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娘子這麼一說，我思緒也開始跟着飄遠。
牧驍和牧離兩兄弟間，已經發生戰事，鬼界或會易主，確實可以算作大亂了。
“眼前這方湖泊，爲老君當年見世間萬種生怨不得解脫的死靈，哀其不幸，落淚而成，老君是你至親之人，故而這湖纔可照出你的本體，並讓你心生親切之感，同時，也因爲你是老君至親之人，所以老君所佈的枉死城，困不住你，其內死靈，也傷不了你，甚至可以爲你所用，這也正是那方湖泊盡數入了小黃泉的原因。”
白娘子收回目光，突地解釋道。
我明面上點了點頭，心內卻仍是無法對她所說之事信服。
“那我現在這種魂不魂，魄不魄的狀況，是怎麼回事，項揚他們看不見我，你卻看得見我，還摸得着我，又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的狀況，我也不清楚，但有兩點可以肯定，一，你的狀況，和你是老君血脈，而枉死城是老君一手創建有關；二，我看得見你，是因爲你的眼睛，本是我的。”
“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繼續問。
“當年，我修煉五百載剛可化形之時，機緣巧合下，得到了老君一處傳承，並從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出於對老君的感恩，也出於對當年之事的好奇，我開始着手調查，數年裡，也得到了一些線索。”
“隨後，我與許……”說到許仙，白娘子聲音突地一頓，很快又繼續道，“我與許仙結爲夫婦，不料他聽信法海讒言，在端午之日餵我喝下雄黃酒，使我現出原形，反差點將他嚇死，也因此，我去了地府一趟，也從中漸漸發現了些事。”
“然，真正讓我得知整件事情關鍵的是我因許仙和小青之事隱匿後，地府來人找我，問我是否願意追隨冥王，當時，我拒絕了，並用當年老君留下的隱息玉藏匿在天地之間繼續調查。”
“再後來，我終於弄明白了整件事情，卻我清楚整件事情的事，不知爲何被牧驍察覺到了，而後，他便開始動用各種手段追殺我。”
“也恰在我重傷之時，我遇見當時被丟棄在山野的你，也不知爲何，覺得你便是她，情急之下，私下將我們的眼睛做了調換，並將一線意識，留在你識海深處，只是，因爲各方面
原因，我那線意識，幾乎都在沉睡。”
“也因此，後來纔出現了你被衆蛇縈繞，最終被你外婆和舅舅抱走的事。”
我聽了直皺眉，沉默不語。
白娘子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此後不久，我便被牧驍捉了，關押在地府，渾身妖力，均被封鎖。在押期間，我還懷疑過自己只憑感覺便將你認作鳳九歌並換眼，是否太過輕率，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漸漸發現，我眼睛四周竟然可以緩慢地留存妖力，還不被牧驍等人發現。”
“一開始，我也懷疑那只是巧合，但隨着我眼部四周留存的妖力越來越多，並不斷擴展後，我已經察覺到，那全是你的眼睛給我帶來的功勞，由此，我才完全確定，你就是鳳九歌。”
語罷，白娘子幽幽嘆了口氣，指着我倆前面的湖泊，道：“我知你仍是不信，但這湖泊是老君之淚所化，從中或可得知你本體所封靈力和記憶所在之處，你去試試吧？”
末了又補充道：“或許，你現在的狀況，正是老君想讓你回來取以前的靈力之源和記憶。”
我看了那湖泊一眼，心裡突地有些猶豫，因爲我感覺到穿過那暗處露出無數紅色眼睛的宮殿後，項揚和蘇陌瑜已經離這兒越來越遠，而我不想離他們太遠。
“那個……需要多久？”我問道。
“應該不會太久吧。”白娘子默了默後，答道。
我點頭，邁步上去，正欲將手伸入泉水之中，心內突地一跳，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問：“牧驍知不知道這地方能知道鳳九歌被封印的靈力和記憶的線索？”
“應該知道。”
“那他知不知道我或許就是鳳九歌？”
白娘子也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前段時間時我動用存滿的妖力掙脫地牢束縛，想通過大鬧地府輪迴之地來使衆鬼和人界大能察覺地府異變時，牧驍親自到場，那時候，他看我眼睛的眼神，非常不對……所以，他應該是知道的！”
我身形猛地一抖，明明是魂不魂魄不魄的虛體，卻仍有一種臉上血色一瞬之間全都褪去的感覺。我嚥了咽口水，連忙追問：“你是說，如果他知道的話，早在那時，就已經知道了？”
“應是如此，你是不是……”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
只聽到白娘子一句“應是如此”的時候，我便渾身失了力，直接往湖面栽去。
白娘子袖間白練忙出，將我捲起扶正，問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腦內十分混亂，只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事情若真都像白娘子說的那樣，那麼，牧驍發現我是鳳九歌的時候，正是宮哲頭七夜回來，說地府發生了戰亂，輪迴之地破壞的時候。
而後，項揚找卓凡問那事，卓凡說，G市出現陰兵借道，應該是地府中的五官王呂和卞城王畢內鬥，然而，事實是，白娘子動用積蓄下來的妖力，孤注一擲，大鬧輪迴之地，只是被牧驍巧妙地用閻羅內鬥來掩飾了！
而那時，我還未去下水村，連通幽眼都還沒有開啓！
也就是說，從我還是普普通通，只會使幾張畫好的符的普通人開始，到進入冰窟，牧驍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紅手女對我做的那些事。
他在暗處，一直在看着我不斷變強。
甚至，他還親自派了影魅王女來助長我變強，而紅手女知道我的眼睛是通幽眼，並來對付我，也未必不是牧驍在背後使了手段……
到現在，我被扔下了枉死城。
枉死城中，存在鳳九歌靈力之源和記憶的線索，還存在知曉很多事的白娘子。
牧驍扔我進來，除了心存把項揚等人騙來的目的外，最主要的，還是讓我變得更強吧？
所以，纔有白娘子大鬧輪迴之地後，牧驍沒殺她，只是將她扔進了枉死城的事？
想到這裡，我只覺渾身冰冷，透心透心的涼。
這，竟是一個從頭開始，貫穿我接下來所有人生的局？
鳳九歌，鳳九歌明明是太上老君的女兒，太上老君的死，也和牧驍脫不了干係啊！
牧驍他，到底想幹什麼？
越是想，我心內就越發冰涼。
“可可，可可！可可你到底怎麼了？”白娘子按着我的肩膀，一聲又一聲急急的詢問傳來。
我搖了搖頭，開口，聲音沙啞：“素素，你查到的那些資料中，有關於鳳九歌和牧驍的嗎？”
（本章完）