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樣問,她驚恐地點點頭,我見她點頭,也顧不得多想,一鬆開她的手就往雅微所在的病房跑去。
路上我還聽見那個中年女護士罵人的聲音和小雨的哭聲,心裡覺得有些愧疚,但也沒空多想,直往樓上跑去。
跑到一半,我又想起我不能進雅微的病房,便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莫黎,結果卻提示已關機,也不知是不是她手機沒電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那幾個護士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那23號停屍櫃上的標籤上應該真的出現了雅微的名字,那那個停屍櫃就真的是有問題的!
莫黎什麼也不會,我自己也只會點皮毛,找到她也沒用。
而且,一樹大師也已經走了,我要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回事,就必須自己去看看!
我摸了摸被我放在包包裡,項揚畫的黃符,默默將黃符的模樣在腦海中想象一邊圖像,又將項揚教我的咒語結合黃符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這才摸了摸包包裡的銅鏡,定了定心,按照醫院分佈圖上標註的位置往太平間走去。
現在時間還早,只有早班的一些醫生和護士來了,病人家屬還很少。
C市醫院的太平間在負一層樓,路上所見的人更是少。
已有一些年頭的壁燈,燈光並不十分明亮,地上屬於我的影子一晃一晃,越看越讓我覺得我的影子之上還有另外一個影子。
我走路發出的“噠噠”聲在這空曠寂靜的地方有了迴響,越聽越讓人心裡發滲。
在這樣幽暗壓抑的環境下,就算我不知道這地方的23號停屍櫃有問題,我心裡也得害怕啊!
更何況,我分明就知道!
我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彷彿要跳出來一樣,忙緊了緊我懷裡抱着的揹包,直接往那邊跑去。
越往前跑,前方的溼寒之氣就更重,我估摸着太平間也快到了,便停了下來,一邊搓着胳膊上冒起的雞皮疙瘩一邊捏了張符就慢慢往前走着。
不多時,就見前方有一個小小的值班室,裡面亮着燈光,一個白髮老頭在靠窗的桌子上酣睡着,而值班室旁邊是兩扇緊閉的大門,依稀可見門的上方寫着三個紅色大字……太平間!
我深吸一口氣,想想雅微,再想想項揚,給自己壯了壯膽,捏緊黃符就慢慢地往值班室挪去。
一步,兩步,三步……六步……十步……
我提着一顆心往前走着,一路上,值班大爺都沒醒,可我心裡卻揪得厲害,直到我緩緩挪到太平間的門旁開了鎖,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平間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卻處處瀰漫着一股子陰寒之氣,其內夾雜着一股放在冰箱裡被凍了許久的肉的味道,想想裡面全是屍體,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立即摸出手機打開燈來照明。
不照明還好,一照明我就看見一排排鐵皮塗漆的櫃子,上邊分佈着一個又一個抽屜,每個抽屜上都貼着標籤,距離太遠,看得並不清晰。
一股又一股白花花的霧氣從太平間裡升起,鐵皮塗漆的櫃子在霧氣中時隱時現,想想裡面全是凍得發僵的屍體,端的是一個恐怖!
一見這場景,我下意思就想
逃,但想想這關乎雅微的性命,以及項揚和我說過的話,我還是硬着頭皮往前挪去。
我慢慢挪到一排櫃子旁,按標籤找着23號停屍櫃所在的位置,在這呆久了,我的手有點兒累,一隻手下意識就想往一個鐵皮櫃靠去,剛想去休息一會兒,但下意識又想到那裡面就是一具屍體,立即又縮了回來。
好容易找到了23號鐵皮櫃,我往貼在地上的標籤一看,只見上面寫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裡面停着的是我,那我……現在站着的我又是誰?
我的腿直接僵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擡起手,緩緩拉在23號櫃。
這一看,沒把我嚇得魂飛魄散,短髮薄脣中山裝,裡面停着的,竟然是項揚!
項揚不是說他的屍身在當年屠他滿門的那羣神秘人手中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難道這個23號停屍櫃和那羣神秘人有關?
“可兒。”我聽到有人叫我,聲音十分耳熟。
我低頭一看,就見項揚緩緩睜開了眼,那雙眼裡同樣可見盈盈春水,流轉之間,不知不覺就將人的目光吸引進去。
“可兒。”
他再叫,指關節一動,身體上凍結的小冰粒都突然炸裂開來,他眸中含笑,修長乾淨的右手緩緩向我伸來。
我沒有躲,正想問他怎麼在這,還融合了屍身,就見他眸子突然變成赤紅之色,那隻伸向我臉的手方向一轉,直接掐上我的脖子!
“啊!”
我大叫一聲,猛地驚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幾個原本正在交談的護士現在都在盯着我看!
