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璃一聲驚呼,他要幹什麼?
沒有傷害和不軌,只是被撲到在地。符璃頓時臉紅耳赤,大爲惱怒,十六年來從未有陌生男子觸碰過自己的身體,此刻卻被他壓在身下。
憤怒的符璃正要反抗,看到一支羽箭貼着趙錚的後背而過去,那裡正是適才自己站立的地方。
原來他是爲了救我,符璃默然無語,一瞬間再次臉紅,卻不是因爲憤怒,而是羞澀和感激。
“別動!”趙錚低喝一聲,叮囑侷促不安的符璃,敏銳的目光則觀察四周,注意隨時躲避危險。
苦兒也動了,她本以爲是登徒子要對自家郡主不軌,卻陡然發現冷箭射來。若非小和尚先一步察覺,撲到郡主,後果不堪設想。
沒時間猶豫,見江雲已經提劍往遠處的屋脊上而去,苦兒第一時間發出了信號,王府的侍衛正飛速而來。但是在此之前,他們必須要頂住刺客的攻勢,既然有心刺殺,就絕對不會只是一支冷箭而已。
第二支,第三支接連而來,好在趙錚反應快,抱着符璃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成功避開。
所幸在第四支射出之前,弓箭手被江雲幹掉了。
暗箭沒有奏效,符璃的侍女竟然會武,這都是出乎意料的情況。不過行刺並不會因此而停止,五名刺客已經提刀而來。
苦兒和江雲想要貼身保護符璃,卻被兩名刺客死死纏住,根本分不開身,眼睜睜地看着三名刺客朝符璃撲了個過去。
看着明晃晃的刀劍,符璃心頭微微一顫,很奇怪,卻沒有恐懼。因爲無論刀光劍影、生死傷亡,他已經在擋在身前。
刀鋒呼嘯,僧袍舞動,空手入白刃,趙錚只用了兩招成功逼退兩名刺客。符璃看得清楚,在第三把刀刺過來的瞬間,他的手摟住了自己的纖腰,在黃昏的最後一抹光亮下來了一個飄移!
苦兒很驚訝,流/氓小和尚的武功這樣好?同時也稍稍安心,至少郡主是安全的。
幾名刺客又是一驚,情報有問題啊,侍女會武功也就罷了,怎地連這個小和尚,也是個絕頂高手。
三人犀利的刀法飛快地搶攻,趙錚以一雙肉掌還擊,同時或摟或抱着符璃躲避。兇險萬分,卻也精彩至極!
不過耍帥也是需要代價的,抱着符璃站定,僧袍上已經多了幾道口子,隱隱還有血跡。
爾乃何人這種問題純粹是多餘的,越是在危險的情況下,五郎原有的高超武功全部被激發出來。
再次交手時,趙錚已經廢掉了一個人的胳膊,搶到了一把刀!
王府的侍衛正在匆匆趕來,外圍的昭義軍也被驚動了,刺客意識到他們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其中一人刀鋒死死地逼着趙錚,甚至不惜暴露身體要害擋着,給另外一人創造襲擊符璃的機會。
眼見刀尖朝着符璃的胸口而去,趙錚卻脫不開身相救,只得飛速擲出手中鋼刀,逼退那名刺客。手中沒有兵刃,注意力在別處,肩頭不可避免地多了一道血口子,若非反應迅速,整條胳膊可能就廢了。
疼痛之下,趙錚猛地飛出一腳,刺客的胸骨直接碎裂。一擊不中,另一刺客再次舉刀欲刺向符璃,刀尖離開小郡主胸口幾寸之時,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刀刃。不等反抗,太陽穴上便多了一枚鐵錐,正是苦兒的傑作。
王府的侍衛已經趕來,行刺宣告失敗,受傷的刺客沒有反抗,瞬間全都成了無聲無息的刺客。
“郡主,是死士!”江雲命人控制局面後上前稟報。
符璃應了一聲,卻沒說什麼,而是盯着趙錚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肩膀和手掌,關切道:“你怎麼樣?”
“不打緊,刀刃上無毒,只是皮外傷!”趙錚輕輕一笑,指尖上的血跡兀自滴滴答答。
這就是英雄救美的代價,指尖上豐富的神經末梢一起吶喊,疼的趙錚幾乎要跳腳。爲了不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英雄形象,只得生生忍住。
符璃二話不說,拿出絲帕裹趙錚手上,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她很清楚,適才若不是這隻手抓住了刀刃,自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謝謝!”
“謝謝!”
一人一聲道謝,短暫的對視之後,都輕輕一笑,如沐春風!
