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人沉浸在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中時,一個如滾雷的聲音遠遠傳來:“何事如此好笑?”
瞬間所有笑聲都凍結了,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下來。顯然這個不速之客很不受人待見。只有莫默這個好心人笑着跟他揮手:“嗨!攝政王,你怎麼也來了?”
追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攝政王和影子般的蕭景夜已走到眼前,“參見皇上。”
皇上冷淡地說:“平身吧!”
“謝皇上。”
除了莫默之外,十個帶刀侍衛和追月都往後退了退,追月拼命衝莫默使眼色,莫默回他一個茫然又純真的眼神。
皇上開門見山地問:“攝政王有何要事?”
仇麟瞟了莫默一眼,說:“臣聽說皇上在此練武,故來看看。”
莫默笑問:“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真是神通廣大啊,連皇上在宮中做什麼都知道。”
仇麟臉色一變,目光凌厲地看向莫默:“莫大人這是何意?”
莫默無辜地看着他,說:“我就是想拍拍您的馬屁啊!您聽不出來?”
攝政王:“……”
莫默難過地說:“那我下次拍得直接一點好了。”
這是在暗示他愚蠢嗎?攝政王不是滋味地想。
“難道莫大人沒什麼話要對皇上說嗎?”
莫默詫異地看着他:“我有沒有話對皇上說攝政王也知道啊?”
攝政王怒道:“莫大人莫不是想……”
“主公!”蕭景夜猛地出聲。
攝政王這才驚覺自己差點把行賄莫無聞的事說出口,慌得趕忙噤聲。他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來了,莫無聞這是拿了錢不做事,仇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不怕死的勇氣還是他無敵的臉皮。
皇上也看出這其中必有端倪,於是問:“攝政王所指何事?”
仇麟忍氣吞聲道:“沒什麼,誤會罷了。既然皇上在練武,那臣就不掃皇上雅興了,告退。”
“誒誒,攝政王既然來了,就別急着走嘛!”莫默笑嘻嘻地說。
仇麟那目光簡直可以在他身上打幾個窟窿出來,“莫大人有何見教?”
“皇上剛纔說想玩遊戲,不如攝政王也一起玩吧!攝政王對皇上忠心耿耿,應該不會掃皇上的興吧?”
皇上茫然地看向同樣迷茫的追月:朕剛剛有說要玩遊戲?
追月回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仇麟咬牙問道:“不知皇上和莫大人想玩什麼?”
其他人也都看着莫默,莫默嘿嘿一笑,說:“玩謎題競猜,輸一題就在臉上畫個叉,攝政王敢玩嗎?”
追月眸光一閃:莫非他想……
仇麟掃視了衆人一眼,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莫默一拍手說:“好!這麼說攝政王也想玩了!那我們現在說一下游戲規則……”
攝政王瞪大眼:“等等,本王何時……”
莫默不悅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說:“王爺,不要言而無信嘛,到底參不參加?”
皇上也興致勃勃地附和道:“是啊攝政王,別掃興了。”
仇麟只能硬着頭皮應承:“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那臣又豈敢掃皇上的興。”
莫默咧嘴笑道:“好,首先,徐侍衛,去取筆墨過來。”
徐冰地怒目瞪來:“你……”
皇上冷聲道:“還不快去?!”
徐冰地無奈,只得乖乖離開。
公報私仇後,莫默接着說:“那現在說一下游戲規則,首先,我是出題人,不參與回答。而皇上和風追月爲一號答題組,攝政王和蕭景夜爲二號答題組,其他人當公衆人,有沒有問題?”
原本低着頭默不作聲的蕭景夜猛地睜大眼睛,意外地看過來,莫默對他露齒一笑,蕭景夜愣了一下,彆扭地別過臉。
攝政王沒想到莫默會拉上蕭景夜,急忙說:“等一下,蕭護衛他……”
莫默遠遠地看到徐冰地取了筆墨回來,便趁機說:“攝政王若不想和蕭護衛同組,那那……那就讓徐侍衛跟你一組吧!”
徐冰地一聽,差點一頭栽倒。
攝政王很不給面子地說:“那還是算了吧!”
徐冰地氣得差點把牙咬斷。
莫默強忍住笑,說:“那好,遊戲競答現在開始。你們誰想到答案了就舉手回答,但是,機會只有三次哦。”
皇上低聲問追月:“他這是幹嘛?”
追月也壓低聲回道:“皇上放心,這遊戲莫大人在六扇門拉着衆兄弟玩過很多次了。”
皇上先是驚訝,隨即低笑出聲:“這個莫無聞,哪來這麼多古靈精怪的把戲……”
莫默輕咳一聲後,問:“第一題,假如我現在手中有根長竹竿,我在竿上掛一錠金,你們要用什麼辦法,在不用輕功,不損壞竹竿不讓竹竿倒下的前提下,獨立拿到金子呢?競答開始!”
