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青荷握着瀾心的手,可憐兮兮地搖了搖。瀾心不爲所動,定定地看着她。青荷知道自己逃不過的,情緒低落地垂下了眼簾。她不是想幫着紫衣隱瞞,而是不想再去回憶那心痛的一幕。她當時感覺地到,若是紫衣不鬆手的話,她是不會摔倒的。
“這件事情跟紫衣有關?”瀾心聲音低沉地問道。
“嗯!”青荷垂下眼簾,輕輕地點點頭。她若不是顧念着往日的情分,她是不會和紫衣說那麼多的,可是沒有想到,紫衣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這腦子裡都裝着什麼呀?!”瀾心伸出食指點着青荷的額頭,沒有好氣兒地說道,“還是說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看着青荷的眼睛滴溜溜着轉着,瀾心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緩和地說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要知道,你是一個要做孃的人了。你的安危,就是孩子的安危。做事前先過過腦子,行嗎?
紫衣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她說她可以傷害到我,就真的可以傷害到我了嗎?”瀾心知道青荷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若不是紫衣拿着自己做文章,她也不會輕易上當,放鬆警惕的。
呃,姑娘真是太神啦,一猜一個準兒!青荷兩眼亮晶晶地看着瀾心,滿心滿眼的崇拜。
瀾心可沒有因爲她的一個眼神便心軟,低聲教育道“紫衣說能傷害到我,就真的會傷害到我了嗎?你也不想想,我們現如今在江州城裡,不能說是咳嗽一聲,就能人這江州城抖三抖的人物,但也絕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小人物。凡是要想和我們作對的人,都得掂量掂量的。所以,你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先動動腦子,將自己保護好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姑娘,下次不會這樣了。”青荷立馬點頭答應道,見瀾心眼睛瞪過來,她連忙改口說道,“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瀾心看着她舉起的右手,滿意地點點頭,不放心地叮囑道:“你要記住你今天的話。”別過後就忘了。沉吟了了一下,問道,“紫衣找你都說了什麼?你又是怎麼摔倒的?”
提到這個,青荷黯然地垂下了眼簾,將今天在羊湯鋪子裡遇到紫衣後,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姑娘,就是這樣的。我也沒有想到,紫衣的心思會那樣狠毒,將我拽倒了。”
“哼!”瀾心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地說道,“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上趕着往刀口上撞,那麼我就成全她。”
青荷一頭霧水地看着瀾心,不明白姑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眨巴着眼睛,疑惑地喊道:“姑娘,您爲何這樣說?”
瀾心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厭惡,冷聲說道:“紫衣她攔住你的目的······”門口突然傳出來的嘈雜聲,打斷了瀾心的話,瀾心緊皺着眉頭,冷聲喝道,“怎麼回事兒?”
紅綃端着托盤走進來,脆聲說道:“姑娘,柳媽媽和二姑爺過來了。”他們稱青荷爲二姑娘,薛山自然就是二姑爺了。
瀾心抿着嘴,面容緩和了一些,低聲說道:“讓他們進來吧。”待兩人進來後,瀾心便起身離開了牀邊,騰出空間,讓柳媽媽和薛山到了近前。
柳媽媽見青荷面色紅潤,目光炯炯,她那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是放下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青荷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瀾心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朱大夫一眼。朱大夫無法,只好將剛纔和瀾心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並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指着紅綃端進來的藥說道,“······現在趕緊趁熱將藥喝了。另外,再拿三寶回去,七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一碗,早晨空腹服下。”說着,從藥箱裡另外拿出了三包藥放到了桌子上。
“多謝姑娘,多謝朱大夫。”柳媽媽屈膝行禮,聲音顫抖地說道。當小丫鬟跑去給她報信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現在腿還是軟的。
薛山看到青荷無事,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躬身想瀾心行禮道謝。瀾心擺擺手,不以爲意地說道:“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看着青荷在柳媽媽的攙扶下,服下藥後,開口說道,“你把你今天摔倒時的情形再說一遍吧!”
