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藍色的護盾後面,心中充滿絕望地看着這個紅色的魔法陣。
無數符號和符咒組成的紋路彷彿活了一般,流動着神秘的能量,散發出詭異的紅色熒光。
緊接着,兩個人影在這個魔法陣中凝聚成型。
一個是身着金絲纏繞而成的盔甲,手持巨斧,渾身散發着紅光的大萌;一個是身穿一身西裝套裝,腳踩着高跟鞋,黑髮披肩,優雅從容的摩登伽。
來不及欣賞她身着金絲戰甲性感美麗的形體,生死攸關之間也顧不得顏面,我大聲向她們呼救。
大萌看到我狼狽地被三個獅子巨人圍攻,渾身爆發出憤怒的紅光,
頭髮也在紅光中飄蕩起來,眼眸中彷彿也迸發出紅色的火光。
她怒吼一聲,雙手持着巨大的戰斧,跳起兩三米高,在一團紅光中劈向最近的一隻獅子巨人。
那個獅子巨人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立斬爲兩半,黑紅色的液體噴濺出來,整個地面都被沾溼。
另外兩隻獅子巨人大聲地咆哮着,震耳欲聾的吼聲震碎了玻璃。
那隻會噴火的獅子巨人張開大口,深吸一口氣,正要噴出一團火球。
我見到偷襲的機會,用右手的戒指甩出一道電弧,正好落在這頭獅子張開的大嘴裡,直接把他要噴出的沼氣在嘴裡點燃了。
它的喉嚨和口腔一下子被燒傷了,發出了“咩”地一聲慘叫,疼得捂着嘴巴滿地打滾。
大萌原地旋轉地掄起大斧,大斧揚起巨大的沙塵像一股巨大的龍捲風,嗆得我睜不開眼。
第三隻獅子巨人伸出一雙巨爪跳過來,一下子被捲進巨斧掀起的旋風之中,身上中了數次斧擊,就好像絞肉機裡的肉一下,被切得粉碎。
那隻嘴裡冒着黑煙的,還想掙扎起來逃走,大萌殺紅了眼,大吼一聲,用斧尖的長矛一下子刺穿了它,然後雙手用力把它舉起,挑到空中,重重地扔了出去。
這個動作把我嚇壞了。
這隻獅子巨人有足足三米高,我猜不出它有多重,但估計得比三四個我還要重。
大萌居然一下子就把它舉起來,用的還是一根斧矛就把它挑起來的,她得有多大的力量啊,太驚人了!
說時遲那時快,戰鬥的過程連一分鐘也沒有。
大萌斬殺這三隻獅子巨人,比切一根黃瓜還快。
我深刻地明白了摩登伽爲什麼偏愛她了,這真的是寫在血統和基因深處的天賦啊。
在整個戰鬥過程中,摩登伽一直站在那裡,微笑着無動於衷地抱着肩膀看着,好像排球教練在看自己優秀的隊員練習扣球一樣輕鬆,完全沒有我那種掙扎於生死邊緣的崩潰感。
看打得差不多了,摩登迦向我和吳若峰走過來,特意查看了吳若峰的傷勢。
一方面因爲失血過多,一方面因爲震驚,他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下呼呼地喘氣。
摩登伽從手裡掏出一個裝着散發出紅色熒光的液體的小瓶子,打開瓶蓋,把一半液體撒在吳若峰臉和胸口深深的爪傷上,血居然一下就止住了。
緊接着把瓶子遞給吳若峰,示意他把剩下的液體喝下去。
吳若峰一口就把瓶子裡的液體喝光。
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他的身上發出了一團紅色的光,然後,他的臉色就好多了。
“我不會治療類的法術。不過,用藥之後,他的傷沒有大礙,不會危及生命。”摩登伽輕鬆地說。
“這位女士,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請問……”吳若峰能說話了。
摩登伽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指,按在他的嘴脣上,搖了搖頭,說:“不要有很多問題。以後小安同學會跟你解釋。