江雲的眼神略微有些驚訝,印象裡郡主很少有這樣的舉動。苦兒對趙錚本來有所誤會,但見他拼着受傷救了郡主性命,態度也有了變化。剛想要出什麼的時候,大隊的人馬匆匆涌了進來。
閭丘仲卿、李守節和劉繼衝都來,身後跟着大隊的昭義軍將士。
看着滿地的屍體和血跡,李守節大驚,急忙關切道:“郡主,你沒事吧?”
“沒事!”符璃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繼續專心爲趙錚擦拭血跡,包紮傷口。
劉繼衝眼神中閃過些許失望,問道:“發生何事?”
冰塊臉江雲上前怒道:“這要問你們,竟然有刺客潛入普濟寺,意圖行刺郡主!”
閭丘仲卿臉色陰沉,他很清楚符璃遇刺會是什麼後果,到底是誰幹的?意欲何爲?待目光回到趙錚喝符璃身上,又滿心的疑惑。
數十個火把將院落照的如同白晝,六個刺客的屍體已經被擡了過來。
弓弩手被江雲直接格殺,一人被苦兒的鐵椎所殺,餘下的死人嘴角都有黑血,乃是服毒自盡。
“郡主手下真是高手如雲啊,侍女都的身手也如此敏捷!”劉繼衝旋即看着趙錚,不陰不陽道:“還有這位小師父,聽說是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啊,真是厲害!”
趙錚只是淡淡一笑,符璃眉頭皺起,江雲會意道:“爾等是否該給個交代?”
“是,我馬上命人徹查!”李守節回答的很積極,心愛的郡主遇刺,幾乎將他嚇得半死。
“不用查了!”劉繼衝從遠處走來,提着一把弓箭,說道:“這是刺客所用之物,看形制應該是控鶴步衛的兵器,此處的徽記雖然已經刻意磨去,但不夠徹底,但仍能看到痕跡!”
符璃和趙錚的神色都微微一變,控鶴步衛是禁軍殿前司四大精銳之一,按照這個邏輯,動手之人是趙匡胤?
怎麼會?趙錚有些難以置信,楚昭輔剛給自己傳訊,讓自己動手,不可能再……即便是動手,也應該是結果出現之後才進行,顯然有些不對。
符璃比想象的更理智,平靜道:“先告訴我這六個刺客是怎麼避開貴軍的視線進入寺廟的,然後再追查刺客的身份,別告訴我四周沒你們的人!”
語氣很平靜,但誰都知道,郡主憤怒了!
趙錚笑道:“郡主莫生氣,相信他們能給出解釋的!”
閭丘仲卿狐疑地看了一眼趙錚,點頭道:“是的,一定會盡快查清,給郡主一個交代。”
“好,我等着。夜了,諸位回去休息吧,不送!”
儘管符璃下了逐客令,閭丘仲卿卻道:“郡主稍等,在下以爲追殺刺客重要,但郡主的安全更重要。”
“你意如何?”
“請郡主換個住處!”
“哪裡?”
“節度使府!”
符璃神色一動,沉聲道:“我在爲外祖母盡孝,不便離開。再者,我家與李公並非姻親故交,入府居住多有不便。”
“以前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郡主是要避嫌這沒錯。”閭丘仲卿道:“其實只需要換個身份,一切水到渠成!”
“嗯?”
閭丘仲卿道:“郡主蘭心蕙質,溫柔嫺淑,我家公子對郡主早有思慕之心,李公亦對郡主讚賞有加,希望郎才女貌,玉成好事。”
“這……這……”李守節大驚,瞬間漲紅了臉色,也變得結結巴巴!
符璃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提出這樣無恥的要求,嫁給李守節,哼哼……這哪裡是提親,分明是逼婚啊!
“閭丘先生,你這話說的場合不對吧?外祖母去世的熱孝中,焉能談婚論嫁?”符璃儘量剋制心情,語氣平淡道:“再者,婚宴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提親也該去汴梁王府纔是!”
“哈哈!”閭丘仲卿笑道:“秦老夫人只是郡主的外祖母,隔輩的外親,不存在守孝禮制。說到這父母之命,李公自然不會廢了禮數,已經遣媒人前去魏州提親了。符王爺的意思是,婚事郡主自己做主,任何決定,他老人家都贊同。”
隨即遞上一封書信,符璃看過那一行字跡之後,頓時愕然,眉頭緊鎖。
符璃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這個決定哪裡只是選擇自己的幸福,更關係到……
答案顯而易見,可說出口之後……符璃心中吶喊:是與否之外,第三條路在哪?有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傳來:“符璃不能嫁給李守節!”
“爲何?你又是哪根蔥?郡主的婚事焉有你插嘴的地方?”
趙錚只說了一句話,同時回答了閭丘仲卿的兩個問題!
“她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