兩方都陷入沉思,突然攝政王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而皇上也舉起手來,莫默笑眯眯地說:“一號組請回答。”
攝政王抗議道:“爲什麼他們先回答?本王先說知道的。”
莫默白了他一眼,說:“仇老大,我拜託你聽清楚遊戲規則OK?要舉手,舉手啊你沒手嗎?”
攝政王黑着臉閉上嘴。他現在只想把莫默大卸八塊,再剁成肉醬!
皇上似笑非笑道:“可以順着竹竿爬上去。”
莫默拍手笑道:“聰明啊聰明……錯!皇上啊!你得獨立去拿,你爬竹竿時又沒人幫你扶着竹竿,你怎麼爬?”
攝政王心情大好地舉起手,莫默說:“二號組請回答。”
攝政王興沖沖地說:“疊羅漢。”
莫默衝他笑了一下,隨即大喝:“錯!”
仇麟原本得意的笑容僵住了。
“我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不能借助別人的力量,靠自己。”
攝政王又說:“那那搖竹竿,把金子搖下來啊!”
在場衆人:“……”
莫默無奈地說:“仇老大,這麼弱智的答案你也說得出口,我靠。”引得別人一陣竊笑,攝政王漲紅了臉說不出話。看着莫默的眼神卻更加怨毒。
風追月舉手道:“我知道了。”
莫默與他互相交換了個眼色,“請說。”
“將竹竿筆直地伸入井或池水中,這樣就可以輕易拿到金子。”
“完全正確!”
攝政王不服氣地大叫:“就這樣?太簡單了吧?”
莫默沒好氣地說:“是啊!這麼簡單你還答不出來?來人,給攝政王畫臉。”
攝政王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攝政王,遊戲規則啊!輸一題畫一個叉嘛!你想耍賴啊?”
皇上眯着眼,氣定神閒道:“算了無聞,輸不起就算了,別爲難攝政王。”
蕭景夜拱手道:“讓屬下代罰吧!”
莫默說:“景夜,你忘了自己和攝政王是同一組的嗎?你不用代罰,因爲你本身就要跟着受罰。”
景夜爲難地看向攝政王,攝政王氣沉丹田,豁出去道:“少廢話,來吧!”
莫默高興地拍手叫道:“攝政王果然敢作敢當。那就讓卑職來爲王爺你畫個漂亮的叉吧!”
攝政王的臉已經綠了,而皇上趴在追月身上笑得直抖,強忍着不出聲。
莫默拿着畫筆走到攝政王和景夜面前,問:“誰先來?”
景夜咬牙道:“屬下先來。”
“蕭護衛真是忠心耿耿,身先士卒啊!”
莫默賊笑着靠近,蕭景夜惡狠狠地瞪着他,不料他突然伸手摸了把景夜的臉,讚道:“蕭護衛的皮膚好好哦。”
“你!”景夜“噌”地紅了臉。
莫默趕緊在他臉上畫上叉,然後迅速轉移陣地,看着一臉戒備的攝政王笑:“王爺,我來了哦。”
攝政王危險地眯起眼,“莫大人,好膽識啊……”
莫默笑得得意:“好說好說。”隨即在攝政王的額上畫了個大叉,才心情愉悅地走回原地。
“聽好了,第二題,什麼東西越洗越髒呢?”
“墨跡!”
“錯!”
“污漬!”
“錯!”
“水!”
“正確!”
攝政王急問:“爲什麼?”
莫默反問:“那王爺你有本事把水洗乾淨?”
“……”
“來啊!畫臉!”
……
“第三題,你爺爺的兒子的老婆的小妹的舅舅的婆婆的女兒的大姨媽的兄弟的侄兒的外甥和你是什麼關係?”
攝政王和景夜目瞪口呆。
皇上舉手道:“親戚關係。”
“正確。來啊!給王爺畫臉,自覺點別老讓我提醒OK?”
“第四題,從前有隻青蛙,青蛙的前面有隻蛤蟆,請問青蛙的後面有什麼?”
攝政王突然大叫:“蝌蚪!”
所有人都無語地看着他,真是輸瘋了!
突然蕭景夜舉手道:“是(從)蟲。”
莫默愣了一下,隨即驚喜地叫道:“不錯啊蕭護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攝政王先是莫名其妙,爾後聽莫默這麼說才明白過來他們組贏了,激動地拍手大笑:“好,好,哈哈哈哈!景夜,答得好!”
