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將軍,真是久違了!”
冰冷的話語響起,罄冉亦用同樣冰冷的眼神盯着狄颯。她當然明白狄颯此刻心中所感,若不是事情太過湊巧,她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他擒獲。
將狄颯狐疑的目光收入眼中,罄冉冷冷挑眉,輕聲道:“久違了,砮王殿下。殿下真是好膽量,在青國都城附近行如此冒險之事,卻不知這般嫁禍之事鳳瑛知道了當會作何想呢。”
狄颯雙眸一凜,忙警覺地望向四周,然而山中靜寂一片,唯有陰灰的天空掠過幾只夜鳥。
“怎麼?砮王殿下害怕了?”
輕銳的女聲宛若擊在冰凌上的珠玉響起在耳邊,狄颯雙眸眯起,心知上當,回過頭捏着罄冉下頜的手驟然用力。他盯着面前包含諷刺和玩味的美麗面龐,只覺一股怒火竄擁而上。
“易青本以爲砮王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卻不想竟是個卑鄙小人,將心思都動在了女人身上,真真是讓我看不起。”
罄冉見他動怒,目有鄙夷地冷哼一聲,轉開了目光,冷聲又道。
被一個女子如此當面鄙棄,狄颯只覺一陣羞惱,他將罄冉的身體驟然拉近自己,眸中寒星點點。忽而他心念一動,但覺她這分明就是在故意用話激他。她這是在擾亂他的心思?抑或是在爲自己掩飾什麼?
他雙眸眯起,躁動的心微微平復,這才忽而察覺緊緊貼着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動着,似是極力壓抑着什麼。
狄颯目光一凜緊盯罄冉,但見皎月下她的側面浮着一層輕紅,她銀牙緊咬,將本柔和的面頰拉出一道清冷的線條,剛毅而果敢,那是經歷過戰場廝殺方能留下來的肅殺痕跡,那線條分明在提示着他,眼前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萬不會因爲他的欺近而羞紅了面頰。
那麼她面上這股不正常的緋紅又是爲何?
此處畢竟是青國,想要殲滅旌國大隊是不可能的,再來他也不需要那麼做,他還欲留下活口好將公主遇刺的事情鬧大,鬧得青旌兩國因此反目。
所以此番他吩咐一旦擄了燕奚敏再一盞茶功夫所有人一律撤退,狄颯扭頭撇了眼不遠處的山谷,算時間那邊的殺鬥馬上便會停息,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不再探究,他再次扯了罄冉向南面掠去。
罄冉見他不再多言,心中一緊一鬆,緊是因爲離開大隊越來越遠了,鬆是因爲他尚未發現她的異常,倒是還有時間想法子。可是此刻她身上越來越熾燙,頭腦也越來越混亂,這樣子能想出什麼法子來啊?!
罄冉焦急不已,好在狄颯並未發現她一直淌血的手,有着這一線希望,罄冉倒也微微安心。
行出一段,兩個黑影映入眼幕,是接應的人。那兩人見狄颯過來,忙將備好的馬匹牽上,罄冉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屍體上,冷冷得牽起了脣角。
那女屍面容血色凜凜,模糊一片,映着月光甚爲可怖,身量高挑,倒是和燕奚敏如出一轍。罄冉忍不住冷哼一聲,輕諷道。
“砮王果真擅於籌劃,打的好算盤吶。”
“王爺,我來將這死丫頭的衣服拔下來,只要青國人見了這具屍體,不怕青旌兩國不反目,到時候其再不能結盟來擋我戰國鋒銳。”
“不必了,事情敗露,她並非燕奚敏。將這女屍處理乾淨,吩咐下去,按原計劃撤退,不得有誤。”
對罄冉的嘲諷狄颯未置一詞,將她甩上馬背,他翻身上馬,吩咐一聲,便抖動馬繮向前衝去。
方纔狄颯帶着自己穿過的乃是一片較爲矮小的枯木林,若是在其間馳馬,定然會踏毀枯木留下痕跡,可過了那枯木林便是一片平野,馳馬當再不會留下痕跡。看來狄颯早已經安排縝密,四郎和靖炎哥哥能發現她留下的那點血跡嗎?縱使他們發現怕是也需天亮,自己能頂到那時候嗎?
