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哭得驚天動地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瀾心無語望天,忍住了撫額的衝動,看着那閉着眼睛猛嚎的那個人,她深深地懷疑她這是藉機將這幾天的憋屈,一起哭出來。
瀾心的目光朝窗外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好奇地伸着脖子過來看熱鬧的,滿意地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好啦,別哭了!你想把整個府裡的人都招過來呀?”
瀾心的聲音不大,語氣平淡無波,但成功地讓青荷那磨人的哭聲噶然止住。青荷抽抽噎噎的,鼻子一吸一吸的,一張嘴撅的老高,可憐巴巴地盯着她家過姑娘,活像一直被人拋棄了的小狗。
唉,瀾心在心裡嘆了口氣,沒有好氣兒地剜了她一眼,“瞧你那點出息?!芝麻綠豆大點的事情,竟然這樣哭天搶地的。馬上就要成親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些呀?”
青荷梗着脖子,不服氣地瞪着眼,這是小事嗎?自從玉枝姑姑將她帶回來那天起,她就發誓,要一輩子留在姑娘的身邊的。要是知道成親之後就得離開,她寧願一輩子也不嫁人!恨不得現在就絞了頭去當姑子去!
瀾心看着青荷眼中那一閃而過地狠戾和決絕,知道若是不把話說清楚,這個傻丫頭還真能做出什麼傻事來。自從回到玉家後,她才知道撐起一份家業是何等的不容易。她從心裡感恩守護玉家的這些人,尤其是玉枝姑姑,若不是她的精心培養,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府裡的人信服,躲過外面那些明槍暗箭。
所以,無論是衝着玉枝姑姑的養育之恩,還是青荷不離不棄地守護。她都願意給青荷一個美好的前程,讓她脫離奴籍,成親生子,兒孫滿堂,頤養天年。
心裡千迴百轉,面上卻是板着臉,沉聲說道:“一直告訴你,做事要過腦子,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可你就是不聽,話都沒有聽全呢,就開始哭,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放心將這件事情交給你?”挑着眉頭,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姑娘有事要交代奴婢?”青荷一聽瀾心這樣說,立馬收起了哭哭啼啼的樣子,正襟危坐地看着她家姑娘,認真地說道,“姑娘放心,奴婢以後再也不會這個遇事不過腦子,衝動行事了。您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吧,奴婢一定給您辦妥!”
“嗯,這還差不多。”瀾心滿意地點了點頭,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你用心,就一定會做好的。”瀾心眼睛閃了閃,認真地說道,“你是玉枝姑姑帶回來的,面上爲師徒,實則爲母女。所以,我想着讓你認玉枝姑姑爲義母,供奉着她的牌位。逢年過節時,燒上一些紙錢,免得她在陰間受苦。”
“姑娘放心,這件事情,奴婢一定會辦妥的。”青荷鄭重地點頭答應道,“嚴格說來,玉枝姑姑也算上玉家的奴僕了。就算奴婢供奉她的牌位,也無需脫離玉家呀?”青荷挑着眉頭,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瀾心。
瀾心一噎,沒有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此時居然頭腦這樣清醒。暗地裡瞪了她一眼,抿着嘴,笑着說道:“當然是不只這一件事情啦!”她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紫衣的事情雖然在府裡沒有多說,但是大概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府裡的人只知道紫衣離開了玉家,至於什麼原因,因爲什麼離開,府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而小春和小秋那邊更簡單了,兩個毫不起眼的人,突然之間離開了,連個浪花而都沒有激起,所以說,他們兄妹的離開,絲毫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青荷一聽到瀾心提到紫衣,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緊鎖着眉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可以說,除了姑娘,她和紫衣認識的時間最長,兩人一直處得非常好,親如姐妹一般,她實在是搞不懂,到了江州後,紫衣爲何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尤其是出海回來後,紫衣說話總是陰腔怪調的,但總算還是能夠維持面上的情誼。可是,自從她和薛山定親後,她和紫衣之間更是無法溝通了,就連那份淡淡的面子情誼都維持不下去了。可是具體爲何姑娘將她趕出府,姑娘沒有說,他自然也沒有問。
而此時,姑娘再次提起紫衣,必定是有姑娘的用意的,她疑惑的說道:“姑娘要吩咐奴婢做的事情是和紫衣有關?”隨即點頭認真的說道,“孰輕孰重,奴婢還是分得清的。姑娘儘管吩咐就是了。”
瀾心看着青荷一臉鄭重的樣子,知道她這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不過,她也不打算多加解釋。沉吟了一下說道:“你還記得去年年節前,我說過想讓你去徐州看望楊媽媽的事情吧?”見青荷點頭,瀾心繼續說道,“只是後來道通了後,紫衣假傳了柳媽媽的話,讓你去整理庫房。你沒有時間了,我只好讓她跑一趟了。
只是沒有想到,她到了徐州後,竟然揹着楊媽媽幾人,偷偷地去了周家的雜貨鋪子裡,見了周家大少爺,並留了一瓶枇杷膏送給他。楊媽媽當時看到她的神色有異,才暗中派人跟過去發現的。囑咐春芽過來送衣服的時候,私下裡跟我說的。”
“啊?這紫衣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青荷瞪大眼睛,詫異地問道,“且不說姑娘和周家人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早就老死不相往來。而作爲姑娘身邊的奴婢,更是要和姑娘的步調一致的。更何況,她還偷偷地留下給楊媽媽的枇杷膏,送給了周家大少爺。這真是,真是·······簡直就是背叛!”氣死人了,肺都要氣炸,紫衣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呵呵!”瀾心看着青荷氣得俏臉通紅,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着,忍不住笑了兩聲,打趣道:“瞧你氣鼓鼓的樣子,活像一隻大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