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朝陽初升,奶白色的霧氣籠罩大地,古香古色的寺廟若隱若現。
一聲清脆的鐘鳴響起,喚醒了寺廟的早晨!
趙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向牀邊伸手,摸索片刻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眼睛依舊閉着,嘴角卻多了一絲苦笑。
這裡哪能有鬧鐘呢!
眼睛睜開,看不見大屋軟牀,看不見雪白的天花板,更沒有前女友送的風鈴。
木椽青瓦之下,只有硬邦邦的大通鋪,睡久了腰疼。一股淡淡的汗臭味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居住環境實在不敢恭維。
被迫適應了十天,還是不習慣啊!
想起這十天的遭遇,趙錚哭笑不得,他不明白爲什麼一醉方休之後,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他是一位新銳律師,剛剛打贏一場難度不小的經濟糾紛官司,風光無限。
當晚,委託人設宴款待,表示感謝。
席間觥籌交錯,興奮的趙錚難免多喝了幾杯,不久之後就醉眼朦朧,昏睡過去。
可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富麗堂皇的酒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青瓦土坯房,起初他還以爲是惡作劇,甚至以爲是被綁架了。
可是很快,趙錚就發現了異常,並沒有人限制他的自由,周遭的環境也陌生的有些過分。
天格外藍,空氣格外清新,建築陳設十分古樸,寂靜的夜晚見不到霓虹閃爍,聽不到汽車鳴笛。
總而言之,沒有絲毫現代氣息。
站在水缸邊,看着水中的倒影,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成熟俊朗的金牌大律師不見了,面前只有一個稚嫩陌生的小和尚,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儘管趙錚不想承認,但這就是現在的自己。
穿越了!
愕然許久之後,趙錚纔想到一個貌似合理的解釋。
腦海中涌現出許多支離破碎的記憶,成爲最好的佐證。
趙錚不由自嘲,正是人生得意時,卻莫名其妙地醉酒而亡,靈魂未死,反而穿越時空,得以重生。
至於再世爲人的身份——和尚一枚!
殘存的記憶裡,小和尚十九歲,俗家剛好也姓趙,似乎沒有名字,或許是因爲排行第五的緣故,人皆喚作五郎。至於前面的四個哥哥,都早早夭折了,因此父母對其愛若珍寶,寄予厚望。
可惜天意弄人,五郎天生遲鈍呆傻,直到五歲方能開口說話,木訥孤僻,人送外號——呆瓜五郎。
父母雖然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對這個唯一的孩子依如既往的疼愛,只是擔心他的未來。一個傻子,該如何自力更生呢?
人常說傻人有傻福,果然不錯。某年某月,一位遊方的道士經過,見到五郎之後大爲驚訝,聲稱其骨骼精奇,乃是學武的奇才。
鄉人皆嗤之以鼻,一個連筷子都握不好的傻瓜能習武?還奇才?癡人說夢吧!
道士不以爲意,徵得五郎父母同意後,便開始傳授武功。
還別說,奇蹟真的發生了!
五郎竟然一學就會,進展神速,幾年下來儼然成了一位高手,尤其擅長劍術。
父母喜極而泣,鄉人嘖嘖稱奇。
不久之後,道士不辭而別,飄然遠去。恰逢家鄉發生洪災,父母先後亡故,留下五郎一個人孤苦伶仃。
除了武功,他依舊是那個沒有一技之長,不懂謀生之道的呆瓜五郎。
爲了活下去,五郎只得跟隨鄉鄰一道外出乞討求食,來到了汴梁。
某一日餓暈在定力院(佛寺名)門口,爲寺中僧人所救。
道士的弟子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做了和尚,只是天生遲鈍,哪裡懂誦經學佛?好在有一身力氣,住持慈悲爲懷,便留他在寺中做雜工。
十七歲來此,如今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十天前,五郎冒着寒風清掃積雪,意外昏厥在雪地中,生病高燒,臥牀不起,生命垂危。若非趙錚穿越,此刻已經嗚呼哀哉了!