身上越來越火熱,下腹更是宛若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燒,燥熱無處不在,罄冉但覺一陣恐慌和絕望。若是狄颯知道她中了春藥,他會怎麼做?燕奚敏用的藥定然是最好的,若是隻有和男子行魚水之歡才能保命,罄冉一點也不懷疑狄颯會那麼做,她莫名篤定狄颯定不會讓她就這麼死去。
可他會不會讓他的手下來羞辱她!這樣的想法衝入腦中,令罄冉渾身一顫。在軍營中,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兵勇對女俘用的手段,那可是毫無一絲人性的。
雖然她不會將貞潔看的比生命還重,可是畢竟是女子,在此刻她還是害怕了起來。何況現在她心中有了喜歡的人,面前閃過藺琦墨笑着的樣子,罄冉一陣心顫。若是真失了貞潔,該如何面對他?單是想想,竟有愧疚從心中滋生。罄冉恍然,從何時起動了心,生了情?對他的喜歡原來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竟在不知不覺中想要爲心中的男人守護自己的身子!她果然也不能免俗。
一陣說不出道不明的瘙癢傳遍全身,罄冉狠狠咬脣,未曾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掌中微幹,她忙再次用手指刺破略有結癡的掌心,刺痛令難耐的瘙癢微緩,她擡頭迎着寒風,微微動了下身體令領口張開,刺骨的風讓頭腦有一刻的清醒。
罄冉左手擡起,輕輕撫過胸前一處凸起,雙眸微亮,也許現下只有它能救自己了。
自上了馬,狄颯便將罄冉困在身前,她似是極力避免和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他上了馬,她便將身體前傾緊緊地扯着馬鬃,然而方纔她一翻動作卻令身體失衡,後仰落入了他的懷中。
她綢緞般的長髮被風揚起拂過面頰,長裾帶起飄飄的風擦過他的手臂,嬌柔的背更是隨着馬兒起伏蹭着他堅實的胸膛,狄颯的身體有片刻的靜止,他保持着控馬的姿態,莫名竟沒有動作,任那種酥麻的感覺留在他的心裡。
罄冉卻馬上察覺了身後的堅實,她忙向前俯身,再次用左手抓緊馬鬃,將雙腿夾緊固住馬身。狄颯目光不自覺落在她緊繃的脊背上,心中莫名一陣失落,一陣煩躁,他大喝一聲,將馬馳得更快。
馬兒顛簸,罄冉雙腿來回晃盪,身體再次落入狄颯懷中。狄颯脣角微揚,心中頓感一暢。他想,自己果真是恨着這個幾次與自己交鋒,又次次令自己受挫的女人的,她不順心他便高興呢。
這般想着,狄颯將馬馳得更快。罄冉卻置身在冰火兩重天中,她極力抵制着身後傳來的舒適感,和心中不斷涌動的渴望。她狠狠咬住嘴脣,一遍遍的警示着自己,身後是她平生最痛恨之人,一定要清醒,莫要做出悔恨終生的事情。
她迫使自己去想那些不願想起的血腥,那夜蒼嶺的熊熊烈火,姐姐心口森寒的劍光,靖炎面上交錯的傷痕……一遍遍的想着,頭腦一刻清晰一刻混亂,可即便她咬破了雙脣,即便她不斷刺破掌心,身後那堅實的胸膛卻依舊散發着盅惑而迷人的氣味,讓她想要去依靠。
便是在這樣的焦灼中,狄颯總算減緩了馬速,罄冉擡頭去望,隱約中城牆可見,看來他是將自己帶到了棉江城。
棉江城是離小然山最近的城市,一旦燕奚敏出事的消息傳到青國官府,官府第一個查的定然便是這棉江城。看來狄颯倒是深知最危險的地方便也最安全的道理,這棉江也算是青國一頂一的大城,繁華程度不下都城謐城,大隱隱於市,將她藏在這裡確實也是最好的選擇。
狄颯在城牆下勒馬,將罄冉攜下馬背,他一拍馬兒,馬兒撒腿向遠處跑去。
身體剛落地,狄颯便自懷中摸出繩索拋向了高高的城牆,腰身一緊,罄冉身體一輕騰空的感覺傳來。狄颯帶着她宛若飛鷹一起一落間,已經身在棉江城中。
非戰備狀態城牆是不設防守的,唯有巡城兵勇來回城中,此時城門尚未關閉,遠處仍舊喧囂,燈光滿眼。狄颯帶着罄冉穿梭在小道間,一路飛馳,入了一家極不起眼的小院。
他剛入院子便有數人迎了出來,幾人目光炯炯,步履沉健,一看便是武藝不凡之輩,罄冉但覺一陣無望。
“王爺回來了!”
