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貴妃時刻炫耀着皇上對其的寵愛,瀾心雖然在心裡腹誹,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她嘴角微翹,優雅端莊地頷首說道:“多謝貴妃娘娘!”
不卑不亢,禮儀周到,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貴妃看着那恬靜的笑臉,覺得一陣無力,可卻又覺得有些不甘心。眼睛轉了轉,掃到站在門口處,替瀾心捧着東西的吳公公,掩口笑着說道:“瀾心郡主這是剛進宮,很多規矩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
吳公公奉旨去江州接郡主來京,這回到宮裡了,也就向皇上交旨了。我倒是願意從宮裡挑選幾個人,送給郡主用的。就怕郡主嫌棄她們笨手笨腳的。”
宋貴妃的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意思卻很明顯,就是指瀾心不懂規矩,暗瘋她不懂規矩。
這個人還真是拔尖兒慣了,不踩到人的痛處,就是覺得不甘心。但轉念想到在長樂宮時,宋家人向皇上討厭吳公公的情形。
瀾心輕輕的晃動着手裡的茶杯,看着杯子裡的茶湯輕輕盪漾着,笑着說道:“貴妃娘娘調教出來的人,自然個個都是伶俐的。”
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吳公公,繼續說道:“皇上體恤瀾心初來宮中,凌波殿中自然是少一個管事的人,所以,便把吳公公調了過來。”
皇上居然讓吳公公到凌波殿去做管事太監?!衆人再次不淡定了。就連皇后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瀾心一眼。且不說,眼前的這位吳公公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如何,就是皇上親自過問這件事情,就太不尋常了。
瀾心淡然地抿着杯子裡的茶湯,對周圍的目光毫無所覺。眼角餘光掃到宋貴人攪在手裡的帕子,眼裡閃過一絲譏誚,若是她知道了,吳公公能夠到這凌波殿裡來,根本是宋家人推波助瀾的。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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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心歪身躺在軟榻上,微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紅綃坐在旁邊的錦杌子上,用乾淨的棉帕子替她擦拭着頭髮。剛剛沐浴過後,頭髮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紫藤花露的香氣。
珍嬤嬤拿着美人錘,輕輕地替瀾心敲打着身上的穴位。
輕風拂來,帶來一陣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
瀾心睜開眼睛,透過敞開的窗口,正好看到外面荷花池的一角。那碧綠色的葉子,整整齊齊地鋪在水面上,那粉色的荷花吐着黃色的花蕊,隨風搖曳着。
岸邊上的那棵粗壯的柳樹,舒展着碧綠色的枝條,隨風起舞,婀娜多姿。
“那一排柳樹,已經有年頭了吧?”瀾心輕聲問道。
“郡主說的是。”珍嬤嬤微笑着說道,“聽宮裡的人說,當初修建凌波殿的時候,那一排柳樹就已經載了十多年了。現在算起來,怎麼說也有七八十年了。”
“難怪枝條那樣茂密。”瀾心輕嘆一聲。擡眼看着屋子裡的擺設,都是自己用慣了的東西,以前出門時,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講究過。她嘴角微翹,笑着說道:“嬤嬤辛苦了!”
珍嬤嬤抿着嘴,笑着說道:“如今郡主身份不同了,該有的排場還是要有的。”免得讓人看低了去。
“嗯!”瀾心點頭贊同道,“還是嬤嬤想的周到。吳公公那邊,嬤嬤都安排好了嗎?”
珍嬤嬤點頭說道:“郡主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再者,吳公公久居宮中,規矩自然是懂得。”
瀾心擡手掩口打了個哈欠,低聲說道:“吳公公看在嬤嬤的面子上,願意多指點幾句。可是,我們也不能不知道輕重,而失了體面。”
“郡主放心,老奴心裡有分寸的。”珍嬤嬤點頭答應道。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郡主去長樂宮的時候,老奴到太后的殿外磕頭謝恩時。太后老佛爺安排桂嬤嬤送老奴回來。
桂嬤嬤說,我們凌波殿的後院裡,設有小廚房。我們可以自己開火的,食材什麼的,跟御膳房的採買的管事說一聲便好了。他們出去採購的時候,會一起帶回來的。”
瀾心沉吟了一下,問道:“太后老佛爺那邊,可是也是自己開火的?”不待珍嬤嬤說話,瀾心便繼續說道,“還是算了吧。去跟桂嬤嬤說,我們也不用自己開火的。
宮裡的那些娘娘們,應該也沒有幾個可以在自己的宮裡設有小廚房的。不過,小廚房那邊,也不必關上。留着做個點心什麼的,就挺好的。”
“郡主說的是。”珍嬤嬤笑着點頭,顯然,她也是不贊同自己開火的,“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的宮裡,以及幾位得寵的,有妃位的娘娘宮裡,也是設有小廚房的。不過,最多也是做個點心,燒水泡茶,或是熱個湯菜什麼的。”
瀾心輕輕地點頭,“想來太后老佛爺這是擔心我們初來乍到,吃不慣宮裡的東西。”話鋒一轉,她笑着說道,“不過,說起宮裡的吃食,倒是讓我想起了那水晶葡萄。”
接着,瀾心便將長樂宮和慈寧宮裡,吃水晶葡萄的事情,跟兩人說了一遍。
“還有這樣稀奇的事情?”紅綃掩着嘴,笑着說道,“奴婢記得,這葡萄可是越大越甜的。”
“可這水晶葡萄,卻是個例外?”珍嬤嬤笑着說道,“水晶葡萄園設在皇宮西面的一隅,並有專門的人打理着。但具體在什麼地方,宮裡很少有人說的清楚。
與其它的葡萄不同,這種葡萄要長足兩年才能成熟。成熟的果子,晶瑩剔透,並且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可奇怪的是,待摘下來以後,這種香氣便消失了。
據說,這種葡萄是一位奇人留下的種子。不但可以生津止渴,還可以延年益壽呢!”
“照嬤嬤這樣說。這水晶葡萄如此珍貴,也不是什麼人都吃得到的。”紅綃疑惑地問道。
珍嬤嬤點頭說道:“是呀!這宮裡,只有妃位以上的主子,纔有份例的。”
紅綃笑着搖搖頭,“這宮裡的人,還真是奇怪,居然喜歡吃這樣酸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