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淨說着,心裡卻在想,到現在自己還沒有回京城,怕是宗政晟都擔心壞了。
褚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雲初淨所說觸動他什麼,他神色有點恍惚,唏噓道:“一轉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可惜,有些人,你願意以身相許,她也不願意。”
雲初淨想到褚儀隱姓埋名那麼多年,就爲了替皇太女報仇,心裡也很是佩服。
三人慢慢走進紫竹寺,雲初淨不經意問起:“褚叔叔,現在朝廷上是不是還有很多人,擁護當年的皇太女?”
褚儀有點詫異地看了看雲初淨,想到宗政晟,笑道:“如今都是些當年沒死的死忠罷了,不過支持的是小王爺。”
“如果端木鳳還在,那些人是支持桓表哥?還是支持皇太女的女兒端木鳳?”
雲初淨想問清楚,再決定取不取回象徵身份的玉佩。
褚儀深深看着雲初淨道:“公主,你想說什麼?如果鳳兒公主還在,不要說代國公夫人,就是我也支持鳳兒公主。”
“就因爲她是皇太女的血脈,你們也不管她是否有能力坐這江山?”
雲初淨很奇怪,爲什麼這些人會對皇太女死忠成這樣子?
褚儀卻好像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問題,笑道:“她有沒有能力不要緊,只要她嫁給小王爺,小王爺有能力就行。這樣她們的孩子,就更加名正言順繼承大周。”
雲初淨忍不住吐槽道:“褚叔叔,要是端木鳳已經成親了呢?”
這樣的結果,似乎褚儀從來沒有考慮過,一時間竟然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雲初淨。
半晌才道:“鳳兒公主如果真的已經嫁人,擔不起這江山,我們還是會支持小王爺。不過她公主該有的榮耀,是不會少一點的。”
雲初淨聽了褚儀所說,再想起當日代國公夫人的話語,越來越堅定公佈身份的心。
既然開元帝並沒有要斬草除根的想法,那公佈身份自然無害。加上如果公佈身份,那朝廷上的爭鬥也可以停歇,更有利於大周的長治久安。
“褚叔叔,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皇太女之間的情誼,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傷害端木鳳,對嗎?”
雲初淨一直這樣圍繞着端木鳳說話,褚儀心裡覺得十分奇怪。再看雲初淨的神色自若,似乎意有所指,一時間有點猶豫。
他對大青子道:“你去拾一些乾柴過來,我想辦法弄些東西來吃。”
大青子並沒有動,反而看向雲初淨。
雲初淨微笑着點點頭道:“青子,你去吧,沒事的。他是我褚叔叔。”
大青子這才快步出去,準備拾揀一些乾柴回來。
褚儀上下打量着雲初淨,皺眉道:“公主,你已經是青鸞公主,難道還想做鳳兒公主?”
“青鸞即爲鳳,皇上爲什麼封我做青鸞公主,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
雲初淨笑吟吟的回答道,惹得褚儀臉上神色複雜,思緒萬千。
褚儀臉上開始有點猜疑,質疑道:“可是你生在姑蘇,七歲以前都沒有來過京城,怎麼可能?”
雲初淨摸了摸自己這張臉,據說和當年的皇太女有七分相似。
“聽說秦明姝當年也有點似皇太女,只是我更像一些,對嗎?我可是一點也不似雲家三老爺,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
雲初淨的說法,褚儀下意識回答道:“有人懷疑,也去求證過,可是都沒有發現。”
“那你知不知道,當年秦明姝有個陪嫁的丫環,叫做文鳶,也是每月去黃石溝探望我的人,後來在姑蘇全家失蹤?”
褚儀點點頭,回答道:“聽說是雲老夫人想接她回來,等你出嫁後做管事媽媽。好像是被人擄走,後來就不知所蹤。”
“對,那你知道,爲什麼會有人擄走她?她又去了哪裡?”
雲初淨這一連串的問題,褚儀都覺得不好回答,只能道:“我只打聽出在姑蘇動手的,正是汪家的人,不過後來她去了哪裡,真不知道。”
“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皇上應該知道,否則就不會封我做青鸞公主了。”
褚儀馬上急切問:“那她究竟知道什麼?難道有人把你掉包?可是誰呢?誰能千里迢迢把你送去姑蘇,和雲家小姐調換,卻沒有陪你長大,而云家一無所知?”
雲初淨其實也不是很瞭解,只是大概推斷出事情的經過。
“其實,文鳶也不知道什麼,她只是每月去黃石溝探望我一次。而天啓三十六年四月,收養我的那對夫妻曾經來過京城,八月底纔回去。這件事,如今世上除了她,已經無人知曉。”
褚儀雙拳已經緊握,神色緊張,似悲還喜,死死盯着雲初淨,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你究竟想說什麼?”
雲初淨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就是端木鳳。”
褚儀猛然後退兩步,然後儘量平和的扯出一個微笑道:“公主,你即便不說這些,我也會安全護送你回京城。你不用編這些話,來可憐我們這些舊人。”
雲初淨轉了一個圈,微微一笑道:“褚叔叔,你覺得我說的是假的嗎?”
褚儀有點艱難道:“我實在難以置信。”
雲初淨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托腮望着褚儀,笑道:“如果褚叔叔都這麼難以接受,估計其他人更加難以接受。其實我一直沒有說,以前是怕皇上要斬草除根,後來是擔心大家都無法接受。”
褚儀抹了把臉,也在雲初淨面前坐下來,盯着雲初淨的樣貌,輕輕道:“你有什麼證據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當年黃石溝來的人,是想刺殺宗政晟的,結果卻屠了全村。我被養父母藏在水缸裡,這才逃過一劫,雲家來人接我時,養母還沒死。彌留之際告訴我,我並不是雲初淨,而是她們在京郊撿的孩子。真正的雲初淨,已經在上京途中病死了。”
這是雲初淨第一次,對人說出這些往事,她也覺得奇怪,爲什麼自己會這樣信任褚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