幾人目光掃過罄冉,面有興奮。狄颯淡淡點頭,帶着罄冉便向後院走去,一面沉聲問道。
“先生呢?”
“老夫久候多時了,看來王爺此番還算順利……”從裡屋走出一名身着儒袍的清瘦老者,他撫須笑着,目光落在罄冉面上,話語一頓,笑容斂去。
“王爺,這是?”
“先生請後堂說話,守好四周。”
狄颯一面衝老者示意,一面側頭吩咐幾個下屬。那幾個下屬顯然已察覺事情有變,不敢耽擱,皆是面色一整,快速分散,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罄冉被帶着入了內院,剛進房,狄颯便衝老者道:“先生懂歧黃之術,麻煩看看她的脈息如何。”
老者正是狄颯手中第一謀事,外號青田智囊的穆江。他見狄颯面色肅整,不敢耽擱,忙上前一步,走近罄冉。
聽到狄颯的話,罄冉本能一縮,可狄颯扣在她手腕的鐵掌亦跟着緊固,她根本掙脫不開,心知無用,便放棄的抵抗,清冷的目光注視着老者把上了她的脈。
穆江雙眼閉上,細細一把,面色一變,雙眉蹙起,目有狐疑看向狄颯。
“王爺,這…”
穆江見罄冉目光直盯自己止住了話語,起身擡手衝狄颯沉聲道:“王爺請。”
狄颯撇了眼蹙眉的罄冉,擡步隨穆江出了屋子。罄冉見兩人耳語,她現在沒有了內力,根本一個字都聽不清,不免氣得雙手緊握,喘息不止。死老頭,果真可惡,不讓她知道自己中了何種春藥,心理上便會恐慌的多!
罄冉見狄颯面色陰沉,不斷投過來幾個複雜的眼神,心中但覺怦怦直跳,衝滿了慌亂。
體內藥物早已肆虐,衝得頭腦紛亂,她見狄颯擺手令老者離去,頓時一個激靈扶着桌子站起身來,警惕地瞪着一步步走來的狄颯。
狄颯將罄冉的慌亂看在眼中,他脣角掠過冰冷的弧度,在罄冉身前停下。她小刺蝟般警覺的樣子似乎取悅了他,他忽而一笑,俯身便將罄冉攔腰抱起。
罄冉本能擡手抵住他胸膛,大喝道:“你做什麼?!”
她的聲音因慌亂而帶着顫抖,狄颯低頭冷笑一聲:“易大人覺得本王要做什麼?噴噴,這般美人,本王可不忍心美人因慾火焚身而香消玉殞。”
他冰冷的話似是帶着異樣的溫柔響在耳邊,炸開在腦中,他低着頭,幽黑的眼眸直直逼着罄冉,鼻息噴吐在面龐帶來一股奇異的渴望。罄冉但覺一陣冰冷,那冷尚未散開便又被周身的灼熱驅散,她本能掙扎。可是那力道卻似一隻在老虎爪下的小貓,根本毫無作用。
狄颯冷嘲一聲,抱緊她快步走至東面牆邊,右腳在牆面上有規律地輕叩五下,牆面移動,露出一間密室來。他帶着她穿過甬道,進入一間整潔舒適的密室,身後傳來轟響,罄冉知道那是牆壁歸位發出的聲音。她目光掃過密室中青幔垂簾的大牀,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充斥了整個心胸。
難道她便只能束手待斃了嗎?不!絕不!
