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冷冷地看着宋大娘,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般。面帶淺笑,語氣輕柔,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冷酷,“既然宋大娘還不知道錯在哪裡,就繼續打,打到她明白爲止。生死不論!”
“是,夫人!”小桃聲音顫抖地應道。不是嚇得,而是興奮的。這宋大娘平時不但說話衝,還喜歡罵人。而且經常倚老賣老,總是對她們指手畫腳,呼來喝去的。今天有這個機會了,自然是不用放過的。
小桃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宋大娘終於知道怕了,嘴裡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向着青荷這邊磕頭。她這次可是真心實意地服了,光聽着那頭和地上的青磚觸碰的聲音,就覺得疼。
青荷朝小桃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小桃便退回一步,站在了便是。青荷看着宋大娘額頭上的血跡,淡淡地說道:“行啦!別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若是平時便能安守本分,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
青荷的話還沒有說完,站在她不遠處的劉嬸看着宋大娘的樣子,驚慌地吼道:“哎呀我的老天爺呀!這張臉簡直······呃,呃,呃!”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剛開口,便被紅綃眼疾手快地將下巴卸了下來。劉嬸驚恐地瞪着眼睛,呃呃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雙腿一軟,“噗通”一聲便跪坐到地上了。
青荷的聲音一頓,轉頭向屋子裡看去,沒有聽到小寶的哭聲,心裡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朝着紅綃點點頭,“多謝你了。”
紅綃抿着嘴笑了笑,說道:“二姑娘不嫌棄奴婢多事便好。奴婢也是擔心她吵醒了小少爺的。”
“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青荷壓低聲音說道,側着耳朵聽着屋子裡的動靜。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有聽到小寶的哭聲,那就是真的沒有被吵醒的。這回才真的鬆了口氣。
青荷轉過頭來,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的劉嬸,冷聲呵斥道:“主子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我看你平時的規矩真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既然你今天趕上了,那就一起處置吧。小桃······”
青荷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娟跪到地上,大聲喊道:“夫人,夫人,你不能懲罰我孃的。”見青荷的眼神掃過來,她嚇得一哆嗦,硬着頭皮說道,“我們可是柳媽媽送進府裡的人,你······你不······不能處置我們的。”
“掌嘴!”青荷冷聲說道。小桃答應一聲,便扇了小娟兩個耳光。看着小娟紅腫的臉頰,冷聲訓斥道,“平時倒是覺得你是個機靈的。沒有想到你也是個拎不清的。就因爲你當初救了我和小寶一次,便覺得是我的恩人了,也無需守着這府裡的規矩了,是吧?”
“我沒有!你別誣陷好人!”小娟大聲喊道,委屈地撇着嘴,眼淚成雙成對地流了下來。
“哼,你沒有?!”青荷冷哼一聲,“在主子面前自稱‘我’,對主子直呼‘你’,這是你一個奴婢應該做的事情嗎?做事推三阻四,拈輕怕重。以大丫鬟身份自居,指使着小桃和小菊替你做事,這是一個奴婢該有的樣子嗎?”
原來這些事情,夫人都知道?小桃和小娟同時想到了這個。小桃驚訝地看着青荷,想起剛進府時,和小菊兩個人所受的委屈,鼻子一酸,眼圈便紅了。
小娟是心虛。她眼神慌亂地盯着青荷。明明她做的事情都非常隱蔽的,夫人是怎麼知道的呢?她自從無意間聽說,夫人和小少爺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是因爲她捨命相救的原因後,她的心就熱了,脊背也挺得倍兒直。嘴上不說,可是心裡卻早以夫人和小少爺的恩人自居了。
老爺又那樣看中夫人和小少爺,自然是對自己也要高看一眼的。漸漸地,她也就找不準自己的位置了。淚水滾過的地方,臉上一陣專心的疼。她心裡一驚,小桃居然將自己的臉打破了?!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剛要朝着小桃發飆,對上她家夫人那如實質般冰冷的眼神。緊咬着嘴脣,默默地垂下了頭。
青荷眼神冰冷地掃了一眼頭觸地跪着不遠處的宋大娘,自己旁邊,說不出話兒的劉嬸,以及中規中矩的跪在那裡的小娟。冷哼道:“哼!真是好啊!一個個的把我的寬容當成窩囊,整個人整天趾高氣揚的。那我今天就要你們看清楚了,我到底是個軟柿子,還是個硬茬子?
將宋大娘拖出府去,送回她自己的家裡,更她的家人將事情說清楚了,免得到府裡找麻煩。”說到這裡,青荷頓了一下,眼神停留在小娟的身上。
小娟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小心翼翼的,戰戰兢兢地等待着夫人對他們一家人的發落。不過,她倒是不擔心被趕出府去,因爲他們一家人並不是夫人買回府裡的。
“雖然說,你們一家人是公公和婆婆送進府來的。”青荷宛如能夠看透她的心一般,沉聲說道,“但是,你們既然進了我的家門,便要守我的規矩。我是住,你們是僕,我有權利對你們進行懲罰的。從今天開始,小娟將爲三等丫鬟,負責院子裡面的灑掃。劉嬸將爲粗使婆子,負責漿洗衣服。而劉叔便到馬棚裡,負責打掃馬廄。你們都聽明白了吧?!”
宋大娘的頭一直抵在青石板上,聽到了青荷的懲罰後,有心想爲自己說上幾句。可是嘴巴蠕動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只能嗚嗚地點頭答應着。
劉嬸這邊下巴還沒有按上,就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小娟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裡,聽到自己被將爲三等丫鬟後,腸子都悔青了。可是她又擔心她貿然開口辯解的話,夫人會懲罰地更重,只能緊緊的咬着呀,點頭答應道:“多謝夫人。”她的聲音顫抖着,帶着明顯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