蕭景夜面無表情,“謝主公讚揚。”
莫默無奈地看向皇上他們,他們都鐵青着臉瞪過來。大有一副你敢過來我就掐死你的趨勢。
仇麟幸災樂禍道:“怎麼不罰啦?需要本王親自來嗎?”
莫默忙說:“不用,哪敢勞煩攝政王?”
莫默親自提了畫筆走到皇上和追月面前,互相大眼瞪小眼,半天沒有動作。
就在這時,一聲高喊傳來:“太后娘娘到,李妃娘娘到一一”
莫默和皇上同時驚喜地跳了起來,眼放精光,眉開眼笑,急急忙忙道:“唉呀!太后怎麼來了?快迎駕。”
仇麟也不好當場發難,只得先忍下來。大家各懷鬼胎地迎向太后和李妃。各自行禮過後,皇上歡喜地問:“母后何以到此練武場來?”
太后說:“哀家聽說皇兒在此勤練武藝,故來看看。咦?怎麼攝政王也在?”
攝政王掩着臉尷尬地說:“臣,臣只是來向皇上請安的。若太后沒什麼事的話,臣先行告退。”
太后和李妃見攝政王如此反常,不由面面相覷。知情的人都忍笑忍得肚子痛。李妃走過去拉住攝政王道:“義父,你怎麼了?怎麼也不看看鬆兒?”
仇麟死活不放下袖子,蕭景夜也低着頭不敢搭腔。
莫默見李妃拉不開攝政王的“遮羞布”,眼珠一轉,忽而大喊:“攝政王小心刺客啊!”
仇麟大吃一驚,果然放下擋臉的手,警覺地四下張望,景夜也擡頭環顧四周。李妃一看他們的臉驚呼了一聲,太后也十分詫異:“攝政王,你……你的臉……”
仇麟這才意識到上了莫默的當,惱羞成怒道:“莫無聞!你膽敢當着聖上和太后的面胡言亂語,罪該當誅!”
莫默氣定神閒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看錯了有什麼好奇怪?”
皇上也幫腔道:“不錯。想必莫愛卿是過於認真調查刺客的事,纔會有此幻覺,攝政王深明大義,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哦?”
追月心想:他壓根沒查過刺客的事,昨晚還拉了整個六扇門的人猜謎呢!
李妃想笑又不敢笑,看看仇麟的臉,又看看蕭景夜的臉,面部抽搐着問:“乾爹,這是怎麼回事?”
仇麟哪有臉說,皇上幫他說了事情經過,太后佯裝生氣道:“胡鬧!皇兒你怎可如此戲弄攝政王?”繼而柔聲對處在火山暴發前期的仇麟說:“攝政王,皇兒還小,您別同他一般見識。經後也還需仰仗攝政王好好輔佐皇兒,哀家在此替皇兒向您陪個不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太后這招太高明瞭!
不料李妃不服道:“太后,皇上雖沒錯,但那個出餿主意的人就必須受罰,方能以敬效尤。”
莫默心頭一跳,不是吧?
仇麟更是藉機報負:“李妃娘娘說的沒錯,只有殺雞儆猴,方能令那些妄想教壞皇上的讒臣望而怯步!”
莫默自知大事不妙,趕緊跪地求饒。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皇上又急又慌,忙求情道:“母后,這不關無聞的事……”
太后一擺手道:“皇兒不必多言,對這種恃寵稱嬌的奴才就不該心慈手軟,來人,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仇麟笑得像只老狐狸:“景夜,你去督刑。”
“是。”
莫默突然感到天昏地暗,手腳無力。有人來拖他下去,皇上的哀求聲漸漸遠去,可那無奈、愧疚又悲憤的眼神卻令莫默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欣慰……
莫默被放到一張長凳上,被迫趴伏着,他一看打人的棍子那麼粗,心涼了一半,這五十杖下來,還活得了的?
“等一下!”莫默大叫道,景夜蹲下來看着他。
蕭景夜的臉因墨汁的關係已經面目全非,只一雙眼睛深邃依然,他嘴角一勾,卻沒有任何笑意:“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莫默討好地笑着,冷汗直流,“景夜,你聽我說,我今天幫着皇上,完全是想取得他的信任,以後好幫王爺辦事。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叫他們下手輕點?”
蕭景夜低沉地笑了,然後什麼都沒說,站起來說:“給我打!”
“喂……唉喲!唉呀!蕭景夜你這王八蛋……啊!好痛,痛死我啦!別打了……我操你大爺,唉呀……你十八代祖宗……”
蕭景夜挑挑眉,突然撕下莫默的衣襬,揉成團堵住他慘叫連連又出口成髒的嘴?!
“唔唔……”這個混蛋……
不知道捱了幾大板後,莫默就翻着白眼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