十天時間,趙錚已經確定,穿越到了華夏古代。
至於具體的朝代,很遺憾,呆傻的五郎並不清楚。
趙錚自己推斷,可能是宋朝。
前來禮佛的香客大都身着麻衣,元明以後棉花大量種植,棉布是主流,所以肯定是元朝以前。再加上寺廟所在的城池是汴梁,不正是北宋都城嘛!
重生北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還好,北宋是以繁華富庶著稱的,也算慶幸。總比那些戰火紛飛,生靈塗炭的亂世要好吧?
既來之,則安之!
確定無法回去之後,趙錚也就接受了現實,反而前世也是孤身一人,了無牽掛。
至於昔日的成就,錢財名利就此失去雖然可惜,卻也能爭取回來。趙錚堅信,千金散盡還復來,並非什麼難事!
趙錚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着,如何在宋朝過上滋潤小日子了。
只是如今的身份,一個和尚,一個打雜的和尚,身份太尷尬了!
想要謀取個前程,太難!
這不,心裡正想着,便有人在門外喊道:“戒色師弟,快些清掃寺院,午後太尉大人的家眷要來禮佛!”
戒色!
竟然攤上個這麼特別的法名。
唉!一想到這個,趙錚就傷腦筋,時常因此被寺僧嘲笑。
趙錚也曾向住持提出,能否改個法號。不想住持卻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並無差別可言。不過一名號,何必執着!”
趙錚默然無語,戒色,開什麼玩笑?
一個身強力壯,龍精虎猛的小夥子,這玩意能戒嗎?
還俗,必須還俗!
不過也不能着急,許多事情沒搞清楚之前,還是要從長計議的。今天,只能提着掃帚,繼續幹苦力了。
……
定力院乃汴梁知名寺院,面積不小,正值冬季,落葉飄零,全部清掃工程量不小。
忙活了一早上,才基本完成,只剩下一座閣樓,滿是灰塵和落葉。趙錚提着掃帚上前時,卻被人阻止了。
“戒色師弟,清心閣不許踏足一步,你忘記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肥嘟嘟的胖和尚,法號戒嗔,定力院監寺,有些權力。平日裡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對寺僧頤指氣使。上次就是他讓戒色冒着寒風掃雪,才染病發燒,險些喪命的。
“爲何?”趙錚下意識地詢問。
戒嗔不耐煩道:“果真是個呆瓜,說過多少次了,清心閣乃是宣懿皇后生前禮佛之地,官家……先帝曾有旨意,原地封存,不許任何人踏足!”
原來如此!宣懿皇后是誰?不知道!
既然是皇帝的旨意,那正好,省得辛苦!
“謝師兄提醒,那就完工了啊,先告辭了!”午飯時間到了,趙錚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慢着!”
戒嗔見師弟並非畢恭畢敬,玻璃自尊心作祟,大爲不滿,喝道:“吃飯先等會,午後太尉府的家眷要來上香,你去把大殿裡的佛像擦拭乾淨,務必一塵不染!”
“你……”
趙錚頓生怒意,這廝是故意刁難啊!
“怎麼着?若是太尉夫人怪罪,你可擔待不起!”戒嗔聲音很高,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意思。
恰在此時,兩輛馬車停在了寺院門口,戒嗔瞧見之後,惡狠狠地叮囑一聲,拔腿便跑了過去。
不用說,肯定是太尉府的家眷到了,否則以戒嗔媚上欺下的性格,哪裡能這麼積極!
趙錚無奈,目前人在屋檐下,少不得要暫時隱忍,不就是擦拭佛像嘛,去就是了!
匆匆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瞧見馬車上下來三位少婦,姿容不俗,氣質高雅,並肩而立,組成一道靚麗風景。
趙錚略微駐足,感慨道:“戒色真的很難啊,還俗,必須儘快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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