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哇啊啊!!好漂亮啊!皇子,這是你要在祭祖大典上穿的嗎?”
辛雅治拿着司織房新送來的一套紫金華袍在身上比來比去,豔羨道:“這做工,這布料,還有這上面的飛龍,嘖嘖,感覺像是太子的衣飾。”
“休要胡言。”皇子淳坐在一邊看書,聞言擡頭瞪他,道:“此言大逆不道,叫人聽見是要殺頭的。”
辛雅治毫不在意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又沒人聽到。”
“誰說的?”
辛雅治嚇得一抖,待看清進來的事莫默後,才舒了口氣:“大人,是你啊!”
皇子淳起身相迎道:“太傅。”
“都這麼熟了,皇子還這麼客氣。”莫默冷眼瞄着辛雅治,道:“不像某人,一點規矩都沒有。”
辛雅治炸毛道:“你莫要指桑罵槐!”
莫默驚訝道:“我怎麼指桑罵槐了?我這是含沙射影!你有沒有常識……”
“……”
皇子淳對他們的鬥嘴已然熟視無睹,“不知太傅此次前來,有何見教?”
莫默找了張椅子坐下,輕叩桌面道:“書童,倒茶。”
辛雅治齜牙道:“呸!你纔是書童呢!”
“那你應什麼?”
“莫無聞你……”
皇子淳冷眼掃過去,原本還火冒三丈的辛雅治立刻噤了聲,但還是一臉忿忿不平,一雙燒的通紅的眼眸死死盯着莫默,似要從他身上鉤一塊肉下來。
莫默看得好笑,也不再招惹辛雅治,而是對皇子淳道:“五天後就是祭祖大典,讓你寫的祭辭可寫好了?”
皇子淳點頭道:“已經寫好了,太傅是否要過目?”
莫默還沒開口,辛雅治倒搶了個先,嗤之以鼻道:“切,就他還能看得懂你的文章?”
“小治!不可對太傅無禮!”
莫默擺擺手,毫不在意道:“你也別罵他,他說得對,我確實看不懂文言文,你還是拿給你父皇過目吧!”
辛雅治得意洋洋地挑眉笑道:“是吧,我就說嘛……”
莫默笑眯眯地看着皇子淳道:“皇子啊,你有沒有覺得你的書童太呱噪了,爲了不影響你的學習,我會向皇上請求換個書童給你的。”
辛雅治怒道:“喂喂,莫無聞!當初是你強烈要求我進宮的!你現在想過河拆橋嗎?”
莫默施施然道:“是又如何?”
辛雅治:“……”
皇子淳掩飾笑意地乾咳一聲,道:“不知太傅此次前來,除了祭辭外,是否還有別的事?”
“那那那那那……”莫默搭着皇子淳的肩對辛雅治道:“聰明人呢就是聰明人,所以說活該你這輩子只能給別人當書童。”
辛雅治面色一黑,皇子淳忽然道:“小治他……不是書童……”
莫默和辛雅治都是一怔,齊刷刷看向皇子淳,不明白他爲何突然這樣說。
皇子淳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有了絲紅暈,他別開臉,眼神閃爍道:“如果可以,我……我希望小治能當我的近身隨護。”
“……”
莫默無言地看着嘴巴越咧越大的辛雅治,沒好氣道:“得得,趕緊收收你那口水。有什麼好樂呵的?又不是讓你當皇子妃……”
皇子淳驚詫地看向莫默。
辛雅治惱羞成怒道:“莫無聞!你胡說什麼!?”
“好好好,別激動,我開玩笑的。”莫默摸摸眼角的淚痣,道:“說正經的,這次的祭祖大典與過往不太一樣,你們倆到時候切記要在衣裳裡套件軟甲,知道嗎?”
皇子淳一怔,道:“這是爲何?”
