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來勢洶洶,車內的氣氛沉悶壓抑。
沈雅顏想到醉酒醒來的那個早上,拖着沉重的大腦往臥室外走,沒想到會撞見穿着睡裙的雲墨清從客房裡出來,在見到她的瞬間,眉宇間的慵懶散去,那模樣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那一刻,沈雅顏腦子裡的渾濁似乎都被點醒了。
而先天晚上,她和雲墨辰去酒吧醉酒,什麼時候被送回來的,是誰送回來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雲墨辰很守信用,無論多晚都把她送了回來。
可是姐夫你知不知道,這樣反而加重了她和陸明浩之間的誤會。
第二天,陸明浩質問她,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之間的誤會也由此展開。
“陸明浩,你別扯開話題行嗎,雲墨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繼續追問,頗有一種誓死不休的架勢。
“我媽喜歡她那是我媽的事,我並沒有做什麼啊。”陸明浩耐心解釋,總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不說清楚,這丫頭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你媽留她在家過夜!”
這是問題的關鍵,陸明浩不能阻止吳慧藍做什麼,而她又不能容忍雲墨清像女主人一樣出現在陸家,婆媳之間的關係可謂是水火不容。
現在都這樣了,將來要怎麼辦?她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什麼都可以忍,唯獨這個她必須捍衛自己的權利,他是她的未婚夫,他們早在十年前就有了婚約,怎麼可能把自己等了十年的男人讓給別人?
“那你呢,和雲墨辰那天晚上都做了些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一個晚上?”
今天不和這丫頭解釋清楚,今後恐怕會沒日沒夜的鬧。
沈雅顏什麼脾氣他了如指掌,面裡柔弱,骨子裡倔着呢,再加上死腦筋,有時候確實挺讓他頭疼的。
“陸明浩,我現在在說你的問題。”
“顏兒,這麼說吧,我媽想做什麼我們管不着,就像她管不着我們一樣,你看,她那麼反對,我們還不是愛咋地咋地。”
他還真能挑沈雅顏愛聽的說,這是對她的一種肯定,也是給她一個承諾。
“可我真不喜歡雲墨清來你家。”她軟了態度,言語裡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
“我也不喜歡,我就喜歡你!”
“你敢喜歡她,我就……”
她接下來的話被男人吞入腹中,脣齒相纏,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細長的頸脖。
吻到深處,沈雅顏的身子猛然一抖,腦中劃過雲墨辰那張邪魅冷厲的臉,再也控制不住,開始掙扎起來。
雲墨辰或許可以不在乎一個吻,而她,向來把感情看得聖潔,哪怕是一個吻,她都覺得愧對了陸明浩。
她需要時間來緩解這種壓抑。
吻終而止住,陸明浩向來遷就她,這會兒雖然憋得難受倒也沒怎麼強求。
沈雅顏第一次以妖媚性感的姿態呈現在衆人眼前,她眉眼含笑,宛如碧藕般的手挽着陸明浩的胳膊,男人在她耳邊低聲說着什麼,仿若一種安慰,又似是一種極爲濃烈的愛戀。
這一對看在衆人眼裡是極爲相配的。
雲墨辰的目光恰好觸到門口的那一幕,他右手擁着一個絕色女子,眸光犀利的望向門口十指交扣的兩人,左手中的水晶高腳杯差點被他捏碎,胸口像是埋了一顆炸彈,即刻就要爆破而出。
這就是她給他的答覆?沈雅顏,夠種啊!
看來不來點兒硬的,她就不知道什麼是黑什麼是白!
忽而,身旁的女子輕吟一聲,“嘶……雲少,您輕點兒,弄疼人家了。”
雲墨辰冷眼側目,推了身邊的女人一把,也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精銳的目光掃到了一抹疾步而去的身影,捏住酒杯的手逐漸放鬆,脣角慢慢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只需在這兒品品酒,聊聊天,或者再加把勁,勾勾手指,他想要的結果很快就能實現。
這種宴會沈雅顏向來不摻和,可陸明浩說了,之前在陸家的聯誼會上沒能公佈她的身份是個遺憾,今晚出席這個宴會也算對她身份的一種肯定。
爲了自己今後的幸福,她必須陪同他一起出席。
禮服是陸明浩親自挑選的,黑色的蕾絲單肩禮服包裹着她優美的曲線,這個時候的沈雅顏,身上的稚嫩褪去,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成熟而致命的誘惑。
可是她忘了,這種場合來往的都是名門貴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敵人比比皆是,霍宇就是其中一個。
“這位是?”男人的輕佻的目光落在陸明浩身旁的女人身上,脣角噙着笑。
沈雅顏還來不及和姑媽打招呼,聽到這聲罪惡的聲源,掀起眼簾的瞬間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指不由得輕顫兩下。
她還真是倒黴,霍宇不是和姐夫冰火兩重天麼,怎麼會來的?
陸明浩以爲她不太適應這種場合,畢竟之前她被雲墨辰養在深閨中,每天學校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這種枯燥無味而又壓抑的場合確實有些爲難她。
“我未婚妻!”陸明浩從侍者托盤中隨意端起一杯酒和霍宇的輕碰下,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毫不猶豫的飲下。
可想而知霍宇的身份不一般,不然陸明浩怎麼可能一口氣飲下整杯酒。
沈雅顏躊躇的站在陸明浩身旁,手掌心的汗水慢慢滲出,連擡起頭來的勇氣都沒有,傾過身子,在陸明浩耳旁低語,“我要去看看我姑媽,她心裡肯定很難過。”
除了逃避,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沈曼珍,而姑父雲立博身邊毅然站着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她認得,那是雲凌的母親。
雲凌的母親一般不會出席這種宴會,雲家的規矩,小老婆向來只能安置在外,雖說她姑媽這麼多年未能扶正,但也是姑父的亡妻死後明媒正娶過來的,意義自然不同。
母憑子貴不光在古代流行,看來現今這年代,人們的觀點還是如出一轍。
“顏小姐這就走了?說來——我們還算舊識呢!”
霍宇聽似一句平常的話如同地雷炸響,想到那晚雲墨辰的所作所爲,沈雅顏的大腦轟的炸開,陷入癱瘓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