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二十牀看我的一個病人,一個星期前他車禍受傷,是我給他做的手術。
“馬醫生回來了,”病人老婆一見到我過來,馬上放下手裡的早餐,用很恭敬的態度跟我說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傷口還疼嗎?”我走到病人面前笑着問,對待病人我一向耐心。
“已經好得差不多,傷口不疼,就是癢。”
“結痂了就是這樣,兩忍忍就可以拆線了,千萬不要用手去抓,記住沒?”
“那我老公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病人家屬問。
“如果你們急的話,拆了線第二天就可以出院,”我知道好多病人都擔心花錢,所以我會盡量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流程。
又檢查了一番病人的傷口,隨後摘下口罩說:“恢復得不錯,明天可以安排拆線了。”
“那真是感謝馬醫生了。”
“不客氣,應該的。”
正要離開病房,卻感覺背後有道凌厲的目光。我回頭,剛剛進來沒發現,原來二十一牀坐着的人正是陳禎的初戀凌兒。
她的額頭上還綁着紗布,一張蒼白的小臉楚楚動人,可想而知我當時下手的確重了點。
我朝她走去,越走近,她的目光越惡毒。
“別瞪我了,眼珠會出來,嚇人,”我說。
“馬如意,我真挺佩服的,你把我打成這樣就一點愧疚心都沒有?”凌兒恨恨地看着我。
我的心又痛又氣,但還是強行笑了笑:“那你勾引陳禎的時候有沒有一點愧疚心,你都沒有,我又怎麼會有?”
“哼,陳禎本來就是我的。”
“之前也許是你的,但他後來跟我談戀愛就是我的,你再插一腳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只是憑原則而論。
接着我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一沓錢放在她牀邊:“這是賠償你的醫藥費,我沒數,但一萬多應該有。”
凌兒看着那沓錢,眼神明顯亮了一下,可下一秒,她突然從病牀上翻下來跪到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馬小姐,那天我們喝多了,陳祉是無辜的,你原諒他好不好?”
我被她的突然反應嚇了一跳:“你發什麼神經?”
“馬小姐,陳禎是個很好的男人,你不要傷害他,他愛的人是你啊。”
我甩開她的手,明明沒有用力,她卻突然磕到了旁邊的牀架上,咚的一的聲響。
然後,一個白色的身影就從我旁邊飄了過去。
是陳禎。
他完全不顧我在場,只去把凌兒扶起來,緊張地問:“凌兒,你沒事吧?”
凌兒像是真的被磕到了,好一會兒才抓着陳禎的手:“沒,我沒事,陳禎,我已經跟馬小姐解釋了,可是她不聽,還……”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還推你了是吧?”
我看着二十牀那病人和家屬:“你們看到我推她了嗎?”
我的病人很維護我:“沒有,我們沒看見。”
凌兒可憐巴巴地說:“不,不是馬小姐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是說,馬小姐還給我錢,她向我道歉來了。
陳禎把凌兒扶到病牀上坐好,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牀上的那沓錢。
不一會兒,他轉過身來看我。
陳禎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偏瘦,戴一副眼鏡,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顯得斯文儒雅。
我喜歡斯文儒雅的男人,這也是當初我苦苦追求他的原因。
但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看我的目光真的很陌生。
他看着我:“馬如意,你是不是覺得有錢很了不起?什麼事都可以用錢來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