莫默舉起一根食指放在脣邊,微微笑道:“噓,此乃天機。”
辛雅治翻了個白眼道:“賣弄什麼玄虛,是不是有人要造反……”
“誒!辛同學慎言!我可什麼都沒說。”莫默攤攤手道:“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小治,你切記不能離開皇子半步。假如真的出現什麼狀況的話,務必護送皇子先離開。”
辛雅治心如明鏡,瞬間就明白了莫默話中含義,難得正經拱手道:“是!我絕不會讓皇子淳有半點差池。”
皇子淳看向他,眸光似水。
辛雅治回以真心一笑。
莫默看得一怔,莫名感到心酸。曾幾何時,那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般溫柔而信賴,以前自己總覺得太過於肉麻,如今卻是感到徹骨的疼痛……
幽冥節將至,宮裡宮外都忙着大掃除。莫默一大早起來,就看見管家指使着府中家丁奴僕清掃每個角落,務求一塵不染。看到莫默站在院子裡做早操,管家立刻小跑過來,非常狗腿地笑道:“爺,今兒不上早朝,怎的這麼早起?”
“明兒就是祭祖大典了,我待會兒還要進宮和皇上商討一下祭祖細節。”莫默扭了扭睡得有點僵硬的脖子,道:“幹嘛這麼隆重,隨便打掃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爺,您有所不知,這幽冥節每三年才一次,是鬼門關大開之日,如若不慎重對待,祖先怪罪下來,那就不得了了。”
“祖先……”莫默摸摸下巴笑道:“你們都是我的活祖先,我還怕什麼?”
“……啊?”
宮內忙亂,唯獨御書房是難得的清靜之地。禮部尚書進來彙報了下祭祖事宜後,外面有人報說太傅求見。皇甫瓚吩咐了禮部尚書幾句,便讓他退下了。
莫默走進來看見御書房內不見有人打掃清洗,意外道:“咦?這裡怎的不見人打掃?”
皇甫瓚笑道:“是朕讓他們過會兒再來的。朕與太傅商量事情,他們在這裡忙進忙出,也不方便。”
莫默見皇甫瓚對自己和顏悅色,心頭一陣激盪,跟着笑道:“也對。不說別的,就怕我們一張嘴,就吃了一嘴的灰塵。”
“哈哈哈……”皇甫瓚開懷笑道:“太傅還是這麼風趣。怎樣?京城之中可有異動?”
莫默瞧着皇甫瓚的神情,皇甫瓚坦然與他對視,眼中除了笑意不見一絲別樣情愫。
莫默心頭一跳,忽然明白過來爲何皇甫瓚願意跟自己說笑了。
“太傅?”不見莫默說話,皇甫瓚不解地喚了聲。
原來放不開的……只有自己嗎……
莫默胸中憋悶,差點喘不過氣來。聽見皇甫瓚喚他,強作冷靜道:“啓稟皇上,攝政王私底下開始加強京城中的守衛,微臣還查到他麾下三萬精兵也已在城外五千米……額,十里駐紮。守城將軍蕭景夜是他的人,所以並沒有向皇上您彙報此事。微臣安排六扇門兄弟明日全程保護聖駕,西門統領也已安排五千御林軍隨駕。微臣擔心攝政王聲東擊西,趁着皇上祭祖的時候搶佔皇宮,所以明日西門統領留守宮中,由臣護駕。”
皇甫瓚沉默片刻,忽然道:“不,由西門統領護駕,太傅留守宮中。”
莫默面色一變,皺眉道:“爲什麼?皇上不相信我?”
“論武功,自是西門統領居上,所以由他護駕正好;論智謀,太傅當仁不讓,理應由太傅留守皇宮,隨機應變。”
莫默死死盯着他,眼中怨氣瀰漫:“那如果攝政王大軍強攻皇宮,不知皇上是否要微臣再來次空城計!?”
皇甫瓚愣了下,避開莫默受傷的眼神,淡淡道:“朕會讓西門嘉俊留下來保護你。”
莫默怔了怔,忽然回過味來,呆呆道:“你是不想我去皇陵?你擔心仇老賊在皇陵附近設下埋伏?所以你要自己去?”