青荷說完後,薛山的拳頭握的格格作響,想到自己差點失去了青荷和孩子,撕了紫衣的心都有了。柳媽媽的臉色也不好看,但礙於自家姑娘在場,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瀾心將他們母子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下滿意,嘴裡說道:“這件事情的緣由你們也都知道了,至於紫衣,就由着薛山處理吧。”說完,便淡淡地掃了薛山一眼,若是他的臉上有一絲的心軟,她就會把青荷直接接回玉家的。還好,薛山沒有讓瀾心失望,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狠戾讓瀾心非常滿意。
“對了,小娟呢?”見衆人三言兩句便將事情解決了,青荷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小娟,不由地出聲問道。
瀾心疑惑地看着紅綃,好像從進來就沒有看到過小娟。這個丫頭去哪兒了?紅綃見自家姑娘是真的沒有發現,便低聲說道:“姑娘,小娟一直在門口跪着呢!”
青荷誤以爲瀾心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今天的事情遷怒,準備處置了小娟。她連忙揮着手阻止道:“姑娘,姑娘,今天的事情,真的跟小娟沒有關係,不怪她的。若不是她今天奮不顧身地墊到了我的下面,恐怕我和·······”孩子兩個字剛要說出口,看着屋子裡這麼多人,又改口說道,“恐怕我今天不會這樣幸運的。”
瀾心知道青荷說的是事實,朱大夫也是說過的,若是青荷直接摔倒了地上,那麼後果可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小娟沒有保護好主子,讓主子陷入險境,就是不應該的。181
四百三十九章毒計
瀾心沒有理會青荷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只是淡淡地看了薛山一眼,薛山會意地點了點頭。她既然說了紫衣的事情交給薛山處理,自然也不會想着插手小娟的事情。
瀾心看到青荷有些精神不濟,知道一番折騰下來,在加上剛纔喝了藥的緣故,她有些支撐不住了。也不能在人家的屋子裡一直打擾下去,而自己在這邊,他們有些事情也放不開。於是起身說道:“這裡便交給你們了,我和紅綃先回去了。柳媽媽和朱大夫留下來,待青荷回府後,無礙了,你們再回去。”
“多謝姑娘!”柳媽媽感激地說道。她本來就有意要幫着將青荷送回去的,可是礙於姑娘在場,她也不好擅自做主。而眼下,姑娘正好給了這樣一個機會,怎麼能不感激呢?!
“是,姑娘。”朱大夫起身答應道。雖然他心裡有些不願意,可是也不能違背了主子的意思。瀾心見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便帶着紅綃向外走去。
紫衣跪在地上,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她真的被瀾心那冰冷的眼神嚇到了。直到瀾心進去後,門板合上,她才覺得身體好了一些。
看着提着藥包走出來的紅綃,她知道紅綃這是去煎藥去了。看來青荷還真是傻人有傻福,摔了那麼大的一跤,竟然什麼事都沒有。也是,玉瀾心可是帶着朱大夫過來的。別看那個老傢伙的一張臉如枯樹皮一般,可是醫術卻不是一般的好,只要有他在,那個青荷想有事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今天的目的不是讓青荷流產的。打擊青荷不過是順帶的,真正的目標是玉瀾心,她就是想通過青荷將玉瀾心引出來。離開周家後,她第一個想報復的人就是玉家,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恨一個人可以恨得那樣咬牙切齒的。於是,她懷裡揣着從容璟那裡得到的兩千兩銀票,一路省衣節食到了江州。
來到江州後,她沒有貿然的去找青荷,更是沒有去玉家。她在附近租了一個小院子,先是到玉家附近的茶館裡喝茶。暗中打聽着玉家有關的事情。玉家現如今在江州城裡,也是嶄露頭角了,所以大體的事情,非常好打聽的。意外收穫的是,通過玉家的事情,她知道了青荷的境況。
她早就知道,玉瀾心不會虧待了青荷,但是沒有想到,會對她這麼好。不但脫了奴籍,還送嫁妝,送院子,送鋪子的。甚至買了下人伺候着她,讓她成了夫人。
紫衣越聽越覺得不公平,心裡的妒火也是越燒越旺。她緊緊地攥着拳頭,生怕別人看出異樣來。就連指甲摳進了肉裡,都沒有察覺。她出了茶館後,臉色陰沉地逛到了青荷所在的那條街上。看到青荷從鋪子裡走出來,她下意識地躲在了暗處。
薛山手裡提着東西,腳步匆匆地從後面追了上來。上下打量着青荷,見她無事,心裡才鬆了一口氣。嘴裡嗔怪道:“怎麼就那麼性急呢?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你等我了嗎?你這着急忙慌地往外走,萬一磕到碰到了可怎麼辦?”