另外,作爲一位成熟的男士,什麼話可以對別人說,什麼話不能對別人說,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
吳若峰連忙虔誠地點頭應允。
她站起身,大萌也向我們奔跑過來。
她身上的金絲鎧甲已經逐漸退回成手鐲,但身上大團大團的花朵熒光紋身還沒有完全褪去。
這回她貼身穿了一套黑色緊身的潛水衣,有短袖和短褲的那種。
雖然是緊緊地包裹在身上,更凸顯出豐滿俏麗的身材,但總歸好過上次丟掉衣服的尷尬。
她一把抱住坐在地上的我,把我的頭埋在她最溫暖柔軟的地方,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打溼了我的頭髮。我只好反過來安慰她。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三個獅子巨人的屍體很快就化作一攤爛泥消失了。
吳若峰與我約定,過些天在安全屋詳談,我們就迅速離開了。
他救起已經昏迷多時、沒看到我們戰鬥過程的陳岱巖,然後收拾殘局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再次見到吳若峰,是在整整一週之後。
我帶着大萌和喬安娜,來到他的秘密小屋。
吳若峰英俊的臉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傷痕,手臂還打着石膏吊着,但臉色很好,沒有什麼異樣。
我最終還是把摩登伽老師、大萌阿修羅族的血統、我和大萌掌握的外星造物武器之類的事情合盤托出,並且告訴吳若峰,我曾經在吉布森集團的實驗樓裡,見過長着獅子頭的巨人。
只不過那是個躺在那裡不動彈、不會跳起來咬人的那種。
吳若峰好奇的問:“你們那天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大萌歡快地回答:“我和安寶之間,心有靈犀啊。”
吳若峰告訴我們,陳岱巖從醫院醒來以後,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跟沒事人似的。
吳若峰在報告裡寫的是,犯罪嫌疑人引爆了爆炸物之後逃離現場,陳岱巖也順手簽字上報,糊弄過去了。
這麼看,反而怪怪的——被3米高的大獅子撓的得一身傷,一天醫院都沒住,第二天就精神抖擻地上班,也不過問來龍去脈。
他真的不知道陳岱巖腦子裡面在想什麼。
我們幾個人,坐在吳若峰的破屋子裡,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喬安娜說:“既然我們知道了獅子巨人來自於吉布森集團,目前能做的還只有繼續偵查。”
吳若峰也同意:“我們之前調查的這三個人,原本是劣跡斑斑的幫派成員。
幫派的頭目被捕之後,他們失去了經濟來源,無奈之下參與了吉布森集團的人體實驗。
到目前爲止,我們並不知道吉布森集團的實驗的涉及面有多廣。”
就在我們商量的過程中,一直盯着貼滿各種照片和剪報的牆面的喬安娜,指着一張照片問吳若峰:“吳大哥,這張照片裡,是什麼地方?”
吳若峰迴答到:“這是東郊水電站。我之前跟蹤馬克·吉布森一行,發現他們重金租賃了這座水電站30年的經營權,給出的理由是要增大對他們實驗設施的供電。”
喬安娜順着地圖,找到吉布森實驗大樓的位置,把大樓和水壩聯繫起來,又把上週與那三個獅子巨人搏鬥的廢舊工地聯繫起來,三個地點一連線,居然畫成了一個三邊等長行的正三角形。
喬安娜看着我們,問:“你們覺得,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潛在的聯繫?”