皇甫瓚放在桌下的收猛然攥緊,面上卻越發冷淡:“太傅多慮了。”
“皇甫瓚,”莫默忽然粲然笑道:“你不要把我當成傻瓜。皇宮和皇陵究竟哪裡比較危險,我還是知道的。”
皇甫瓚抿脣不語。
莫默的大眼睛卻越來越亮,閃得跟倆電燈泡似的。他慢慢走近皇甫瓚,幾近誘惑道:“所以……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咯?”
皇甫瓚感覺到某人的靠近,猛地站起來,強硬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逆朕的意!”
莫默笑得合不攏嘴,跟個白癡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皇甫瓚看。
皇甫瓚被他看得面色一紅,色厲內荏道:“你……你笑什麼?朕與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莫默非常乖巧地點頭:“嗯嗯,聽見了聽見了。”
皇甫瓚狐疑地瞧了他一會兒,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去找西門統領再作商量?”
莫默嘿嘿笑着,不說話也不走開。
皇甫瓚毛骨悚然道:“莫默你……”
“皇甫瓚……”莫默深呼吸幾下,才稍稍平復激動的心情,拉住皇甫瓚的手掌,緊緊握在手心裡,一片赤誠道:“如果,明日我們勝了,我有話要對你說;如果我們敗了,那就讓我們一起……長埋皇陵之內,好不好?”
皇甫瓚睜大眼睛,看着這樣深情款款的莫默說不出話。
“所以,明日之戰,我絕不會離開你。就算是你,也不能命令我離開。”
如霧繚繞的眼眸中,是生死不離的堅定。
皇甫瓚心頭巨震,猛地舉起他們彼此相握的手,露出一抹堅定而溫柔的笑,道:“好,並肩作戰,榮辱與共!”
皇甫瓚,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問我會不會陪着你,我如何回答的嗎?
就算忘記了也沒關係,我會信守承諾,陪着你,剷除威脅你帝位的一切障礙,穩固你的江山,以後,你不再是傀儡皇帝,你是大聖王朝獨一無二的瓚帝!
……
夜色如墨。
蕭景夜獨自一人憑軒坐在明日樓飲酒,望着街上隨處可見的官兵,心裡越發煩悶。正一人喝着悶酒,就見個熟悉的人走上樓,徑直朝他走來。明明笑得猥瑣,卻不知爲何反而顯得靈動可愛。
蕭景夜微微蹙眉,想假裝不認識他,他卻直接坐在他面前,對店小二道:“夥計,再加個杯子,還要一碟牛肉乾,記在蕭大人賬上。”
“……”蕭景夜的眉頭皺的更深,“莫無聞,你怎會在此?”
此人正是莫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景夜總覺得今晚的莫默格外引人矚目。本來就相貌不俗,今晚還穿了件梅紅色的錦衣,越發襯得那張臉俊俏無雙。
“蕭將軍真會說笑,這酒樓又不是你開的,爲何你能來我卻不能來?”
蕭景夜按捺住想掐死他的衝動,道:“但這桌子是蕭某先佔的,請莫大人另覓他處飲酒。”
“蕭蕭,大家相識已久,幹嘛這麼計較?一個人喝酒豈不是很無聊,咱倆就湊合着一起喝吧!俗話說的好,兩個人的寂寞就不是寂寞了。”
蕭景夜嘴角一抽,站起身就要走。
莫默跟着站起來,還偏偏因爲起得太急,腳下一絆,整個人朝蕭景夜倒下去,蕭景夜吃了一驚,下意識將人摟住。
莫默趁機在他的耳邊吹了口氣。
蕭景夜幾乎是立刻推開他,跳得老遠。捂着發燙的耳朵,冰山臉上是難得一見的窘迫慍怒:“莫無聞你……”
莫默飛了個媚眼過去:“多謝。”說完,也不留戀,轉身就走。
蕭景夜怔怔地看着他下樓,目光無論如何收不回來。
從未有過的感覺在胸口翻涌,發燙,蕭景夜甚至能聽到胸腔震動的聲音。
強烈得好像巨浪拍岸,震耳欲聾。
情不自禁地走到欄杆邊,朝下張望,尋找那點了火就跑的傢伙。卻意外地看見那梅紅色的身影與另一個並不陌生的魁梧身影鬼鬼祟祟地拐進一條暗巷裡。
瞳孔驟然緊縮,那個人是……
攝政王府。
“讓開!我要見主公!我有重要的事與主公面談!”