竟然是夢!
我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尷尬地乾笑一聲,說道:“嘿嘿,做噩夢了,對不起……”
護士們這纔將頭轉了回去,繼續交談,說的哪裡是一號VIP病房病人怎麼了,分明就是某某病人家裡的家長裡短!
我默默地摸摸臉,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所以才做了那樣的夢,或者說,是我太想見項揚找到自己的身體?
瞥眼一看,就見一個小臉白膚的小護士推着一輛醫用推車往這兒走來,我仔細一看她的臉,分明就是夢裡的小雨!
我心裡涌起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抓起我的揹包就猛地跑過去,也沒管她被嚇着的樣子,問她:“你今早去哪兒了?”
“你這人有毛病啊,我纔來上班,出門就遇見個瘋婆子了,真是晦氣!”
“那我問你,一號VIP病房裡的病人是不是車禍後沒事卻一直不醒,昨晚又突然醒了,然後現在發高燒了,怎麼都不退?”
她一翻白眼,臉上露出十分不耐的神情,我沒等她再說話,又繼續問道:“然後現在23號停屍櫃上出現了她的名字?”
這下她臉上沒再露出不耐的神情了,反倒是一隻手指着我,愕然道:“這,這是我們內部人員才知道的消息,你怎麼……”
我沒再管她,直接就往雅微病房跑去,跑到一半,我停下摸出手機想給莫黎打電話,又突然想起這場景在夢中出現過,想想我夢境中的雅微名字變成我的名字,拉開停屍櫃一看
裡面出現的竟然還是項揚的身體,而且項揚還睜開眼睛掐我,我心裡就發慌!
太詭異了!
我害怕這事真的會按夢境中的發展,趕緊收了手機,繼續往上跑去。
這一跑就直接跑到了雅微的病房外,我走過去,擡手想敲門,結果門內“吱呀”一聲,我神經有點緊繃,嚇得下意識就往門邊一側牆邊靠去!
門一開,露出莫黎一張憔悴的臉,她一見我,身子一抖往後側,張嘴就像叫我。
我對她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讓她不要和我說話,她點點頭就從門內走出來,輕輕關上門。
我拉着她走到一個偏僻角落,這纔開始和她說話。
“莫黎,雅微怎麼樣了?”
“不知道,昨晚睡前她還好好的,結果我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她發了高燒,一張臉紅撲撲的,一點意識都沒有,怎麼叫都叫不醒,現在還在掛點滴,但沒一點退燒的跡象,蕭阿姨在裡面都急哭了!”
我點點頭:“那你發現了什麼不對的跡象嗎?”
“沒有啊,昨晚睡覺什麼怪事都沒有發生。”
我皺緊眉頭,一樹大師已經給雅微喝了符水,讓雅微醒過一次了,現在卻又這樣,23號上還出現她的名字,這難道,還是雅微避免了魘鬼之禍之後還要遇到的災禍?
所謂命數,真的就無法逃脫了?
“可可,怎麼了?”
我搖搖頭,想起昨晚的夢境,繼續問她:“莫黎,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是啊,才充了電,剛開機想打電話給你告訴雅微的事呢,然後你就來了,怎麼了嗎,你打了電話給我?”
我搖搖頭:“沒,你先進去照顧雅微吧,我再去問問醫生這是什麼情況。”
莫黎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就往病房走去了。
“哎,對了。”莫黎回頭看我,“蕭叔叔說叫我們先別擔心,他在香港認識以爲大亨,那位大亨家裡有個玄學供奉,現在那個供奉就哦來了。”
我皺眉:“玄學供奉?”
好像當初項揚說雅微是天命孤星命時說過。
“是啊,聽說昨天那個大師還在挪威那邊處理事情,今早就要趕來了。”
我點點頭,看着莫黎離開後,我從包包內層取出銅鏡,指腹緩緩撫向鏡面。
不知項揚用了什麼方法,這面銅鏡比起當初雅微丟給我叫我刮銅鏽時看上去新了很多,鏡面上的銅鏽已經基本上被剝除了,拿着還能將人照出來。
“項揚,你還在裡面嗎?”我自言自語道。
說完,我又撫了一下鏡面,接着便將銅鏡重新收回揹包裡,拿出黃符放在兩邊口袋,深吸一口氣,往停屍間走去。
雖然現在蕭叔叔的那位玄學好友要來了,但雅微現在還沒醒,要是雅微這件事真的和23號停屍櫃有關,那誰能確保他來了後雅微還有命在?
而且,要是我的夢是真的,那那位玄學大師來了後肯定會知道23號停屍櫃的事,項揚不是人,一人一鬼碰上,指不定要發生什麼事。
所以,不管是哪個原因,太平間,我都得去走上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