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坐在桌邊,藉着燭光,看着手裡這張薄薄的紙片。嘴角微抿,盧伯伯已經進京了。方家的人無論如何心有不甘,也不會明目張膽的過來挑釁了。
若是背後搞什麼小動作的話,那就更不怕了。明月樓的人不是吃素的,自己更是不會手軟的。
將手中的信紙輕輕摺好,放到了一旁。從袖子裡拿出一隻扁平的盒子,用手輕輕地摩挲着上面的海棠花紋。嘴角微翹,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甜蜜。
盒子是陸震東讓人送過來的,隨着盒子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封信。信上除了報平安以外,便簡單地說了說,皇上秘密召見了他,並賜他水軍虎符。讓他帶人秘密潛入東海邊界,先了解那邊的局勢和情況。
並保證半個月後,必定會將第一批連環弩送到他的手中。屆時,東海那邊的戰場就完全交在他手中了。
瀾心打開盒子,拿起裡面的海棠流蘇簪子。看着那朵怒放的粉紅色的海棠,心裡有些惆悵,“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想到這裡,瀾心站起身來,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朱大夫的小院兒,將他那裡的金瘡藥,傷寒藥,解毒丸······凡是瀾心覺得能夠用得上的,都一股腦地往箱子裡裝。
朱大夫披頭散髮地走了出來,看着被瀾心收颳走的那滿滿的三大箱子的東西,心疼地直滴血。可偏偏又是敢怒不敢言,撇撇嘴,酸溜溜地說道:“姑娘那樣不放心陸少爺,不如將老奴也一併送過去得了。”
咦?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瀾心的眼睛一亮,點頭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我讓人······”
朱大夫慌亂地擺手說道:“哎呦,我的姑娘哎!老奴不過是隨口一說的,隨口一說,不值得當真,不值得當真的!”
瀾心沒有理會他那誇張的樣子,笑眯眯地、自顧自地說道:“你還別說,你這隨口一說,卻說到點子上了。就這麼定了!你現在將小除夕需要的藥單列出來。然後收拾好東西,做好準備,待我讓人過來通知你。”
朱大夫嘴脣不住地蠕動着,眼巴巴地看着瀾心,現在是什麼理由都找不到了。姑娘連被送到莊子上的那個小除夕的事情都想好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朱大夫吧嗒着那苦澀的嘴巴,欲哭無淚地看着瀾心那匆匆離去的背影,覺得生無可戀了!他在心裡哀嚎着:那可是戰場啊,去了會死人的!
知道他家姑娘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默哀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也只能起身去多收拾一些有用的東西,也好到時候多一份保障。
瀾心不但將朱大夫打包給陸震東送了過去,還讓藍逸那邊,找了幾個身手好的人,抹掉墨雲谷的記憶,悄悄地送到了陸震東的水軍之中,貼身保護着他。
盡人事,聽天命!一切都安排妥當後,瀾心便專心經營着自己的溫泉山莊了。她需要找些事情來做,來分散一下自己的主意力。否則,她怕自己會瘋掉。
男人們可以逛花樓,喝花酒,進賭場,遊畫舫。而女人的娛樂項目,就少的可憐了。
瀾心的溫泉山莊剛開業的時候,感興趣的人多,去的人少。大家都在觀望着,一來,擔心花了冤枉錢,覺得不過是一個莊子而已,不值那麼多錢的。
二來,她們從來都沒有在府外洗過澡,去那裡泡溫泉,安全上如何保障呢?
也有的人躍躍欲試,卻又不知道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頂着壓力過去。
瀾心就知道會有人心動的,順水推舟,給她們下帖子,邀請她們去山莊裡免費體驗一天。
本着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原則,收到帖子後,除了幾個特別彆扭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去了。一天體驗下來,直到夕陽西下,大家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山莊。
這次體驗過後,溫泉山莊的生意並沒有因爲大家玩得開心,而一鳴驚人。反倒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冷清。
慕夫人擔心瀾心心裡難受,同時又真心覺得莊子裡不錯。便過來包租了一個兩進的小院子。笑着勸慰道:“不用擔心,待她們回過味兒來,有你忙的。”
瀾心倒是渾然不在意的,她笑着說道:“有些東西,她們是需要回味一番後,才反應過來的。我倒是不在意眼下的冷清的,正所謂細水長流嘛!”
慕夫人看着瀾心是真的不在意,心裡也跟着鬆了口氣。她遲疑了一下,眼睛轉了轉,想開口說點什麼,話在嘴邊轉了幾圈後,終於嚥了回去。端着茶杯,默默地品着杯子裡的茶湯。
瀾心端着杯子輕輕地晃動着,垂下眼簾,擋住了眼中的擔憂和惆悵。盧伯伯進京後,聽說是直接進宮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傳出來。
不過,瀾心到是不擔心的,畢竟盧顯那邊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她放不下的,仍然是陸震東那邊。聽說倭寇非常狡猾,也不知道他能否應付的過來。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東海那邊的戰事終於爆發了。瀾心聽到這個消息後,便有些無所適從,她腳步踉蹌地走進玉老爺和玉夫人的院子裡,坐在那裡,抄了一整天的佛經。抄的手腕都酸了,仍然堅持着。
看着厚厚的一摞經文,她的心仍然無法平靜。推開窗戶,一股涼風撲面而來,瀾心慢慢地吐出了胸口的那股濁氣。擡頭看着夜幕上的那彎細月,嘴裡低喃着:但願月未圓時人已圓。
東海的戰事在大宗朝內激起了浪花兒,漸漸地被另外一件事情平息了。一種畝產量爲一千斤的苞谷,已經在大宗朝內開始種植了。
挑選了幾個災情嚴重的地區,每戶人家按照人口的多少發放種子。待秋天豐收時,除了本身需要繳納的賦稅外,還需要根據種子的多少,追加賦稅。
種子種到了地裡,也相當於在人們的心裡種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