“蕭將軍!主公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到了明天就太晚了!主公,主公……”
仇麟開門而出,冷冷看着被護衛阻擋住,一臉急切的蕭景夜,道:“景夜,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主公!”蕭景夜單膝跪下,道:“請主公聽景夜一句,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仇麟負手而立,目光如炬,似要在蕭景夜身上燒出個洞,“說。”
“主公!明天的行動務必要取消!您明天不能行刺皇上!”
“大膽!”仇麟冷冷一揮手,遣退其他護衛,走到蕭景夜跟前,俯身看着他,低聲問:“景夜,你可知道,胡亂造謠,動搖軍心的下場?”
蕭景夜慌不擇亂地擡起頭看着仇麟,認真道:“主公,景夜所言句句屬實。丁凱,是皇上的人,他在您身邊潛伏已久,就是爲了得到您的信任啊主公!”
仇麟挑眉,施施然道:“你如何得知?”
“方纔屬下在明日樓飲酒,看見丁凱與莫無聞鬼鬼祟祟躲到暗處,心中驚疑,緊追過去,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丁凱已將主公明日行刺一事告知莫無聞了,他是奸細啊!”
仇麟沉默地望着夜空中孤傲的明月,不發一言。
“主公,請相信景夜!景夜是您一手帶大的,對您忠心耿耿,又豈會矇騙主公?明日一戰關乎生死,景夜不想看到主公……請主公立刻收回丁凱手中兵權!將他處死!”蕭景夜以頭叩地,擲地有聲。
仇麟忽然開口道:“收回丁家軍,然後將兵權轉交給你嗎?”
蕭景夜一怔。
仇麟轉過身來看着他,犀利的目光似洞悉一切,“景夜,主公能相信你嗎?”
“主公……”蕭景夜遍體生寒。
仇麟忽然仰天長笑,道:“好個忠心耿耿的蕭護衛,若非本王派人暗中監視你,今晚恐怕就要着了你的道了!你說丁凱是皇上的人,那麼你呢?你又是何人派來的奸細?”
蕭景夜驚呆了:“主公何出此言?”
仇麟淡淡道:“丁將軍,出來吧!”
話音落,一個魁梧的身軀從仇麟房中走了出來,不是丁凱是誰?
蕭景夜完全驚呆了,瞪大眼睛看着丁凱,再說不出一個字。
丁凱痛心疾首地看着蕭景夜,道:“蕭景夜,你我畢竟同僚一場,你爲了權勢,居然不顧大局,想借元帥之手將我除去,好謀奪我手中兵權?你好狠啊……”
震驚過後,蕭景夜慢慢冷靜下來,前後想了想,低聲道:“這是陰謀……”
“沒錯,這是陰謀!”仇麟冷笑道:“這是你蕭景夜一心主導的陰謀!”
“主公……”
“住口!”仇麟一腳將跪在地上的蕭景夜踹倒在地,道:“蕭景夜,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本王自問待你不薄,你居然就是這樣回報本王的恩情的?!好啊好啊,本王早該想到了,爲何幾年前莫無聞會選你接掌皇城的兵權,原來從那時候起,你早暗藏禍心!”