吳若峰沉思了一下,說:“這樣吧,琢磨也不是辦法。
反正我要對那天的廢棄工地再做調查,我就負責偵查那裡。小安負責設法再繼續偵查吉布森大廈,爭取能找到一些切實可行的證據來。
至於水壩那邊,我們再想辦法。”
我們點頭同意。
當天晚上,我就再次進入神遊的狀態,直奔吉布森大廈而去。
繞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實驗室,我先遊蕩到林海棠的辦公室。
這回她的辦公室空無一人。
她的辦公室裡,滿是馬克·吉布森的各種紀念品,手辦和小玩意,我實在沒看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我又融入牆壁,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麼保險櫃之類的地方。
果然,我書櫥的後面發現一個保險櫃。
當我剛要觸碰到保險櫃的一瞬間,我發現保險櫃外面籠罩着一團紅光。
直覺感覺這團紅光特別像阿修羅族的傳送法陣。
我慢慢地後退,退到大概幾米遠的地方,儘管遠近的影像重疊在一起,好像很多層有圖畫的玻璃疊在一起的模樣,我並不能看得太清楚,但從輪廓上可以發現,似乎這個保險櫃籠罩在一個紅色的光球中。
我突然想起來,在鬼樓地下洞窟裡遭遇到的情形,當時我被封閉在一個紅色的光球中,被百牙跟狗攆兔子似的追得狼狽不堪。
這種紅色的光球鬧不好也是個結界或者陷阱之類的。這種虧不能吃第二次,不能輕舉妄動。
至於保險櫃裡有什麼,我乾脆多來幾次,看看她到底拿出什麼來,自然就知道了,不要着急。
離開林海棠的辦公室,我還是在到處瞎轉。
突然,我看到樓宇最下層,似乎映照出一些很閃亮、很宏大的影子。
一半是好奇心,一半是責任心,驅使着我從牆壁中一直向下,遊蕩到地下車庫還向下的位置。
這地下居然有一個類似倉庫的巨大的空間,至少有上千平米,牆體和地面都有水泥刷得很整齊。
我遊蕩到一個角落,發現這裡有一個類似觀景臺的地方,上面有一些機械設備,還站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類。
在下面的倉庫裡,一個人類都沒有,有很多小灰人拿着各種設備,圍着一個巨大的神秘的物體。
於是,我就游到這個觀景臺邊上的牆壁裡,躲在那裡視野很好,巨大的空間裡的情形一覽無遺。
放置在、停靠在、或者說趴伏在這個巨大空間正中心的,是一個令人歎爲觀止的活生生的巨大物體,橫亙在現實與幻境的邊緣。
從其下半部看,可以明顯看出它源自生物的形態。
那碩大無比的幾丁質甲殼和偶數的節肢,顯然是一種類似於螃蟹的生物,只不過它的身軀比地球上的螃蟹要龐大得多,醜惡得多,體型大小猶如一臺最大型的挖掘機。
紅黃相間的甲殼上,根根硬刺凌厲地突出,猶如惡鬼砥柱般向周圍一切示威。
而這個巨大甲殼類生物的上半部,則展現出一種類似於機械的結構。
我之所以說是類似,是因爲它與我們所認知的常見機械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種流動感十足、光彩照人的規則幾何形狀。
這個炫目多彩的幾何形狀在不斷地變換着形態,一會兒是正四面體,一會兒是正八面體,一會兒又變成我不認識的規則幾何形狀。
這種神奇的變化充滿了神秘色彩,彷彿是一臺威力無窮的計算機正在演算着什麼神奇的公式。
這個巨大的、說不上名字的物體在光線的照射下,散發着異彩紛呈的光輝。
它似乎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不斷地向四周輻射着一股深邃的力量。
這股力量,既吸引人又使人顫慄,讓人感受到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恐懼,彷彿潛藏在人類內心深處的一種原始恐慌。
在這個物體的周圍,空氣彷彿凝固成了一團迷霧,將現實與幻境緊密地捆綁在一起。
伴隨着這迷霧,時空似乎也發生了扭曲,給人一種時而夢幻、時而真實的錯覺。
嚴格地說起來,它並不恐怖,而是充滿神秘地吸引力。
遠遠地看着它,都彷彿可以聞到一股混合着生物與機械的特殊氣息,讓人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沉迷。
彷彿它誘惑着每一個靠近的生靈,帶領他們進入一個無法自拔的幻境。
此時,這個獨特物體閃爍着千變萬化的光芒,這股光芒直射房頂,消失在虛空中。
一羣小灰人在它周圍拿着各種稀奇古怪的設備忙碌着。
“它美極了,對不對?”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我一跳,我差一點被嚇得靈魂回竅。
仔細一看,原來是在觀景臺上的兩個人。
一個是林海棠,一個是胖胖的提姆·吉布森。
“它……就是那天那個黑胖子想找的東西?這個怪模怪樣的……機器還是爬蟲,是幹什麼用的?”提姆問道。
“用你能理解的話講,提姆,這是一個可以入侵網絡的黑客。
它是一個伊洛因網絡節點攻擊器。
阿修羅族常用它來入侵仙女星的伊洛因網絡。”林海棠解釋道。
隨着他的話語,那個巨大的上半身會變幻形態的螃蟹似乎動了一下。
“我的老天爺,它是活的嗎?”提姆似乎後退了半步。
“當然,這個東西當然是活的。”林海棠說,“因爲是活生生的生物,可以產生與伊洛因網絡完全相同的精確的生物共振頻率,所以伊洛因網絡無法排斥它;
又因爲是生命程式被鎖死的生物,完全沒有除了指定執行指令之外的任何獨立意識,所以伊洛因網絡和仙女星人無法反過來入侵和控制它的大腦。
這是無比高明的設計,我真是佩服他們呀。
我非常感激和愛戴馬克,如果不是他,我這輩子不可能得到這麼精彩的見識。”
“小心謹慎吧,最好的安全來自於恐懼。”提姆感嘆道。
“哈姆雷特,嗯?”林海棠問。
提姆點了點頭,說:“爲什麼你那天告訴我,那個傢伙想找的,是這個東西?
