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東將瀾心的兩隻手,捧在掌心裡,聲音低沉地說道:“可是,我又想着,只和你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京城是一個是非之地,皇家更是沾染不得。若是得到了皇上的賜婚,無論什麼理由,後面接踵而至的,都是一大堆的麻煩,讓人煩不勝煩。
“後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瀾心看着陸震東眼睛裡憂慮,輕聲問道。
陸震東也沒有隱瞞,繼續說道:“年節時,我去盧大人府上,提及我們兩人的婚事的時候。他提到了宋五的事情。”
瀾心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宋五等人之所以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對瀾心的食肆下手,出來魏公子在背後推波助瀾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們背後的勢力,在官府中,都佔有一席地位的。
玉家的生意越來越大了,陸家的也不含糊。待兩人成親後,更是讓人拍馬不及。羨慕的人會越來越多,可是覬覦的人,同樣不會少。盧笙是會盡力護着他們,可是,他也有掣肘的時候啊!
就像這次的事情,他不就是無法伸手嗎?!若是一直沒有找倒宋五等人的破綻,玉家的聲譽便會一落千丈。輕則,破財消災。重則,便會灰溜溜地離開江州,另覓他地。
再者說了,眼下諸位皇子一天天的長大,儲君的爭奪也會漸漸地白熱化。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想爭奪那個位置,沒有足夠的銀子怎麼可以呢?所以,那個時候,他們兩人便成了那些人眼中的肥肉,誰都想過來咬上一口的。
瀾心知道她能夠想明白的事情,陸震東也是清楚的。她看着外面飄飄灑灑的雪花兒,幽幽地嘆息道:“今天的春天來得還真是晚呀!”
“是呀!”陸震東看着外面的雪花兒,點頭說道,“從入冬以來,下一場鵝毛般的大雪,是常有的事兒。上次那場大雪,竟然一連下了三天三夜。江州這邊還好些,可是其他州縣裡,有很多地方都遭了災。
南方,有的地方是從來都不下雪的,可是今年卻意外下了兩場雪。地裡的莊稼也都毀了大半,別說是豐收了,就是賦稅恐怕都無法交付了。再者,沒有及時準備禦寒的東西,有些年老體弱的人,受不了天氣的寒冷,受了嚴重的風寒,結果······還有北方,據說也很嚴重。
有很多房屋都被雪壓塌了。最主要的是,錯過了春小麥的最佳播種期。南方那邊又是那樣的情況······不過,好在最近幾年國泰民安,國庫以及老百姓手裡儲存的糧食可以過活的。可是明年,便要出大事了······”
沒有了糧食,百姓心裡慌亂,很容易出現暴亂的。官府出兵鎮壓,那都是一些手無寸鐵、想要生存的百姓。不出兵鎮壓,國將不國。
瀾心看着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傾巢之下豈有安卵?大宗朝動亂,他們二人也會受到波及的。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外面飛舞的雪花兒。沉吟了一下後,轉過頭看着陸震東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震東,我上次出海的時候,經過一個小島,遇到了一種叫苞谷的莊稼。”
陸震東嘴角微揚,靜靜地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瀾心繼續說道:“苞谷的生命力很強,最主要的是它的畝產量很高,一般的山地,便是可以畝產七八百斤,而好一些的良田,畝產就一千多斤了。”
“這麼高?”陸震東低聲驚呼道。要知道,在大宗,就是那些普通的穀物,也不過畝產五六百斤的。只是,瀾心在這個時候提及·······他不由得將瀾心的手捧得更緊一些,微笑着說道:“你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只是,此事茲事體大,你可想好了怎麼做?”
瀾心見陸震東語氣認真,態度堅定。不由得抿着嘴笑了,心情愉悅地說道:“我莊子旁邊的‘溫泉山莊’已經建好了。眼下天氣寒冷,我聽說,盧老夫人最近的身子有些不爽利,想下帖子,邀請她去山莊裡泡泡溫泉,鬆泛鬆泛。”
陸震東垂眸思量了一番,點頭說道:“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想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聽說方老夫人因爲天氣的緣故,仍然盤踞在盧家。”
瀾心明白,陸震東這是在提醒自己,下帖子時,不要忘記邀請方老夫人同去。她笑着說道:“我知道的,下帖子時,將方老夫人和方檸一併叫上就是了。”
其實,對於方家,她的心裡倒是沒有多少怨的。但也實在是親近不起來。每每想到,方家二夫人對着自己擺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臉孔時,方老夫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明明是你們方家邀請自己過府的,可是到了府上,偏偏要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這種出爾反爾的行徑,讓瀾心不齒。
“我知道你做事向來周全,也只是多嘴提醒一句罷了。”陸震東低聲說道。看到瀾心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僵硬,知道她心裡恐怕是想起了在徐州時的過往。
故意岔開話題道:“瀾心,今天可是我的生辰,你可不可以滿足我一個要求呀?!”
嗯?!瀾心拋開腦子裡的煩雜,看着陸震東問道:“什麼要求呀?”看着陸震東那期盼的目光,眼睛轉了轉,說道,“你可以說出來聽聽的,如果太難了的話,我恐怕······”
陸震東長臂一伸,將人摟在了懷裡,聲音愉悅地說道:“我就是想這樣抱抱你。”
狡猾!瀾心不滿地撇撇嘴,自己明明還沒有答應的,好吧?
陸震東垂頭看着瀾心嘟起的紅脣,如一顆熟透了的紅櫻桃一樣誘人。忍不住低下頭輕啄了一下。待瀾心回過神時,他已經笑着離開了。
陸震東心情大好地想着:自己的福利,還是要自己爭取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