蕭景夜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胸口,咳出口血,艱難地開口道:“主公,你聽我說……這是莫無聞的陰謀……丁凱他……他是莫無聞的結拜大哥,主公難道忘記了嗎?”
丁凱摸着下巴道:“是啊,你是不是想說當年我假裝和莫無聞鬧翻,爲的就是取得元帥的信任,要讓他對我委以重任?”
蕭景夜惡狠狠的瞪着他,恨聲道:“都怪我當初一時糊塗……幾年前你們聯手除掉了嶽長白安插在你府中的眼線劉管家,之後就假意鬧翻,當時我安排的人也在你府內,之後……”
“你說的……”仇麟冷冷打斷他,深邃的眼中陰鷙無比,“可是他?”
丁凱拍了兩下手,兩個下人擡出一具骸骨。
仇麟恨聲道:“你好好看清楚,這是不是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劉管家?”
蕭景夜瞪着那具骸骨看了一會兒,猛地打了個寒顫,他想起來了,當時……當時……
丁凱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府中下人就已經找到劉管家的屍體了,我只是不想事情鬧大才一直瞞着,將屍骨重新找了個地方埋掉。直到我懷疑你是奸細,纔將化作骸骨的劉管家挖出來給主公看。劉管家死於一劍穿胸,劍傷貫穿整個胸膛,傷口留在骸骨之上。方纔主公已經看過了,證實劉管家是死於你的劍下,你還有何好說?”
蕭景夜知道多說無益,唯有選擇沉默。
仇麟猛地拿起蕭景夜擱在一邊名爲桀的名劍,拔劍出鞘,抵住蕭景夜咽喉,道:“你還有何好說?本王早已找了劉管家的家屬來辨認,證實這幅骸骨是劉管家無疑,也就是說丁凱並沒有誣陷你!如果你並非奸細,爲何要殺害劉管家?!”
蕭景夜仰着頭直視仇麟,目光堅定道:“主公,景夜對主公之心,日月可鑑!”
“呵呵……哈哈哈哈哈!!”仇麟狂笑不止,道:“你對本王忠心?哈哈哈,你還有心嗎?你的一顆心不是早已叫莫無聞那個賤人勾引了去?爲了一個任人踐踏的男寵,你居然背叛我!?蕭景夜,本王給過你不止一次機會,可是你呢?你一次一次將本王戲耍於鼓掌之間!本王今晚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蕭景夜早已心灰意冷,默默閉上眼睛。
莫無聞,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因爲我成爲你的絆腳石,所以你要置我於死地……
“元帥且慢。”丁凱疾步上前攔住仇麟,道:“元帥,現在不是除掉蕭景夜的好時機,萬一事情泄露,恐怕會引起三萬守城精兵的恐慌。不如這樣,我們將計就計。”
仇麟動作一頓,道:“如何將計就計?”
“既然莫無聞想利用蕭景夜除掉我,那主公你何不來個順水推舟?讓莫無聞以爲末將死了,兵權落入蕭景夜之手,放鬆他們的警惕,等明日末將帶兵埋伏皇陵四周,到時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丁凱道:“而且明日一旦發動叛變,莫無聞肯定會讓蕭景夜關閉城門,不讓元帥你的精兵入城支援。我們假裝中計,到時再將城門大開,還怕贏不了區區一個莫無聞?”
仇麟沉吟片刻,道:“此計甚妙,就這麼辦。”
丁凱暗暗鬆了口氣,道:“那元帥,這個叛賊就先交給末將吧!末將定有辦法讓他寫下兵權轉讓書信,到時也好穩固軍心。”
仇麟這纔將劍慢慢放下,道:“丁凱,好好處理,莫叫本王失望。”
“末將領命。”丁凱走到蕭景夜面前,對他咧嘴笑道:“蕭將軍,煩勞您跟我走一趟吧!”
蕭景夜冷冷地看着他。
丁凱摸摸鼻子,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又豈會不成全你?”說完,一個手刀劈下去,蕭景夜眼前一黑,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