青荷對薛山的體貼卻毫不領情,她斜着眼瞪了薛山一眼,嘴裡不滿地嘟囔着:“你嚷嚷什麼呀?誰讓你磨磨蹭蹭的了?再說了,我能有什麼事情呀?看你那一驚一乍的樣子,好像我是紙糊的,一戳就碎了似的。”
薛山瞪着眼睛,委屈地說道:“我沒有磨蹭呀?!我那不是在那邊結賬的嗎?”見青荷面色不虞地瞪過來,他連忙認錯道,“好好好,是我磨蹭了,是我不知道着急,行了吧?你別生氣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們去吃阿婆餛飩吧?我記得上次你最愛吃芹菜豬肉餡兒的,我們現在過去······”
青荷那剛剛有緩和跡象的臉,又陰沉下去了。她一甩袖子,賭氣地說道:“哼!你就知道吃!每次出來你就帶我吃這吃那的,就是想把我吃成胖子,然後醜的讓人認不出來。你說,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薛山簡直是被冤枉死了,他盯着青荷那一張一合的小嘴兒,委屈地說道:“這怎麼又成了我的錯了呢?不是你出門的時候說,買完了糕點後,想去吃阿婆餛飩的嗎?”見青荷臉色漲紅,氣喘吁吁的樣子,他立馬妥協了,“行,行,行,你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行了吧?我什麼話都不說了,都聽你的。”
“哼!”青荷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轉身走了。“哎,你這是去哪兒呀?”薛山皺着眉頭,詫異地問道,“你慢點走,小心點!”小跑幾步追了上去,一邊陪着小心,一邊護着青荷不被磕到碰到。
待兩人走遠後,紫衣才從暗處轉了出來。陰沉着臉,眼睛裡如淬了毒一般盯着漸行漸遠的兩個人的背影。哼,玉瀾心,說什麼把身邊的人都當成了你的親人,那爲何獨獨對我不公平呢?
還別說,玉瀾心對青荷還真是好啊!不說別的,就看她替青荷挑選的夫君看可以看出來,她對青荷有多看中了。想到薛山對青荷那緊張的樣子,她猜想着,青荷應該是有了身孕的。
想到這裡,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摸着平坦的小腹,想起當那個未曾謀面的小生命,不顧自己的挽留,慢慢地從她的體內滑出時的情形,頓時心如刀割。看着青荷和薛山消失的方向,一條毒計涌上了心頭。
紫衣沒有直接回到她租的那個小院子裡,而是去鋪子裡買了許多普通的綢緞回去。用她平時慣用的針法,以及以前經常繡得花樣,繡了一堆的荷包荷帕子。她故意將這些東西送到青荷家及玉家附近的地方代賣。
她知道青荷對玉瀾心的忠誠,所以,她貿然出現的話,青荷不會和她多說的。但她知道,青荷是個心軟的,若是知道她生活窘迫的話,她不會不近人情的。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