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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靖華問韓冰:“你覺得這篇文章如何?我對這些文言文,總看不大懂。”

韓冰把紙放到茶几上笑道:“陳隋之時文章,往往皆是堆花麗葉、拖泥帶水之文,難得這篇檄文才華豔發,詞采富麗之中,又有一種俊逸清新之氣,神采飛揚之外,竟帶着揮灑自如的豪放。”

胡云山問道:“古代文人倒有一種孤勇,以爲寫一篇文章,武則天就能乖乖退位?”

韓冰道:“這倒不是,古人征討敵人之前,都要寫一篇這樣的檄文,把起兵原因詔告天下,否則就是興無名之師,而使生靈塗炭。當年武則天讀這篇檄文之時,開始並沒在意,直讀到‘一抔之土未平,六尺之孤安在’竟大吃一驚,一面問身邊之人,這文章是何人所寫,一面竟不絕口的讚歎,“這麼好的人才,沒有得到重用,實是宰相之過錯。”

何靖華見還差兩句沒寫完,就彎下腰,把最後兩句補上,‘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

韓冰看他寫完,順手拿起仔細讀了一遍,有幾句何靖華落筆有誤,她提筆幫着改過來,然後把文章折起,放到桌上,道:“初唐四傑中我最喜歡駱賓王《討武曌檄文》與王勃的《滕王閣序》,此篇檄文,若得張書景先生親手書寫,定是難得之珍品。”

何靖華把書收起來,遞給蘭喜讓他送回書房,一面把紙遞到胡云山手裡,道:“此次我手抄此檄文,就是拿去讓張書景親自書寫,你若是喜歡,讓他給你寫一幅又有何難?”

韓冰笑道:“若是能借來臨摹,已有幸至極,不敢奢望真跡。”

胡云山把紙猜進兜裡,笑道:“書景與我是好朋友,別說你要一幅字,就是要十幅八幅也沒問題,明兒我叫人把這兩篇給你送過來。”

何恬挽着一個身穿亮紅色西裙的少女從側門走進來,看到胡云山三人談笑風生,笑着走過來問道:“有什麼好字,也送我一幅,我雖不懂風雅,掛在屋裡充充門面也是好的?”

何靖華看到那女子,起身打招呼:“馮小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那女子笑着瞟了一眼胡云山:“何府大門大戶,來的客人身份尊貴者比比皆是,哪輪到我是貴客,多虧三小姐接出來,否則我還不敢冒昧進來。胡少爺前些日子病了,現在可好了?”

胡云山微微欠了欠身,淡淡答道:“早好了,馮小姐當日送的花與水果,我在此多謝了。”

馮小姐轉頭看到韓冰,見她默然而坐,比胡云山多了些儒雅灑脫,胡云山之帥是冷傲中帶着俊朗,何靖華之帥是溫潤中帶着和善。三個人坐在一起,相得益彰,她心道:“不知誰又有福,能嫁得其中一人?”

胡云山被馮小姐看得有些惱意,見她站了很久,目光從三人臉上來回逡巡,淡淡對何恬說道:“馮小姐遠道而來,三妹放着貴賓之位空着,不帶馮小姐過去,豈不是怠慢了。”

何恬冷傲地望了一眼韓冰,笑道:“笑蓮是我的摯交,她不會挑我的,笑蓮,二哥與胡少爺你都認識,這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刻兒的老師,韓先生。”她用手直直指着韓冰的鼻子,無理挑釁之極。

胡云山伸手盪開何恬指向韓冰的手,笑道:“貴客衆多,三妹不介紹馮小姐認識,何必在此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