狄颯將罄冉扔在牀上,身體陷入柔軟的棉被,罄冉只覺身體已經到了臨近爆發的邊緣,快要不受控制了。
意識在迷離中,她睜大眼睛盯着站於牀前的高大身影,死咬着下脣,血腥味混着疼痛傳來,居然壓制不住身體中難耐的燥熱,現在她完全是靠着堅毅在苦苦支撐着神志,可似乎她越是抵制藥效催發的越是厲害,再過片刻,自己還能不能保持清醒,罄冉真的不敢保證,所以必須儘快擺脫這種因境。
十指插入掌心,一股刺痛傳來,鮮紅的血自手心淌出,在青花銀緞的錦被上蘊開,異常耀眼。狄颯雙眸一凜,在牀邊落座,手臂一揚便將罄冉淌血的右手握在了掌中。
那手心早已經傷痕累累,手腕上還殘留着乾涸的血跡,狄颯手臂一個用力,怒目盯向罄冉,冷聲道:“中了慢兒嬌還有難耐耍手段,看來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你!“他說着雙眸一冷,手指一晃便探入了罄冉衣衫前襟,隔着衣衫,指端遊走在罄冉的腰際,長指輕撩,解開她束在腰身處的帶子。
罄冉驟然屏息,冷噈道:“卓鄙!”
她的噈罵並未讓狄颯有絲毫的色變,他手指不停,解下衣帶,罄冉上身碧色描銀花的綾襖順勢滑下,她曼妙的身姿藏在層層衣衫下,雖是冬季衣服繁雜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他竟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目光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驟然幽黑。
被他灼熱的眸色盯着,一股燥熱襲上,微妙的氣氛在屋中蔓延,罄冉下意識地擡手籠住衣衫,卻引來狄颯一聲冷笑。
他突然將他碩長的身體翻起,猛然壓在了罄冉身上,右手去撫弄她散在身下的長髮,左手隔着衣衫在罄冉身側遊移。
罄冉迎上他滿含危險的雙眸,腦中轟鳴一片,讓她驚惶的是,身體貼近狄颯的地方熱的煩心,四肢更是發軟無力,一股股熱浪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她甚至只有抓緊牀被才能防止自己隨着心頭渴望攀上他的肩膀。
“卑鄙嗎?怕是我那埋骨在鬆月道的兄弟們不這麼認爲呢 ……”
狄颯說着埋頭在罄冉耳邊輕嗅,目光陰沉不定。
罄冉胸口極喘,耳際卻因他的碰觸泛起一陣舒服的酥麻。凝視着她緋紅瑰麗的小小耳垂,狄颯目光微變,身體有片刻的僵硬,接着他再度挑脣而笑。
“真敏感。”
他說着,面色一沉,左手猛然拉起罄冉雙臂壓在頭頂,右手食指指腹觸上她血色氤氳的下脣。
一陣刺痛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法抗拒的渴望,罄冉但覺口乾舌燥的厲害,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上下脣,卻措不及防地觸上狄颯指端。柔軟滑膩的感覺讓狄颯頓時血脈翻涌,他目光有片刻的閃爍,不等罄冉愣然便俯身向她嫣紅的脣瓣壓去。
罄冉本能偏頭,那吻印在她的脣角,令她毛髮聳立,面上纖細的絨毛根根立起叫囂着憤怒。感受到她的排斥,狄颯擡起頭來,卻正迎上她逼視過來的冰冷目光。
雪寒的冰眸,清冷地似臘月寒潭一般,狄颯腦中恍然一閃,這雙眼眸他見過!
