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驛館
盧笙的馬車在幾個護衛的護擁下停在了驛館的門口,盧秋搬過馬凳,將他扶下馬車。早已等在門口的周大海和容之錦趕緊走過來見禮。兩人都是恭敬地長揖到底,面帶微笑着說道:“大人一路辛苦了。”
“呵呵,原來是你們二位呀!勞二位久候了。”盧笙那胖乎乎的圓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聲音親切而低沉,毫無官架子。
兩人連道“不敢!”忐忑不安地看着盧笙的背影,又各懷心事地跟着走了進去。
進到前廳,分主次坐下,一盞茶後,見盧笙放下茶碗。周大海和容之錦對視一眼,周大海開口道:“大人舟車勞頓,我們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我們已經在醉仙居定好了位置,今晚替大人接風洗塵,還請大人務必賞光。”
“呵呵,兩位客氣了。”盧笙笑呵呵地說道,“接風就不必了,本官也不喜歡那些應酬。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到驛館來找我好了。”
“接風自然是要的,要的。”容之錦急切地說道,“大人不喜被打擾,我們自然不敢請很多的人。今晚就我們兩家人爲大人接風。再說,小兒成親,還未能請大人喝杯喜酒,今晚算是補償了。”
“令公子成親了?!”盧笙驚訝地問道,臉上的笑容也比剛纔多了幾分誠意,看了周大海一眼,見周大海笑着點頭,他微笑着說道,“呵呵,這可是喜事呀!沒想到本官離開短短兩個月,你們兩家已經喜成好事了。可惜本官沒有親眼看到。”那個孩子成親了,自己居然沒有參加她的婚禮,盧笙有些遺憾、有些傷感地搖了搖頭。
周大海和容之錦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詫。同時,心裡多了幾分驚喜,都覺得自己心裡的事情多了幾分把握。
容之錦起身行禮,抱歉地說道:“是草民思慮不周,小兒婚期定的急促,所以······”
“誒?!”盧笙揮手打斷他的話,笑着說道,“本官也就隨口一說而已,既然這樣,那本官······”
“大人。”從外面剛過來的盧秋走到門口時,偶爾聽了幾句,急忙打斷了盧笙後面的話,“有幾個箱籠,奴才不知道該怎樣安排纔好,還請您示下。”
“二位先坐,本官去去就來。”盧笙笑呵呵地起身,隨着盧秋走了出去。周大海和容之錦忙起身行禮,連聲道:“大人先去忙,我們不急。”直到盧笙的背影看不見了,兩人才直起了腰,面帶喜色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碗,愜意地品着茶。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到了另一個屋子後,盧笙看着擺在地上的箱籠,看着盧秋問道。
“周家大姑娘出事了。她其實······”盧秋還沒有說完,盧笙驚詫地問道:“她出什麼事了?”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不對呀,他們兩家不是已經是姻親了嗎?那是成親後出事了?哎呀,你就別吞吞吐吐的了,趕緊說呀!”
“大人您先彆着急。其實也不全是壞事的。”盧秋安撫道,暗想大人爲官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寵辱不驚的本事,多少年沒見過他這樣失態了。也不敢隱瞞,把整件事情都說了一遍,“······大人放心,自從您要求要多注意周家的時候,老奴一直讓小四在周家盯着的。當天周家大火的時候,小四進去過,發現那個院子裡空無一人。小四暗中跟着那個縱火的丫頭,發現了周家大姑娘落腳的客棧。”
“呼!”盧笙長舒一口氣,拽了拽衣襟,裡面的中衣已經溼透了。如若從來不知道那個孩子存在也就罷了,而如今知道了,要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到底怎麼回事?”盧笙面色陰沉地問道,那胖乎乎的圓臉上早已沒有了和煦的微笑。
“老奴偷偷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了幾個周家的僕婦。才知道周家逼迫大姑娘的前因後果······”盧秋把前因後果講完後,又繼續說道,“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大姑娘養好傷後,就回到了江州玉家的那個宅子裡。老奴安排小四幾人一直暗中保護着,前段時間,小四傳回消息上說,大姑娘已經支起了玉家的門楣。並且搭建靈棚,拜祭、守孝、抄經、祈福。也算是認祖歸宗了。”
“嗯!”盧笙點點頭,沒有說話。手指有規律地敲打着桌子。盧秋恭敬地站在旁邊,不敢打擾。沉吟了一會兒,盧笙吩咐道:“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
“是,請大人吩咐。”盧秋恭敬地回答道。
盧笙繞過桌子,抽出一張宣紙,提筆沾墨,如行雲流水般在宣紙上寫着。寫完後放到一旁晾乾,又拿出一張宣紙,寫完後,纔開口說道:“你帶着我的信回府給夫人。讓她把那本‘蘭亭序’找出來,然後你帶到玉虛觀,交給玉蟬子老先生。老先生看了我另外一封信,自然就知道我所求何事了。”
“大人!”盧秋驚詫地看着他,慌忙勸說道,“千萬不可呀!那本‘蘭亭序’可是老太爺留給您唯一的念想呀!也是世上僅存的孤本了。當年,老夫人寧可帶着您沿街乞討,也沒有捨得將它變賣了。而如今,如今,您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拱手送人了,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她老人家的脾氣您是瞭解的。”
“娘會理解的。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這是娘經常教育我的。”盧笙看着窗外樹葉上跳動的陽光,幽幽地說道。
“老爺是想求江州知府一職?”盧秋壯着膽子猜測道,盧笙沉默不語,也算上默認了。盧秋想了想繼續勸道,“其實大人也不一定要走玉蟬子老先生的門路,只要您去求一下方老大人,事情也是能成的,而且,而且······”盧秋猶豫着,不敢繼續說下去。
“而且也不用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是吧?”盧笙接下他的話頭,繼續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所求之事,就應該知道我必定要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