着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周少爺也不是一個太笨的人。
紫衣見氣氛緩和,想了想後,問道:“紅綃,姑娘是回府了嗎?不如跟姑娘說一聲,讓朱大夫······”
“姑娘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的了?”紅綃語氣冷硬地說道。
紫衣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她今天晚上幾次和紅綃說話,她都愛答不理的。現在,自己放下身段跟她說話,她竟然下了自己的面子,而且還是當着大少爺的面兒。她頓時覺得心裡委屈,眼圈兒也泛紅了,緊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唰”的一聲,紅綃手裡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腿邊那圓滾滾的一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春,冷哼道:“我知道,這一根小小的繩子是奈何不了你的。只是,如果你不在乎小秋的性命的話,大可以動一下試試。”
小春靜靜地看着紅綃,眼睛裡有些無辜,也有些委屈。只是紅綃卻沒有錯過他那一閃而逝的狠厲和怨毒。
“紅綃,你幹什麼?”紫衣驚叫道,聽了紅綃的話,仔細地分辨了一下,纔看清楚,原來那圓滾滾的一坨,正是那個肥碩的小秋。她氣得臉都紅了,生氣地說道,“紅綃,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讓小春帶我出來的,待回去後,我自會向姑娘解釋清楚的,還希望你不要爲難他們兄妹二人,趕緊將匕首收起來!”
“姑娘?難道在你紫衣的眼裡,還有姑娘不成?”紅綃緊盯着小春的一舉一動,嘴上不屑地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我過來的時候,姑娘吩咐我轉告你一聲,從此以後,你和玉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姑娘要趕我走?!”紫衣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眼睛裡沒有傷心,只有無盡委屈。嘴裡嘀咕道,“姑娘不會這樣做的!姑娘最是重情的一個人,我和姑娘一起共患難過,她怎麼會這樣做呢?”
她擡眼惡狠狠地看着紅綃,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你!一定是你擔心我回去後,接管了你手裡的鑰匙,纔想出這麼惡毒的招數,對吧?”見紅綃不說話,只是挑着眉頭斜了她一眼,心裡更加篤定這個想法,惡狠狠地說道,“怎麼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了心思,心虛了吧?”
紅綃越是這般風輕雲淡的樣子,紫衣心裡越是生氣,她眼睛轉了轉,不顧一切地撲向了紅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