他動作微頓,擡起身來,眯眼將罄冉迸發着深深恨意的面容來回打量,忽而眸中閃過驚異、瞭然,啓口喃喃道。
“是你……”
罄冉見他神情恍然,微微一愣,再聞他的話,頓覺詫異,他這話是何意?
她腦中混沌,由於強行壓制藥性,太陽穴更是突突直跳,正欲逼問他,狄颯卻突然鬆了鉗制着她雙手的力道,一躍起身,盯着錯愕的罄冉一瞬不瞬,似是在想着什麼,整個人深斂了靜默。
罄冉在他眸中竟看到了幾分惋惜和歉疚,然而待她想要細看,狄颯已收斂了情緒,沉聲道。
“你中的是慢兒嬌,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我幫你解毒,二是等着藥效在你體內慢慢消散,但是……藥效散盡時亦是你內力盡失時。”
罄冉微愣,觸及他深沉的眸色,她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眉宇蹙起,她努力集中注意分析着他的話,狐疑道:“內力盡失?”
“不錯,內力一旦散去,將再不能得,這對習武之人意味着什麼你該明白。”
聽到他這般說罄冉倒是鬆了口氣,一個沒有了武功的易青自然對他狄颯要有益的多,看來他一早就沒打算侮辱她,方纔只是嚇唬她罷了。現在給她選擇該是方纔他眸中的惋惜和歉疚作祟,他在歉疚什麼?
那夜在程英大哥哥家的情景閃入罄冉腦中,她恍然明白了他方纔那聲輕喃是何故。他定是察覺了她便是那日殿上的女刺客,那麼,他現在給她選擇是爲當年對雲家所做的愧疚之舉嗎?!
一股努氣衝起,罄冉冷冷盯向狄颯,一字字道:“我雲家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滾!”
狄颯身體一僵,面有色變,雙手驟然握起,胸膛起伏几下終是什麼也沒有做,轉身向甫道走去。
待走至道口,他頓下腳步,不曾回頭,只嘆聲道:“雲藝一生忠勇,卻不想他的女兒竟做了叛國之人……你放心,這藥不會取你性命,再兩個時辰藥效自……”
他的話尚未說完但覺一陣勁風逼來,帶着凜冽的殺機直衝心臟所在,他大驚之下慌忙錯身,一道銀光自眼底掠過,快如閃電。
好快的速度,好準的勁頭,好厲害的暗器!驚歎尚未從頭腦中消散,狄颯只覺腰間一麻,分明有個小針一樣的東西鑽入了體內。
接着他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忙手扶牆壁才堪堪站住。不可置信地回頭,只見罄冉坐在牀上,手中拿着一個掌心大小的機關小駑,異常精緻,顯然,方纔的銀針正發自那裡。
這機關駑一次能發出兩道銀針,一道強勁異常,一道卻悄無聲息,強勁者皆爲掩飾那無聲者,罄冉在師傅的機關密書中看到這駑甚爲喜歡,於是訪了戰國最好的兵匠做了出來,一直帶在身上,就是希望在危機時刻能派上用場。
銀針上塗抹了甚爲厲害的麻醉藥,就是武功高強之人被射中亦會有片刻的渾身發軟。這小駑掛在身上六年從未用過,不想今日竟起到了大用處。
罄冉見狄颯被射中,忙閃身而起,一步步走向正努力站直身體的狄颯。
她脣角勾起冷笑,此刻他怕是比她好不到那裡去呢。她只是沒有了內力,可他確是連擡手的動作都吃力吧。
迎上狄颯憤怒的目光,罄冉微笑:“看來我還有第三種選擇。!”
她說着右手驟然擡起,兩指間捏着的銀針準確地抵在了狄颯喉息處,刺出一滴血珠,兩人同樣冰冷的目光相觸,空氣似乎也驟然凝結。
片刻靜默,罄冉一字字冷聲道:“你不配提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