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梅一家拿回賣身契後,她娘和妹妹就想拿着這幾年存的銀子回老家去。綠梅心裡存着事兒,自然不肯就這樣離開。
她娘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傻呀,還留着這裡幹什麼?大夫人連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閨女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還能有你的好是怎麼地?我們拿着銀子回到鄉下去,手裡有這這七十兩,再加上這幾年存的。足夠我們過上好日子了。等有了好人家,你和你妹妹出嫁了,我也是對得起你那死鬼爹爹了。”
“我說過,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綠梅的態度很堅決,冷聲說道,“而且這七十兩銀子是我拿命換來的,你們誰也別想要。”
她娘最後好說歹說都沒有用,見大女兒鐵了心要留下來,只好帶着小女兒離開了。那七十兩銀子在母女三人一番爭執後,綠梅留了六十兩,她娘帶着十兩銀票和幾塊碎銀子離開了。
“唉!”綠梅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娘離開後,她捨不得自己租一個小院子,就跟一個外地來的人家合租了一個小院子。她就一個人,所以只佔了東廂房一間房,當然租金也是少的。
她挎着藍子買完菜,無精打采地向小院走去。明天就是容少爺成親的日子了,她現在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真沒有想到周家大夫人那個老妖婆會跟她來這招,一個釜底抽薪,直接把她從周家趕出來了,現在想見容少爺一面都沒有機會了,更別提其他的了。
她都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好辦法,可是越沒有辦法她越不甘心。曾幾次,她蹲到容府門口等着,或許會和容少爺有個偶遇什麼的,她連見面時該如何打招呼,說些什麼都想好了。可是每次容少爺不是騎馬就是坐車,弄的她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唉!”她再次有氣無力地嘆口氣,“我該怎麼辦呢?!”
“喂,喂!在這呢!趕緊過來!”綠梅正憂傷無奈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話。她腳步一頓,擡頭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小丫頭正向她招手。綠梅怔住了,她根本就不認識她。那小丫頭還在用力地揮手,嘴裡催促着“快點!”
綠梅歪着頭仔細地看着那個小丫頭。她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頭頂用綠絲帶綁着兩個髮髻,一身綠色衣裙。看這身打扮和衣服的面料,這應該是個大戶人家裡的丫頭。嗯,也就是個燒火丫頭。綠梅心中暗暗判斷着。你看她那兩根眉毛,又粗又直,就跟那燒火棍沒有什麼區別。還要那嘴,跟個蛤蟆嘴似的。綠梅撇撇嘴,她怎麼會認識這樣醜的丫頭呢?
可是那燒火丫頭卻十分熱情,揮舞着小手,不停召喚着:“你怎麼那麼磨蹭呀?快點!”
綠梅頓時就火了,你誰呀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揮着手讓我過去?正好心煩着呢,就拿她撒撒氣吧。想到這兒,她就扯了扯衣襟,理了理頭髮,臉微微仰起,鄙夷地看着她,開口訓斥道:“你······”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她身後有個聲音響起,氣喘吁吁地說道:“哎呀,來了,來了!你,你就是,心急,整天催,催,催的,我都要被,被你催死了。”
綠梅心裡一驚,皺着眉頭向後看去。一個十來歲的跛腳小丫頭,頭上綁着雙髻,一瘸一拐的正經過她身後,向那個燒火丫頭走去。也許是因爲走得急,臉上紅撲撲的,非常可愛。可是左臉上的那道疤像條爬蟲一般,讓人噁心了。綠梅下意識地向旁邊退了一步,嫌惡的撇撇嘴。
“你還好意思怨我?!我可是在山神廟的樹下綁好紅絲帶就過來等你了。你可倒好,磨蹭了近兩個時辰纔過來!”那個燒火丫頭撇着那蛤蟆嘴,不滿地抱怨道。隨着她皺眉,那兩根燒火棍都快要擠到一起了。
跛腳的丫頭走到近前時,扶着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還說,也不······不是·····不是不知道,我······我的腿腳不······不好,你讓我喘口氣。”說完,胡亂地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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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別喘了,都急死人了。”燒火丫頭急得直跺腳,瞪着眼睛催促道,“我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回去可是要捱罵的。趕緊把東西給我。”
綠梅看着嘀嘀咕咕的兩個小丫頭,好笑地搖搖頭,原來是鬧了個烏龍。嘴角抽了抽,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往那個跛腳丫頭手上看了一眼,想知道她們神神秘秘地到底在搞什麼鬼?
可是那個該死的跛腳丫頭像是背後長眼睛似的,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捂住了,警惕地看了綠梅一眼,拉着燒火丫頭向旁邊走去。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反倒激起了綠梅的好奇心:哼,小丫頭片子。你越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就偏要知道。想到這裡,她四處打量了一下,擡腳跟了上去。兩個小丫頭在一個拐角處停下來,她也正好藉着牆角做掩護。
“好了,這裡已經沒有人了,你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吧。”那個燒火的小丫頭催促道,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
跛腳的小丫頭把手裡的荷包遞過去,那燒火丫頭興奮地兩眼冒綠光,伸手就去拿。可是那跛腳丫頭卻捏着荷包的另一端,死活不撒手。
“哎,你······”燒火丫頭詫異地看着她,隨後無奈地搖搖頭,撇撇嘴說道:“瞧你那小氣樣兒,我還能少了你的銀子不成?”說着,手伸到懷裡掏啊掏的,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張銀票,拍在跛腳丫頭的手了,趾高氣揚地說道,“可看好了,五十兩的銀票,分毫不差。”
跛腳丫頭也不說話,接過銀票仔細的辨認了一番。“嘿嘿!”嘿嘿地笑了兩聲,把手裡的荷包遞了過去,順手把銀票揣到了懷裡,對燒火丫頭的態度,絲毫不以爲意。
燒火丫頭接過荷包後,檢查了裡面的東西無誤後,撇撇嘴抱怨道:“你還是那樣小氣,只給了三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