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老爺和五夫人又開心地說笑了一陣。五老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五夫人則滿面笑容地帶着丫鬟去內室更衣梳洗了。
屋裡陷入寂靜之後,冰一從窗外的大樹上輕輕飄落下來。落地無聲,宛如一片樹葉一般,沒有驚動任何人。
瀾心梳洗打扮過後,在紅袖和白綾的陪伴下,坐上了馬車。
瀾心斜靠在引枕上,悠閒地欣賞着窗外的景緻。擡手去勾桌子上的茶盞,手剛碰到託底的盤子,便頓住。挑起眉頭,無聲地勾了勾脣角。移開茶盞,桌子上疊着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紙片。
擡手拿起紙片,展開看過上面的內容後,心裡有數了,便將紙片撕掉了。將那小小地碎屑扔到了茶碗裡。不是她不守規矩,實在是時隔多年,她對大渝的事情兩眼一抹黑,對紅參的價格更是知之甚少。可不想自己被人耍了,還傻呵呵地幫着人數錢呢!
紅袖聰明的什麼都沒有問。端起桌子的茶,輕輕地晃動了幾下後,便倒入了旁邊的瓷盅裡面。白綾也不動聲色地拿起另外一隻扣着的茶杯,給瀾心重新到了一杯茶。
瀾心端起茶後,沒有急着喝,只是放在手裡把玩着。歐陽夫人精明狡猾,歐陽五老爺也不是省油的燈。今天的宴會可是不能掉以輕心的,否則,自己會被啃地連渣子都不剩的。
歐陽府佔地約一百多畝,傳承至今,已有十二房人。祖宅這邊住了五房人家,京城裡住着三房人,其他的旁支成親後,大多都搬到了外面去住。
瀾心的馬車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突然看到一三間獸頭大門,兩旁蹲着兩隻威風凜凜地大獅子。門的上方有一匾,匾上赫然寫着“歐陽”兩個大字。
大門緊閉,只有東西兩邊的角門才又人進進出出的。瀾心知道,歐陽府已經到了。
瀾心的馬車在西角門停下,剛一下車,便有一個管事媽媽打扮的人迎了上來。笑盈盈地說道:“老奴見過玉大小姐。”
隨即走過來,攙扶着瀾心的胳膊,笑着問道:“老奴是夫人身邊的阮媽媽,在夫人還在諸葛家做大小姐的時候,老奴就被分到了夫人的身邊。”
言外之意,她是五夫人身邊有頭有臉的人,更是五夫人倚重之人。五夫人派她到門口迎接瀾心,顯然是對尊重和看中。
瀾心擡起手,任由她挽着。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跟着身旁的白綾。白綾會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荷包,遞到了阮媽媽的手裡,笑着說道:“辛苦媽媽了。”
阮媽媽縮了縮袖子,將荷包攏在了手裡。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心下滿意。對瀾心的態度也便更加熱絡了。笑着說道:“不辛苦,那裡敢當大小姐的一句辛苦呢?”
瀾心一行人穿過角門,便看到四五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站在那裡。瀾心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她們。直到阮媽媽催促自己上轎時,她才恍然明白,這幾個粗使媽媽是來擡轎子的。
一直到了二門口,轎子停了下來。瀾心從轎子下來,只見一身紫衣的五夫人站在那裡張望着。
瀾心緊走幾步,向五夫人行禮,抱歉道:“瀾心見過夫人。瀾心姍姍來遲,讓夫人久等,是我的不是。”
五夫人連忙伸手將人扶了起來,笑着說道:“哎喲,到了這裡就不必客氣了。我們家老爺和令尊大人還有很深的淵源呢。你把這裡就當成自己的府上好了。”
“多謝夫人。”瀾心抿着嘴角,笑着說道,“瀾心給夫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還請夫人不要嫌棄。”
瀾心的話音剛落,紅袖屈膝行禮後,雙手將捧在手裡的盒子遞給了歐陽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大丫鬟遲疑着沒有伸手,見她家夫人微微地點了點頭,才笑着接過紅袖手中的錦盒。
五夫人笑着說道:“大小姐有心了。我在這裡謝過了。好了,我們也別光站着這裡,玉大小姐趕緊隨我進來吧。”說着,便擡手引着瀾心向院內走去。
瀾心面帶淺笑,跟在五夫人的身邊向前走去。佯裝沒有看到五夫人和大丫鬟之間的眼神互動,以及大丫鬟拿着盒子轉身離開了。
兩人並肩向前走着,邊走邊說道:“夫人就別一口一個玉大小姐的叫着了,就稱呼我瀾心好了。”
“好啊!”五夫人笑着說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兒,笑的像個單純的孩童一般,“你也不用左一個夫人,右一個夫人的叫。就直接稱呼我爲歐陽嬸嬸吧。”
“嬸嬸家的花園真漂亮啊!”瀾心從善如流的喚道。看着滿院子競相開放的各色名貴的花,只覺得眼睛不夠看了。“能夠想到將不同顏色的花穿插在一起。
遠看自成一副美麗的圖畫,近看卻是每一朵都讓人愛不釋手。這個人的心思還真是玲瓏剔透呀!”瀾心由衷地讚歎道。女孩子尤其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
五夫人笑着說道:“我在孃家的時候,就喜歡整天鼓搗一些花花草草的。嫁到了歐陽府後,這個愛好更是變本加厲起來。閒來的時候,便侍弄一下這些花草的。”
“這些都是嬸嬸設計出來的?!”瀾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清澈的眼睛裡充滿是崇拜之意。
五夫人倒是被瀾心眼中毫不掩飾地崇拜之色逗笑了,渾身舒坦地說道:“其實也不難的,若是你喜歡。待我將那些設計好的手稿抄一份給你便是了。”
“那我就謝謝嬸嬸了。”瀾心笑着行禮道謝。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向前走着,走下游廊,走過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復行數十步。前面斗轉星移,只見一座兩重閣樓豎在水面上,紅牆青瓦,倒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五夫人笑着解釋道:“這是夢馨小築。這裡是這個院子最高的閣樓,站在頂樓,可以將整個府裡的美景盡收眼底。而且,這裡三面環水,也最適合在這個季節品茶聊天。”
“這裡風景優美,環境清幽,確實是個好去處。”瀾心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