咱們這裡……怪事其實多了,我哥哥他搞來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實驗……”
“那天那個粗壯的傢伙,他的腦子被仙女星人的納米機器人入侵了。”林海棠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玻璃罐子似的東西,裡面密封着的,是一堆流動着的黑色的黏稠物質。
這羣物質彷彿有生命力般不斷遊動着。
“就是這個?”提姆問到。
“嗯,這是用來餵養下面那個大傢伙的樣本。
所有的仙女星人族,以及他們的造物都是聯網的,都在伊洛因網絡的控制之下。
阿修羅族的一些魔法設備可以捕捉這些遊蕩着的納米機器人,一般都拿來餵養這些入侵網絡的節點生物。
那個大警察的身體裡,顯然也由於什麼原因被注入了相當大量的納米機器人,因爲我的納米機器人捕獲器一遇到他就起了劇烈反應。”
“換句話說,那個黑胖子警察其實是個仙女星人的打手?”
“不僅僅是打手,納米機器人注入的一瞬間,就註定了這個人開始走向毀滅。”林海棠說,“
和阿修羅族的主動宣誓效忠不同,仙女星人才不會管你願意不願意。
只要他們想得到你,他們就會直接派納米機器人來控制你。
所以,嚴格說起來,仙女星人要比阿修羅族更加霸道和殘酷得多。”
“這真如莎士比亞所說——生命如同瘋子所說的故事,充滿聲音和憤怒,卻毫無意義。”提姆搖了搖胖胖的頭說道。
他們說的這句話打動了我。
我想起了我的護盾手錶。
下次有機會我要當面問一問亞當和伊芙,他們有沒有要操控我的意圖。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我離開了他們,繼續探索。
拐過一個彎,是一堵很厚的牆。
我喜歡很厚的牆,因爲在牆中游走的話,牆越厚,我的安全感就越強。
任何人類或者蜥蜴人都無法想到、看到甚至理解到,牆裡居然還有第三隻眼在偷窺和偷聽。
我遊過這堵牆,發現前面是一片暗紅色的隔間。
每個隔間裡,都有很多大罐子。
每個大罐子裡,都泡着各式各樣的生物。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形怪狀的自然歷史博物館。
一直轉到最後,我突然看到,有很大一片罐子裡,似乎泡着很多人。
再仔細看,我震驚地看到,居然有一些社會名流,知名人士;甚至我在其中看到了光着大腦袋、一根毛都沒有的校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周沒有任何人,我趕緊從牆中跳出來,懸浮在地面之上。
我四處轉悠着,看到有一個隨手扔在那裡的夾子,上面寫着:“克隆體,沒有啓動。編號……“
這傢伙,原來要用克隆體來代替真人啊,真是巨大的陰謀。
我想要翻動一下,但觸碰紙面的手指,直接穿過了紙面。
我處於的神遊狀態,振動頻率與物質世界完全不同,導致我只能接收到電磁波信號,例如光和聲音;我完全無法形成電磁力阻力——這就意味着我無法摸到任何無生命的物質實體,我既然能穿過牆,自然也會穿過紙面。這一點很無奈。
我轉來轉去,突然擡起頭,發現幾個罐子裡,赫然裝着我、大萌、王巨君、霍鷹和喬安娜的克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